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破碎金剛的猜想

“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

身臨其境,更能深刻的感受到,酈道元的這二句話,已經完整的將三峽的特點概括了出來。

從三峽入地下暗河,幾經周折後,曹旭一行五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廣闊之極的奇異世界。

這是一個龐大之極的地底巖洞,中央是一個地底大湖。巖頂離湖面至少有五十的高度,地底湖驟然看來就像個無邊無際的大海,只在極遠處才隱約見到巖壁。

巖壁上部分地方滿布裂縫,地火從這些空隙逃逸出來,照耀了整個巨洞。

地火和湖水,陰陽相濟,乾坤交泰,恰恰造成這奇異的條件,產生了這樣一個奇異世界。

湖心有一座孤獨的岩石島,整個小島被一座龐大之極的建築物所覆蓋,竟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宮殿。

一行五人踏水而行。腳下的湖水深不見底,充滿各式各樣的生命,有成羣出沒的發光的怪魚羣,又或似蛇非蛇的怪物,有無數觸鬚的大圓球形,千奇百怪,難以盡述。

踏足湖心的岩石島,方圓半里的孤島八成爲前方龐大無匹的大殿所遮蓋。巨型建築像極了一個巨大的中空正方石,成爲這地底世界的中心。

通往正門有一道長階,層層上升,怕有千級之多,使這地底巨殿高踞於上。

石階最下的幾級,浸在湖水裡,有一隻長丈餘高八尺的大石龜,伏在石階的最底處,似是剛要離水上岸,後腳還浸在水裡,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門,造型雄渾有力,巧奪天工。

幾人走近細看,只見龜背上佈滿符號圖形,錯綜複雜,絕非一時三刻可以瞭解。

忽然,水面波動,一個巨大的綠色怪物“嘩啦”一聲,衝離水面,騰空張開利牙閃閃的大口,向着最近的石之軒噬去,模樣猙獰可怖。

石之軒身子一晃,幻魔身法展開,立刻消失不見。

綠色怪物沿着慣性向前撲咬,這一次的目標是宋缺。

“鏘”的一聲,宋缺手中的天刀出鞘,化作了一道寒芒,向着綠色怪物劈去。

宋缺的身子一晃,綠色怪物倒飛回了水中。

“無需糾纏,入殿要緊。”曹旭說道。

宋缺收刀歸鞘,五個人沿着石階而上,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巨殿進口之前,大門洞開,巨殿實在太大,望進去便如管中窺豹,無邊無際。

進口處有一石刻題匾,刻著“戰神殿”三個大字,每個字均有丈許大小。

曹旭走進殿內,心神不由被巨殿那極廣極高的空間震懾。

如同一個小人國的小人,在一時錯失之下,來到了巨人建的大殿內。巨殿前端和左右兩旁的殿璧,離他至少有四十丈的距離,自己便像螻蟻般渺小。

在對正入口的巨壁上,由上至下鑿刻了一行大篆,從殿頂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每字丈許見方,書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巨殿籠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與出口透進的紅光,相映成趣。

曹旭擡頭望向殿頂,離地四十丈許的殿頂中心,嵌有一塊圓形的物體,兩丈直徑,散發出青黃的光線,彷若一個室內的太陽,使整個巨殿沐浴在萬道青光底下。

以這光源爲中心,殿頂晝了一個直徑達二十丈的大圓,刻着一幅巨大的星圖,將巨殿覆蓋在無限的星宿底下。

巨殿不見一柱,不見一物,殿心地上有一個兩丈許見方的浮雕,左右兩邊壁上每邊亦有丈許見方的浮雕圖各二十四個,加上殿心的浮雕圖,剛好是四十九個。

將圖畫全部映入腦海之中後,曹旭便不再關注那些浮雕了。

戰神圖錄並不講述任何具體功法,僅是高屋建瓴,直指武與道的根本理念,有緣者觀之若有所悟,即可將這理念運用在任何武功招式上。

至乎智慧出衆者,如廣成子,更能夠從中悟出奪天地之精華,駕馭宇宙能量的妙諦,從而踏上成仙成神之途。

這東西重在機緣,講究一個“悟”字,若能際遇天時地利人和,靈覺天機,便有可能將某一圖畫心領神會,徹底融入自身的武學精義,境界驟增。

強行參悟,反倒有害無益。

遊目四顧,只見到遠處的牆邊,就在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的幾個大字下,有一人盤膝面牆而坐,背影魁梧,服飾高古,不類近代。

曹旭走近一看,見到此人面相莊嚴,嘴角猶帶著安詳的微笑,頭髮與衣服已化開大半,但面上肌膚神情卻與生人無異。

伸手一按,曹旭指尖觸處衣服盡化飛灰,無疑已經歷了非常久遠的年代,衣服下的肉體卻至堅至硬,似乎整個人轉化爲另一種不知名的堅硬物質。

此人左手垂地,地上有一行小字,寫書“廣成子證破碎金剛於此”,觸地的中指,剛好嵌在“此”字最後一畫去勢盡處,毫無疑問這幾個宇是他運功在地上寫劃出來的。

曹旭屈指一彈,一道劍氣飛出,“叮”的一聲,卻未能在地上留下絲毫痕跡。

仔細打量着廣成子的金身,混元真氣從指尖飛出,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在金身外邊。

曹旭接連使用了數種方法,卻始終奈何不得金身。

可謂是,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破碎金剛,不知與破碎虛空有何區別?”耳畔傳來了聲音,卻是向雨田走了過來。

石之軒,宋缺,還有傅採林三人,此時還未能從戰神圖錄的奧妙之中回過神來。

曹旭略一思考,說道:“我等天人合一,元神寄託虛空,一靈不昧,但卻還需要肉身行走人世,肉身是渡過苦海的寶筏,也是最佳的道標。前路茫茫,廣成子元神飛昇,留金剛真身於此,或許是爲了以防不測吧。這只是我的一個推測,向前輩認爲呢?”

“言之有理,破碎之後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誰也說不準。若非有此疑慮,我早就踏出這一步了。”向雨田說道。

“‘劍聖’燕飛破碎虛空的時候,向前輩是否再場,不知那‘仙門’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曹旭問道。

向雨田雙眼微微眯起,說道:“‘仙門’之後,彷彿有着世間一切的美好,讓人恨不得立刻就投身過去。爲此我追尋了百餘年,等到能夠踏出那最後一步的時候,我卻猶豫了。此後一直蹉跎至今。”

“這麼說來,是破碎金剛更加穩當一些?”這時,石之軒走了過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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