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路上,曹旭並沒有急着探尋“和氏璧”的秘密,這倒不是他不感興趣。而是爲了避免四大聖僧或是寧道奇像瘋狗一樣追上來,來個千里追殺之類什麼的。
“和氏璧”與“邪帝舍利”這兩件異寶,就像是二個強大的信息源,其中“和氏璧”向外傳遞的信號,比“邪帝舍利”更加的強烈一些。
“邪帝舍利”出世之後,還需要專門的秘法才能夠感應得到,而“和氏璧”則只要精神境界達到一定程度,比如說《慈航劍典》的“心有靈犀”之境,就能夠有所察覺。
而這種信號會被銅所阻隔,除非曹旭也像淨念禪院那樣,專門鑄造一座銅殿,否則就只能等他強大到無需顧忌整個胡教的勢力的時候,才能夠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曹旭回想起淨念禪院的那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銅殿,想要打造出那樣的一個銅殿,不但需要大量的金銅,還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才行,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單憑此事,就足以見得“和氏璧”,其實早就落在胡教手中。只是後來才被拿出來造勢罷了。
南下的路並不太平,杜伏威、苗海潮、趙破陣等人流竄江淮,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後裹挾着變得一無所有的農民繼續往下一個地方流竄,勢力就這樣像滾雪球一般,飛速的壯大着。
近來又聽說東海李子通也有意南下江淮,形勢更是雪上加霜。
“杜伏威、李子通。”聽到這個名字後,曹旭笑了笑,江淮雖廣,但是一山難容二虎,二虎相爭,一死一傷,只要能夠抓住這次機會,一改天下之局勢,倒也未嘗沒有可能。
走走停停一個多月後,曹旭帶着尤鳥倦四人,終於來到了江都郡首府揚州城。
曹旭的目光落在岸旁林木外冒起的殿頂,那是楊廣年前才沿河建成的四十多所行宮之一。楊廣即位後,命人開鑿運河,貫通南北交通,無論軍事上或經濟上,均有實際的需要。但其大興土木,營造行宮,又沿河遍植楊柳,就是勞民傷財之事了。
從揚州東下長江,可出海往倭國、琉球及南洋諸地,故揚州成了全國對外最重要的轉運站之一,比任何城市更繁忙緊張。
揚州除了是交通的樞紐外,更是自古以來名傳天下的煙花勝地,不論腰纏萬貫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風流自命的名士,擊劍任俠的浪蕩兒,若沒有到此一遊,就不算是風月場中的好漢,所以其況之盛,超乎想象。
不過,由於現今天下不靖,賊盜四起,人人自危,故而揚州城內最爲興旺的,當屬城內的十多間武館和道場。而若論規模威望,則首推由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親自創辦的石龍武場。
近十年來,石龍已罕有到場館治事,一切業務全交由弟子打理,但因武場掛的是他的名字,所以遠近慕名而來者,仍是絡繹於途。
石龍的內外功均臻達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否則如何能數十年來盛名不衰。
此人天性好道,獨身不娶,一個人居住於城郊一所小莊院裡,足不出戶,由徒弟定期遣人送來所需生活用品,終日埋首研玩道家秘不可測的寶典《長生訣》。
歷代口口相傳,此書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深奧難解,先賢中曾閱此書者,雖不乏智慧通天之輩,但從沒有人能融會貫通,破譯全書。
全書共七千四百種字形,但只有三千多個字形算是被破譯了出來。
書內還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曾看過此書者的註釋,但往往比原文更使人摸不着頭腦。
猶幸書內有七副人形圖,姿態無一相同,並以各項各樣的符號例如紅點、箭頭等指引,似在訴說着某種修煉的法門,但不諳其意者不練猶可,若勉強依其中某種符號催動內氣,立時氣血翻騰,隨着更會走火入魔,危險之極。
石龍與此書朝夕相對足有三年,但仍是一無所得,就像寶藏擺在眼前,卻苦無開啓門戶的鑰匙。
這天打坐起來,石龍忽然看到門縫之中多了一張白紙。
走進一看,只見白紙之上,寫有數行小字,“聞君有《長生訣》,道家瑰寶,先賢遺澤,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讀罷,石龍心中大驚,《長生訣》之事,他自從得手之後,一向秘而不宣,不想已經被人探知了消息。除此之外,還有來人能夠避過他的靈覺感應,將白紙送到房中,輕功之強,真的超乎想象。
石龍臉上陰晴不定,腦海中冒出了無數個念頭,最後都被他一一否決。
入夜,明月當空,房門大開,石龍端坐在門後,以玄金線織成,水火不侵的道家瑰寶《長生訣》,就放在身前。
別人既然已經找上門來,逃避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有迎難而上,才能夠真正的解決問題。雖然那人輕功出神入化,但是真的動起手來,勝負如何,還要等打過之後才知道。
月上中天,時間已經到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出現了四道人影,同時向石龍所在的小院撲來。這四人奔行的速度很快,行走間帶起了“呼呼”風聲。
四人齊齊落在了小院之中,動靜之間,恍如一體。
石龍的心直往下沉,這四個人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應付的範圍,但是很顯然,正主還沒有出場。
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只見半空之中,一個人憑空虛度,踏月而來,懷抱瑤琴,手指撥動,瀟灑至極。
月光如銀紗一般,披在了他的肩上,半空之中放佛有着無形的臺階一樣,一步一步,似緩實快,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來到了院中。
“恭迎宗主。”尤鳥倦四人齊聲高呼。
曹旭微微一笑,說道:“聖極宗曹旭,見過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