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單元門裡面出來，薇薇就緊緊拉着我的胳膊。
見她緊張的樣子，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你看那輛車裡的人。”薇薇故意湊近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瞄了一眼停在旁邊的小轎車，裡面正有兩個男人，車窗看似隨意的半敞開着，似乎是在等人的樣子。
那兩個人尤其是坐在副駕駛的男人，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瞄向我和薇薇，我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原來是趙天的同事，這會兒便衣守在這裡，一來是爲了嫌疑人呂子皓，而來就是爲了我和薇薇的安全。
“沒事，警察。”我小聲對薇薇耳語道。
聽我這麼一說薇薇臉色才緩和下來，坐在車裡就沒好氣地嘀咕道：“跟電視裡完全不一樣，一副流裡流氣的樣子哪有個警察的樣子。”
我關上車門笑着說道：“要是穿着警服開警車，那呂子皓根本不敢往這邊來了，還怎麼抓住他啊。”
“就你懂得多。”薇薇白了我一眼。
我無奈地笑了笑，不過這兩個警察也太顯眼了吧，一下子就被我給認出來了，是沒有工作經驗還是趙天故意這麼安排的啊。
一逛商場薇薇就把剛纔的事情給忘在腦後了，拉着我的看這看那，就喜歡往人多的地方鑽。
還沒有一個小時我就感覺腿不是自己的了，平時打球跑步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偏偏逛街就這樣。
“喜歡就試試吧，我坐這裡歇一會兒。”我坐下來錘了錘不爭氣的腿。
薇薇看着笑了一下，然後隨便拿起一套衣服就去試衣間了，我這才鬆了口氣。
我看着周圍的顧客，還好這家店的人不是很多，我還能有坐着的地方，也不算很高檔，要不然我的荷包不保。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從店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大步走了過去。
楊教授！
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因爲他還穿着一身白大褂子，停在店門口的時候還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尋人，又不確定在哪這才朝着前面追了過去。
我好奇地走到店門口，已經看不到楊教授了，或許在前面的小衚衕拐進去了吧。
奇怪了，楊教授怎麼會穿着工作服就跑出來了，而且還一副焦急的樣子。
“看什麼呢？”薇薇這個時候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
我急忙回過頭：“沒什麼，你這身也挺好看的。”
薇薇滿意地笑着：“是吧，我也這麼覺得，隨手一拿穿着就這麼合適。”
這時候店員也走過來了，少不了一番誇讚，還說這套裙子店裡面只有兩件，薇薇穿着的這個號碼就一件。
我都準備付錢了，薇薇卻把衣服給換了回來，挽着我的胳膊打算再轉轉。
“怎麼不買啊？”我不解地看着她。
薇薇擡頭盯着我：“好看是好看，可是我不是很喜歡，買了估計也穿不了幾次就壓箱底了，還那麼貴。”
“真會過日子……”
我話還沒說完，迎面就被一個人給撞了一下，原本薇薇拉着我的手臂，那個人卻強行從我們當中撞了過去。
“好疼啊。”薇薇捂着胳膊倒吸一口涼氣。
我檢查了一下，應該只是撞到了肌肉，並沒有明顯的外傷，不過淤青是少不了的了。
當我想要追上去理論的時候，後面又有一個人追了過去，我一眼就認出來是剛纔從這裡路過的楊教授。
楊教授回頭瞄了我一眼，顯然是認出了我，也看到了薇薇，可似乎在追着前面那個人根本沒有時間跟我說話就追了過去。
本以爲楊教授遇到了什麼麻煩，比如被偷了手機之類的，我追過去想要幫忙，楊教授拋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大口喘氣。
“楊教授，那人……”我看着前面的人羣，那人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楊教授這麼大歲數顯然是累壞了，擺了擺手就看着我說道：“沒事，我的一個病人而已，你也知道我是腦部醫生，所以病人這裡……”
我看着楊教授指了指大腦，就理解地點了點頭，或許是患者不願意配合治療，才讓他這麼頭疼的吧。
“要不我送您回去吧，我跟薇薇……”
話還沒說完，楊教授臉色就變了一下，然後急忙擺手，從街上攔了一輛車就趕緊離開了。
看着楊教授坐車離開，我心裡就在納悶兒，剛纔我一提到薇薇，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就好像遇到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
“那不是楊教授嗎？他……”薇薇走過來拉着我的胳膊，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我看了一眼薇薇，皺着眉：“我也不知道，奇奇怪怪的，剛纔你在試衣服的時候就看見他了，好像是在追病人。”
“精神病人嗎？”薇薇開玩笑地說道。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別亂說，楊教授那麼辛苦你還開他玩笑。”
見薇薇跟沒事兒人一樣，我就問她胳膊還疼不疼，她好像纔想起來似的，委屈地看着我，捂着剛纔被撞的地方點了點頭。
“別逛了吧，我都沒心情了，回家吧啊。”薇薇說道。
這簡直就如同大赦一般，我立刻就答應下來，回到家以後躺在牀上我才感覺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樣的舒服。
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麼，我感覺眼皮很沉，反正現在已經在家裡了，索性我就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我就發現自己做夢了，對，這次是我有意識知道自己在做夢了。
我還是坐在一個柔軟的皮椅子上，周圍的貨架上掛滿了衣服，上面衣櫥的隔間裡面也堆疊這各式各樣的衣服。
嘩啦一聲，像是有人拉了一下窗簾之類的東西，讓我一下子回過神兒來。
我站起來看着周圍，沒有一個人，周圍的一切剛開始還有些扭曲歪斜，但在我站起來的時候就穩定了。
這不是剛纔那個商店嘛，我在心裡嘀咕着，怎麼會夢到這種地方了，而且剛纔拉簾子的聲音好像是……
薇薇剛進去換衣服！
我艱難地嚥了一下口水，看着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店員都不在了，外面街道上也看不到任何的行人。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過來，我就看見楊教授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門口，前後猶豫地看了一下，提起一口氣往前面追過去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正是我剛纔看見的畫面，竟然在我夢裡重複了？
剛走到店門口，就已經不見楊教授了，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似乎也跟剛纔我看見的情形相吻合。
這時候薇薇從旁邊挽住我的胳膊，我扭頭一看，她已經換回了原本的衣服，正擡頭笑眯眯地看着我，只是這個笑容……
假笑！
沒有之前我和薇薇說話的內容，她就直接換回了原來的衣服，整個過程就像是被省略掉了一樣。
還不等我說完，薇薇就抱着我的胳膊往前走，看着她那假笑的臉，我彆扭的跟着她往前走。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薇薇似乎沒有發覺似的，還是四處看着，表情從我見到她開始就沒有變過，就好像帶了一個逼真的人皮面具一樣，假笑着。
這，這是要帶我去哪？
我印象中的那個人沒有出現，沒有朝着我和薇薇撞過來，楊教授也不知道哪去了，我就這樣被薇薇帶着，沿着這個已經變得沒有盡頭的馬路走着。
“去，去哪啊？”我強行停下來，但怎麼都甩不開薇薇的胳膊。
沒想到薇薇帶着假笑的容貌低下了頭，再擡起頭來的時候，變得一臉憤怒，而且這憤怒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的假！
我心裡咯噔一下，就看見薇薇另一隻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刀，那把刀看起來像是由鐵棍磨製而成的，不是很鋒利。
仍舊沒有任何的言語，薇薇那架勢是不放過我了，可我怎麼也掙脫不開她的手臂，就跟鎖鏈一樣困住了我似的。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朝着我們這邊撞了過來，整個衝擊力把我和薇薇強行分開，那人踉蹌了一下繼續向前跑着。
咣噹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
同時我這才注意到薇薇少了一隻胳膊，她那隻胳膊還死死抓着我，而胳膊截斷的地方參差不齊，像是石膏。
我並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爲薇薇的胳膊掉了，嚇得我立刻就睜開眼了眼睛。
醒過來以後我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噩夢，看清楚眼前，發現薇薇正坐在我旁邊，看着我一臉笑容。
我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剛想要往後退一點就發現薇薇臉上的笑容很真實，這才嚥了一下吐沫，看來我真是被剛纔的夢給嚇到了。
“做惡夢了吧。”薇薇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我。
“嗯。”我點了點頭，扭頭就看見立在旁邊的鏡子，剛好正對着我。
鏡子裡面的我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拿起茶几上水喝了幾口，把注意從那面鏡子上挪開了。
本身我就是個無神論者，只是以前聽老輩人說過對着鏡子睡覺會做惡夢，沒想到這鏡子今天剛搬進來，我在沙發上睡覺就做惡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