良久之後,屋子裡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曹旭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袍,走到了院子裡。
擡頭仰望着天空之中的明月,他靜靜的思考着,《道心種魔大法》中所言的“道心”,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奇特存在。
“如果能夠和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一會,或許能夠有所收穫。”曹旭悠然想到。
魔門傳承的《天魔策》,緣起於西漢時期。漢武帝實行獨尊儒術政策後,由第一任魔門聖君“天魔”蒼璩收集諸子百家奇典異籍,最後去蕪存菁,歸納而成。
到了東漢時期,第一代邪帝謝眺從一個屬於春秋戰國時代的古墓裡,看到有關《戰神圖錄》的記述,得窺圖錄之秘,從而將《天魔策》十卷融會貫通,以他的通天智慧,寫成《道心種魔大法》和《魔道隨想錄》兩書。
《道心種魔大法》爲他的主學,《魔道隨想錄》是他的雜學,此兩書實爲魔門前輩經驗智慧識見的總集,旁及千門萬類的技藝。
而慈航靜齋的始祖地尼,機緣巧合之下得以翻閱《魔道隨想錄》,從而知曉了“破碎虛空”之秘,《慈航劍典》很大機會亦受到“破碎虛空”的影響。
故此,《慈航劍典》修煉的仙胎,與《道心種魔大法》修煉的魔種,各走極端,源頭則一。
一念生起,眉心祖竅之中的“魔種”震動,一種奇特的精神波動傳遞了出去,冥冥之中,與某個奇特的存在,形成了共鳴。精神感知之中,二者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曹旭的身影忽然從院子之中消失了。
揚州城內,街頭一角,一條小河,一座石橋。
石橋之上,俏生生地立着一個風姿無限的倩影。
迎着江水送來的夜風,一襲淡青長衫隨風拂揚,說不盡的閒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
背上掛着造型典雅的古劍,平添了她三分英凜之氣,亦似在提醒別人她具有天下無雙的劍術。
從曹旭的角度瞧上天津拱橋中心點的最高處,半闋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份外強調了她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以曹旭的見慣美人尤物,心中亦不由涌起驚豔的感覺。
這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
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水畔。她的“降臨”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她的美眸清麗如太陽在朝霞裡升起,又能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
在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卻透露出仿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
這種令人呼吸屏止的美麗,非塵世間的凡筆所能捕捉和掌握的。
明麗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絲雜質的甜美聲線柔聲說道:“妃暄見過總管大人。”
她一開口,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教人無法走出,更不願離開。
曹旭看着這位就像破開空谷幽林,灑射大地的一抹陽光般燦爛輕盈的麗人,忽然開口問道:“妃暄?那姑娘可是姓師?”
橋上的麗人輕輕點頭,燦若晨星的目光向曹旭望去,絕美的面孔上浮現出一絲訝色,檀口微啓,說道:“妃暄萬萬沒有想到,大隋故太子的遺孤,如今雄霸南方的揚州總管,竟然會和魔門之中最爲神秘的邪極宗扯上關係,還修成了魔門之中最爲奇詭莫測的《道心種魔大法》。”
“淨念禪院被我所滅,傳國玉璽也落在了我的手中,妃暄打算怎麼辦呢?”曹旭大大方方的說道。既然已經暴露了身份,許多事情也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憑他此時的武功、勢力,慈航靜齋又能奈他何。
師妃暄微微的嘆息一聲,轉過了身來。將姿容完整的呈現在了曹旭面前。
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捻,教人無法不神爲之奪。
她的膚色在月照之下,晶瑩似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特別是她不含一絲雜念,深邃澄明的美眸,似包含了世間一切的美好。
師妃暄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說道:“妃暄單人獨劍,只好用這柄‘色空劍’領教一下總管大人的絕藝,看看來自魔門邪極宗《道心種魔大法》的奇功,究竟有什麼玄秘之處?”
曹旭“哈哈”一笑,說道:“正好,對於慈航靜齋名傳天下的《慈航劍典》,我同樣也頗爲好奇。”
師妃暄看似隨意地踏前兩步,登時涌起一股森厲無比的氣勢,把曹旭籠罩起來。
她看似簡單的兩步,便予人行雲流水,斷水水流的奇異感覺,分明是種暗含上乘深奧訣法的步法招式,否則怎能從區區兩步中,表達出須要大串動作才能表達出的威勢。
師妃暄俏臉亮起聖潔的光輝,更使人不敢生出輕敵和冒瀆之意,又深感自慚形穢。她柔聲說道:“妃暄手中劍名‘色空’,專求以心御劍,總管大人小心了!”
“師小姐請。”曹旭說道。話音落下,他的雙目之中爆起前所未有的異芒,踏前一步。
“鏘”!
寶劍出鞘。
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從劍鋒吐出,刺破空氣,向曹旭攻去。
曹旭右手探出,畫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小圓圈。
“蓬”!
劍氣掌勁交擊,曹旭的身形如同山嶽聳立,不動不搖。
師妃暄則仍是舉止雍容,體態嫺雅。儘管在這兵兇戰危的當兒,她仍予人似若隱身在濃郁芳香的蘭叢,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感覺。
她的臉色雖仍平靜如故,但秀眸卻愈呈明亮,連手中的色空劍也似發散出燦爛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