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的內容楊教授看了哭笑不得,什麼包庇犯罪嫌疑人之類的,最後看不下去幹脆回自己臥室去了。
我盯着電視,反覆看了好幾遍重播的廣告,看着趙天說話的樣子底氣十足,說不定那個我又給他爆料了什麼吧。
就這樣幾天下來,我偶爾還是會去樓頂透透氣,看着電視裡面新聞對趙天的持續報道,看着趙天一天天好起來,我的耐心也快消磨乾淨了。
不行,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雖然不知道會怎麼樣,但總感覺這樣下去會對我不利。
而且那個我也沒有了消息,不知道又在暗處整什麼小動作。
這天晚上,我趁着楊教授臥室的燈已經關了,就穿上衣服打算出門,沒想到正巧碰見他出來倒水。
“你幹什麼去?”楊教授詫異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把自己想法說了,沒想到楊教授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讓我小心一些,並沒有反對。
見楊教授這麼說了,我心裡也鬆了口氣,開玩笑說道:“放心吧,我要是被抓了,肯定不會供出你來。”
“少說不吉利的話,快去快回。”
出門的時候我感覺楊教授就像是父母一樣,這種感覺讓我不禁回頭多看了他一眼,也有可能他是被另外一個城市的我“製造”出來的吧,突然有了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我帶着帽子口罩,儘量不讓別人看見我的全貌,打了一個車就去了醫院。
在路上司機一直要跟我說話,可能是開夜車太無聊了,但我就是不搭理他,天知道他會不會認出我來,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下車付錢的司機還特意看了我一眼,我心裡咯噔一下,還沒等找錢我就離開了。
這醫院我來過無數次了,每次有點事情就回來,現在到醫院就跟回家一樣熟悉,主要是住院樓門口的大爺不好糊弄。
現在已經過了探訪時間,看門大爺肯定不會輕易讓我進去的,必須想個辦法……
我還沒走到住院樓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已經過點了,下次來的話早一點,不能進去了。”
糟糕了,我還在想辦法,沒想到看門大爺從後面來了,估計是因爲有什麼事情離開了剛好回來。
“哎?說你呢,沒聽見啊?”看門大爺似乎有些火氣。
我一直沒有轉身,只是聽着看門大爺的聲音,心想能有什麼辦法快速進住院樓,而且今天我必須進去了,要是等他反應過來,明天舉報給電視臺的話,加強住院樓的盯防就再也來不了了。
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看門大爺從側面奇怪地看着我:“我都說了多少次,現在不是……”
我扭頭見看門大爺一臉驚訝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認出我來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我一下子把他嘴給捂住,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試着深呼吸了幾次才小聲對他說:“不要出聲,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畢竟都是老爺們兒,看門大爺的力氣也不小,使勁兒掙扎着,根本不聽我說的話。
幾次他都差一點掙脫開,最後我沒辦法了,倉促之下按着他的頭就往牆上撞了兩下,發現他沒聲了這才收手。
看門大爺無力地癱在地上,我定了定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太着急了,一摸還有氣兒,鬆了口氣,看他多半是昏過去了。
我把他拖進了住院樓的門崗裡面,沒有合適的東西,就只能在他醒過來之前離開才行。
打定了主意我就快速進了住院樓,從我看過的無數遍新聞中就知道趙天病房的位置,找到了之後才發現是正對着護士站門口。
我躲在安全通道口向裡面看着,算着趙天病房的位置,應該就是護士站門口了。
這下麻煩了,要去趙天病房肯定要經過護士站,這樣我被看見的機率是半分之百啊。
正在我發愁的時候,看見旁板有一個電錶箱,於是我就拉了這層樓的電閘。
斷電之後我就躲在門後面,果然護士臺那邊立刻就發現沒電了,甚至能聽到護士慌亂的聲音,因爲畢竟很多病人的儀器都需要電來維持運轉。
拉電閘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這關係到了不少人的生命安危,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心裡默唸着不要怪我之類的話來安撫自己。
果然很快就有護士推開安全通道的門過來檢查,我趁着周圍一片漆黑,在門關上的一瞬間就閃身出去了。
我看着走廊裡一片漆黑,只有虎石臺那邊還有些許光亮,就一步步摸索過去,發現裡面沒人。
太好了,我這般想着就快速靠近了趙天的病房。
病房裡面也是一片漆黑,其實停電只是走廊的光線暗了一點,從病房裡面來看並不明顯,因此趙天也沒有察覺。
直到門把手動了兩下,趙天才迷迷糊糊醒過來,以爲自己到了換藥的時間,可睜開眼睛發現天都還沒亮。
咔嚓——
門鎖被打開了,這是趙天睡覺之前就反鎖的門,也就只有鑰匙才能從外面打開。
身爲警察的趙天警惕性很高,一直盯着門口,見人營山伸進來,覺得不妙就隨手拿起了旁邊的東西。
我關上門之後這才發現,急忙攔住他的動作,可能是因爲身體不便,他的動作並不快,我立刻就控制了他的行動。
“是你!”趙天驚訝地說道。
我躲過他手裡的東西扔在旁邊的牀上,緊接着說道:“你最好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你殺害了那麼多人,還在乎我一個嗎?”趙天冷哼一聲反問道。
聽着趙天已經壓低的聲音,我就知道他服從了我剛纔的話,估計是認爲我揹負着那麼多條人命,真的不在乎再多一個兩個了。
畏懼害怕了吧,我在心裡暗笑了一聲,這的確跟我來之前想象的差不多,如此一來就好辦多了。
我嚴肅地站在旁邊,只要他叫嚷引來其他人,我是樂意跟他說兩句話的,這也是我此次來的目的。
“那些不是我乾的。”我嚴肅地說道。
似乎對於我這句話,趙天沒有一點意外,又冷哼了一聲眯着眼看我:“我看多半是你腦子撞壞了,做了一些什麼事情自己都不記得。”
“不是我,我腦子也沒壞。”我壓低聲音再次說道。
趙天坐正了,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鎮定地說道:“我跟莫醫生聊過了,以前楊教授勸過你不要去想那些想不起來的東西,這樣或許對你好一點,但你偏偏不那麼做……”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可能是我動作太大,牽動到了他腿上的傷口,疼痛讓他表情扭曲了兩下。
“我跟你說,在楊教授辦公室你們發現那些衣服的時候,我之前就去過楊教授辦公室了,看見的是楊教授的屍體,難道你沒發現監控錄像拍下來的人很像我嗎?!”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給他解釋道。
聽了我的話,趙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一直沒有弄明白的事情終於水落石出了。
可他緊接着笑了一下,找了一個勉強可以說得通的理由說道:“或許是你進去沒看見楊教授,被那古怪的衣服擺放給嚇跑了呢?”
我覺得趙天已經從我身上分辨不出黑白了,從他的角度看來,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無論做什麼,說什麼,他都認爲我是個禍害。
“劉威的事情怎麼解釋,我們從兇器上找到了跟你匹配的指紋。”趙天一口咬定地說道。
我皺了一下眉:“我要是說有另外一個我,你會相信嗎?”
“我們警察做事講究證據,別用你那副撞壞了的腦子思考問題。”趙天不屑一顧地恨了一聲,看我的眼神已經變得跟當時劉威看我一樣。
就是在看一個犯人!
這樣一個警察,我過來找他已經沒什麼用了,從這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死心了,徹底放棄掉趙天這個人能提供的幫助好了。
似乎是見我一直沒有說話,趙天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有些警惕地向後縮了縮:“你,你要幹什麼……”
我擡起眼睛看着他:“你以爲我要殺你滅口麼?”
趙天看着我沒有說話,我轉身走到門口拉開了病房門:“你就找證據抓我好了,但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承認我做過那些事情。”
“你害死了南南,我要給她報仇!”終於壓抑不住了,趙天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聽他這麼說,我重新關上了門,耐心地看着他:“我不記得我跟南南之前的事情了,至於短信你肯定是看了的,她死了我也內疚,但她是自殺,明白嗎?”
“都是因爲你,她才死的!”趙天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裡傳來一陣鈴聲,我一下子慌了,急忙掙脫趙天拽着我的手,可他力氣比我大太多了。
趙天吃痛地捂着腿,五官已經扭曲。
剛纔我實在沒有辦法纔在他傷口上來了一下,這都是迫不得已。
也不知道是誰按了警報,看門老大爺不會這麼快就醒過來了吧,我在心裡暗想着,利索地從病房裡面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