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劍。
這是御法宗的鎮派神兵。
原先夏雲墨對於血河劍並不在意,畢竟他已有了惶天劍這樣的神兵。
之所以取回血河劍,一來好歹是本宗信物,二來則是湊巧。
夏雲墨當初回到主世界後,就在搜尋鎮天神劍碎片。
如今他已臻至天人境界,更是手持惶天劍,能以精神秘法隱約感應其他碎片的方位。
而恰巧,其中一個大宗師,既奪走鎮天神劍碎片,又偷了血河劍,於是夏雲墨就順手將兩樣東西都取走了。
對了,那位大宗師高手還精通卜算推演一道,夏雲墨奪取了他一部分的記憶,這些天過去,對於卜算推演一道,也略有心得。
重奪回血河劍後,他很快就發現,這柄劍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嗆啷”一聲,一抹血光閃爍。夏雲墨拔劍出鞘,劍尖指天。
剎那間一條血色長河自虛空中浮現出來,浩浩湯湯,“嘩啦啦”的流動,竟帶着一股靈性,宛若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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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墨手持血河劍,心念一轉,血河劍凌空一揮。而那一條血河扭動,好似靈蛇一般纏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之上。
轟隆隆!!
下一刻,血河一絞,竟將那山峰絞成了數截,山石滾落,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唰!
夏雲墨又是隨手一揮,血河宛如一道匹練般在森林中掃過,掀起一陣獵獵罡風。
緊接着,凡是被血河掃過的樹木,立刻攔腰而斷,切口平滑如鏡,沒有絲毫毛刺。
與此同時,一道道生命精氣自血河劍中傳入夏雲墨的體內,讓他身軀暖洋洋的。
再看那被掃斷的樹木,卻是迅速的枯黃起來,好似在剎那間進入了秋季一般。
片刻後,夏雲墨收劍回鞘。
“血河劍,好一柄血河劍。”他呢喃自語,微微露出思忖之色,目光閃爍着:“這一柄劍或許比不過惶天劍,但卻也不差,至少是天人佩劍,怎會在我御法宗裡?”
御法宗連個大宗師高手都沒有,卻有一柄天人佩劍。無論怎麼看,這都不太正常。
隱隱中,夏雲墨覺得血河劍藏着大秘密。而且此劍發揮的威能,似乎遠不止於此。
並且,夏雲墨奪取“濁浪城”那位太上長老的記憶,發現太上長老自獲得血河劍後,就在煉化此劍,可卻全是無用功。
血河劍落在他的手中,不過是鋒利一些的兵器罷了。
當初趙家的四位大宗師高手,不曾以此劍對抗夏雲墨,想必也是因爲如此。
可這一柄劍,被夏雲墨握在掌中,卻是半點矜持都沒有,任由驅使,這又是爲何?
血脈?因爲夏雲墨是御法宗的少宗主,身上有着某種血脈,所有能夠施展此劍?
天人修爲?
或許也是一個原由吧,畢竟他父親夏千逢,也不曾佩戴此劍。否則以他當初比肩大宗師的修爲,手持血河劍,一般的大宗師絕非他的對手。
不過,這兩樣應該並非全部原由,或許還有其他未知的原因吧。
這一點先不去計較,夏雲墨摸了摸下巴,現在主世界裡,他有兩件事需要去完成。
第一,尋找父親夏千逢和楊叔楊泰來的下落。
父親夏千逢當初被兩位大宗師追殺,但並未有死訊傳來,疑是進入九幽絕域之中。
楊叔對父親忠心耿耿,將《燭照幽瑩統御萬法經》傳給夏雲墨後,也去尋找他父親去了,至今不見蹤影。
夏雲墨曾以秘法推算過,這兩人並未死去,冥冥中還有一線生機。
第二,則是找渡世佛魔算賬。
他與渡世佛魔素來有怨,而且最後兩片鎮天神劍碎片,也在他手中。
當初夏雲墨暗算渡世佛魔,並從他手中奪走鎮天神劍碎片。
但渡世佛魔修爲高深,之後竟又從其他高手手中奪走了兩片鎮天神劍碎片。
要想“惶天劍”完美不朽,那麼自然需要補齊這最後兩塊鎮天神劍碎片。
思忖片刻,夏雲墨快速結下玄妙的法印,與此同時,無數卦象沖天而起,一幅幅卦象在虛空中盤旋運轉,將深奧的命運一一浮現出來。
“這兩幅卦象……”
夏雲墨微皺眉頭。
這兩幅卦象,似乎皆有異常。
無論是父親所在的九幽絕域,亦或者渡世佛魔的森羅地獄。他都需要趕去,否則就會有重大變故發生。
如今夏雲墨精通卜算推演一道,再加上他的修爲也已臻至天人境,依稀能夠從命運之河中掙扎而出,窺見浩蕩流動命運。
這兩幅卦象,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分身行動了。
嗡嗡~
虛空震顫,一道光戶顯現出來。緊接着,另一道身影從光戶中跨門而出。
兩個夏雲墨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緊接着就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飛走。
……
大乾王朝統御八洲,但八洲的地域太過遼闊,高手輩出,難以管理。
也是因此,有時會造成諸侯格局的局面。
後來體系不斷的調整,最終每一洲都確定了兵權、政權、司法“三權分立”的局面,互相牽制。
三權的頂端,分別代表着每一洲的三大頂端人物。
以山洲爲例,“山洲王”王不滅司政務,統領官府衙門等各大機構。
“鎮洲大將軍”權霸神司兵權,手下百萬大軍。
“狼主”雪梨花掌司法監察之權,乾狼衛任其掌控調配。
而且,在這三人中,狼主雪梨花,與大將軍權霸神,皆是天人境大高手,修爲深不可測。
就算修爲不及兩人的“山洲王”王不滅,手握“山洲神印”,全力之下,亦有天人戰力。
在一間廣闊的宮殿中,坐着三人。
最上首之人,頭戴高冠,身穿華袍,星眉劍目,透露一股華貴之氣,正是“山洲王”王不滅。
左邊一人,身材偉岸,着金色鎧甲,面上覆蓋着金色的猙獰鬼面,渾身散發出一股澎湃戰意,豪情萬千,乃“鎮洲大將軍”權霸神。
最後一人,則是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姿色絕美,幾乎已是人間極致,無論任何筆墨,都難以描繪出其千分之一的風采。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對她生出絲毫的褻瀆之心。
不斷因爲她是“狼主”雪梨花,擁有天人修爲的絕代強者。
還因這女人身上散發出一股酷烈的威嚴,就連她坐着的那一張普普通通的椅子,也似乎因爲她而拔高萬丈,俯瞰芸芸衆生。
一雙桃花眼本是流波嫵媚,卻冷銳的可怕,彷彿兩柄神兵,令人不寒而慄。
“山洲王”王不滅飲了一口茶,望向權霸神:“大將軍,魔域戰事如何?”聲音柔和,沒有多少威嚴,倒有些像富家鄉紳。
當年,域外天魔入侵八洲世界,無數生靈遭劫,人族高手死傷慘重,其中的“天洲”更是被一分爲二,其中一部淪陷分成了魔域。
大乾王朝在邊界陳兵百萬,隨時準備抵禦域外天魔的反撲。
前些日子,邊關告急,大將軍帶領大軍,奉命支援,前些日子才返回山洲。
大將軍搖了搖頭:“還能怎樣?打打停停,整日沒個消停,也不知這些天魔怎麼能鬧騰。”
王不滅呵呵笑了笑道:“鬧就鬧吧,這麼多年了也是這麼鬧過來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大將軍罵罵咧咧道:“他媽的,整天跑了跑去的是老子,你個山洲王整天待在山洲,喝喝花酒,調戲小妾,吟幾句狗屁不通的詩,當然快活得很。”
“山洲王”尷尬的咳了兩聲,轉過頭道:“雪狼主,那“幽夜魔皇”如何了?可曾供出什麼?”
經過多年與域外天魔征戰,大乾王朝的高手也將域外天魔劃分了修行境界。
分別是魔民、魔卒、魔將、魔王、魔皇、魔神。
對應武者體系中的後天、先天、宗師、大宗師、天人、仙。
數年前,有一域外天魔施展秘法,逃出魔域,卻被大乾王朝的國師“元九”發現,隨即派遣數位狼主,捉拿此魔,他察覺出此魔身上似乎攜帶着巨大的秘密。
而且一位魔皇出世,無論對於何洲來說,若不將其擒殺,都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這“幽夜”魔皇極善遁逃,縱然是有數位狼主聯手,卻也花了兩三年的時間,纔將“幽夜”捉拿。
也是因此,山洲的三位天人戰力,一位帶兵前往邊關,抵禦域外天魔。一位也去捉拿幽夜魔皇,只剩下山洲王鎮守山洲,才讓渡世佛魔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狼主”雪梨花搖了搖頭道:“那傢伙嘴硬得很,嚴刑拷打了半月,除了罵人外,並未吐露一句真話。”
王不滅摸了摸下巴:“乾狼衛中應有擅長搜魂秘法的高手纔對,爲何不對他進行搜魂?”
雪梨花道:“不行,這傢伙腦子裡有精神禁制,一不小心就可能讓他直接元神隕滅。”
“這倒是個麻煩。”
三人交談了着,既是閒聊,也是在打探彼此信息。
“對了,雪狼主,最近那渡世佛魔鬧得挺兇,本王又不能親自出手,這件事還麻煩你了。”王不滅道。
“知道了。”雪梨花面容淡漠的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刻鐘,三位天人事務交接完畢,也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信息,便都散了去。
……
城東的一座山頭之上,一隻黑鐵鑄就的鐵狼,踏在一座數長之高的石臺之上,俯瞰整個山洲。
鐵狼旁邊是一片樓宇建築,便是乾狼衛的所在。
當!當!當!
忽的鐘聲大作,衆多乾狼衛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事務,向最中間那一座大殿望去。
接着便見數道人影,朝着大殿趕去。
這些人影,至少都是宗師高手,甚至還有五位大宗師存在。
“參見狼主!”
十來位大高手向那白衣勝雪的女子躬身行禮,態度恭敬至極。
“都坐下吧。”雪梨花揮了揮手,衆人紛紛入座。
“此次我喚你們來,便是因渡世佛魔一事。”雪梨花檀口親啓,青絲如雲垂泄,桃花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殺意。
在場衆人立時背脊挺直,目不斜視,更無人敢竊竊私語。
“狼主,屬下辦事不利,願受懲罰。”水綠衣衫的少女走出,容貌絕美,纖腰細細,唯一讓人可惜的,則是胸口似乎過於平坦了一些。
正是鳳君如的師姐,雲柔。
同時,鳳君如和雲柔也皆是雪梨花的弟子。
當初雪梨花聯合其他各州狼主,捉拿“幽夜魔皇”,乾狼衛便以雲柔爲尊,暫代“狼主”一職。
雪梨花一雙桃花眸微微眯起,整個大殿都散發出酷烈之意,只見她檀口輕啓:
“狼王雲柔辦事不利,罰三年俸祿,領二十殺神棍。”
“狼王古城抗令不從,欺下瞞上,罰十年俸祿,領殺神棍三十。”
“金狼張玉吉,金狼司徒宇,金狼楊雲……你們扣三年俸祿,領殺神棍十五。”
“兩日之後,討伐森羅地獄,殺神棍先記在賬上,回來再領。”
“爾等可有異議!”
雪梨花聲音清脆悅耳,有着說不出的好聽。
但落在衆人的耳中,似乎每一個字,都是一顆巨石,重重的壓在心頭,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一雙嫵媚流波的桃花眼,充滿了銳利之意,宛如雄鷹餓狼。
“屬下願受懲罰!”在場一個個在外界呼風喚雨的乾狼衛,此時卻好似面對餓狼的兔子,渾身戰慄,被一股莫大的恐懼籠罩。
“公孫吉!”雪梨花將目光移至一個老者身上,這是乾狼衛的狼王之一,有着大宗師修爲:“你知我精通問心之術,心有明鏡。卻以爲一塊“亂心古玉”。就能遮掩我之明鏡,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好膽!”
喚作公孫吉的老者一個激靈,臉色頓時慘白:“佛魔誤我,佛魔誤我!”
“也懶得問你爲何要投靠渡世佛魔,看你隨我多年,也算有些功勞,你自刎吧。”那一股酷烈之意越發強烈,整個大殿中好似颳起一股罡風,讓人滿面生疼。
“多謝狼主。”公孫吉顫巍巍的舉起一隻手,蘊含着無匹真氣,猛然拍向腦袋:“老夫……老夫對不起你們。”身子軟軟的癱倒下去,七竅流血,氣息全無。
衆狼衛心頭越發沉重,大家平日裡犯些小錯,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挨頓罰就是了。
可這公孫吉身爲金狼衛,竟暗中投靠了域外天魔,這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啊。
要知道,雪梨花心有明鏡,就算天人高手,也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她的窺探,更何況是大宗師。
甚至只要她願意,還能通過心境回溯時光,映照出數日、數月乃至於數年前的情形。
這公孫吉冒着生命的危險,成爲“人奸”,所圖不小,也不知成功沒有。
“呵,讓你自刎,已是給你莫大恩賜,竟還敢在我面前耍這些小手段。”雪梨花嘴角上揚,勾勒起一絲驚心動魄的笑容,卻讓在座的狼王、金狼衛心驚膽戰:“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去烈火大地獄,好好享受享受。”
長長的雲袖一招,自公孫吉身上一道近乎虛無的影子,就朝着雪梨花飛了過去。
“不!”那虛影發出不類人聲的淒厲慘叫聲,顯然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
“兩日之後,爾等隨我,踏平森羅地獄。”雪梨花長身而起,黑髮如瀑飄落。
“是!”
衆人起身應答。
雲柔癡癡的望着師父姣好卻又充滿霸氣威嚴的身影,心頭再次生出無限仰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