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劍冰被這真相雷得外焦裡嫩:“原來你們還真是一對活寶米蟲啊!慕容之恥,參合之恥••••••那••••••‘斗轉星移’和‘參合指’的秘籍,放在家中何處?我翻遍了還施水閣的藏書也找不到。”
雲中子搖頭:“不知道,沒見過,問你自己老爹去,誰知他現在怎麼樣了,哈哈哈……”
慕容劍冰裝可愛,拉着雲中子的袖子,婉聲求道:“好三叔、親三叔,還是你疼人家,你神機妙算,給人家點提示嘛,好不好嘛——〈拖長音〉”
慕容劍冰這一世自幼生得容貌秀麗,闖蕩江湖時還常被人誤會爲女子,他做出此種姿態,便比傾國佳人更惹人憐愛,雲中子心中不由自主地一蕩,只這一蕩瞬間,又猛然醒悟過來(劍冰他是男的),心中頓時一陣惡寒:“說了多少次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算了算了,算我怕了你了。鑑於你如此誠懇求教的態度,我就再送你一件寶物。”
慕容劍冰低聲嘀咕:“寶物?別又是秦皇照骨鏡那種西貝貨……”
雲中子慷慨地取出一物:“不要把我和你二叔的智商混爲一談!拿着!”
慕容劍冰接過此物,細細端詳,卻是一奇形鐵鏟,鏟夾寬僅二寸,鏟上部裝有長柄,鏟頭看似爲U字半圓形,實則類似於瓦筒狀,不由得大吃一驚:“洛陽鏟?你居然要我去當盜墓賊!——這也太不符合本公子的美學了!”
雲中子挺直了胸脯,理直氣壯地指點侄兒:“什麼盜墓!話說得那麼難聽,這叫考古。考古你懂不懂?這可是一門大學問。探漢墓用重鏟,挖唐墓時用扁鏟,搗土時用滾叉和撇刀……”
慕容劍冰哼了一聲:“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是騙我去當替你們挖古董的苦力。你也太低估本公子的智商和道德操守了!”
雲中子上下打量慕容劍冰,似是初次認識他一般,臉上表情更是驚異莫名:“道德操守?希奇了,這種美德在你身上居然還有幸存?看不出……看不出啊看不出……”
慕容劍冰自是不服:“哼!讓你小看人!我要做的可不是那些扶危濟困的小俠,而是“爲國爲民,俠之大者”,就像嶽王爺、文少保那樣以天下爲己任……”
雲中子這才領會慕容劍冰的深意,贊同地點點頭:“哎,我都差點忘記了,文天祥文丞相豈不就是姬妾如織,聲妓如雲?果然:古來英雄皆好色,好色未必真英雄。汝雖並非英雄漢,卻是好色似英雄,哈哈哈——”
慕容劍冰急道:“這叫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你這種一輩子不娶老婆的傢伙怎麼會懂?任你花言巧語,我也不會•••••••••”
雲中子打斷慕容劍冰的話:“梅妻鶴子那是境界!我和你二叔修的是成仙之道,你這種只知口腹聲色之娛的大俗人又怎能明白?如果我告訴你,依我的推算,只要你在你老爹的墳前挖個幾下,就能得到斗轉星移神功,還有機會父子相見,你挖是不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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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冰一攤手:“於是,就是這樣了•••••••••”
慕容博聽得心頭火起:“哼,原來如此!險些害我慕容世家折損一天才!孩兒,走,跟我找你那神棍三叔算帳去!”
(二人來到雲中子房間)
慕容博怒氣衝衝:“老三,你做的好事!險些害我慕容家折損一名天才!是你叫我兒去挖我墳墓的?你讓我在墳墓旁邊守着,說要給我個驚喜,險些倒把我氣死!”
雲中子打了個哈欠:“呵呵,我道什麼事,大哥,劍冰的表現,有沒有給你驚喜?劍冰,你有沒有得到斗轉星移?有沒有父子相見?”
慕容博想了又想,臉上的顏色緩和許多:“老三,我不是說你這卦算得不準••••••其實,你既然已知前後因果,讓劍冰孩兒直接與我相認便是了,又何必搞得如此兇險?”
雲中子感嘆道:“韶華白首,不過轉瞬。惟有天道恆在,往復循環,不曾更改……前後因果,莫非天道所定••••••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天意,……你父子二人在此情況下相遇,也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只不過順手推舟,指點一下你們而已。嘿嘿,若是真個提前告訴你們真相,那便是逆天而行,終將有譴……人,在天面前,不過如螻蟻般渺小,要怎麼與天爭?劍冰,初時你也不信,現在你知道天命難違了吧?還堅持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勝天’麼?”
古劍冰卻昂然道:“不知你這人怕些什麼,好好個人,卻想什麼螞蟻啊、天命難違啊!或許,在我們頭上的蒼天神靈眼裡,我們真的就像螞蟻那麼小,就如相對於螞蟻,我們人就是神。既然我們人之上,有天、有神,那麼蒼天、神靈之上,或許有更高的天,更大的神,一層層連綿無盡。既然如此,誰也不必自卑,誰也不必悵然。我就是我,我們的世界,就是我們的世界,神靈可以影響我們,蒼天可以覆滅我們,但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所謂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所謂的人定勝天。並非人爭去和天鬥,逆轉命運,而是不管那個天是什麼,神是什麼,我自快樂逍遙地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雲中子心想,果然不愧是上天選中的人啊,見識確是與衆不同,遂笑道:“你這樣想,也沒什麼不好。什麼真實虛幻,什麼神靈螻蟻,咱的人生如此多姿多彩,怎能不好好把握?眼前的幸福如此真實,何必再去煩惱憂愁?我說大哥,那個賭注••••••”
慕容博取出五張銀票:“好吧,認賭服輸,我真不明白,咱慕容世家壟斷天下四成的鹽業水運,稱得上富可敵國了,你又何必爲這五千兩銀子讓我父子二人身陷險境?”
雲中子不答,卻反問道:“大哥,復兒現在正好也在家中,你是否要見他一見呢?”
慕容博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詐死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是別告訴他吧。”
雲中子登時抓住把柄,指着他的鼻子抗議道:“大哥,你看,還怪我不認你與劍冰相認,若不是我苦心策劃,誆你到墳墓那裡等待驚喜-----你會有發現你兒子其實是個練武奇才?機緣啊!這便是機緣!”
慕容博心道,三弟這話說得卻得也理,若非我看到劍冰挖我墳墓,一怒現身,我父子二人豈會相認?劍冰更不會因此轉眼間便練到斗轉星移第十層境界了。但他這人亦是極好面子,怎會當着兒子之面認錯?只是微微一笑,岔開話題:“復兒的斗轉星移練到第幾層了?”
雲中子道:“復兒苦練斗轉星移十年,如今已經練到第七層了,雖比大哥當年差了少許,在江湖中也算是難得的好手。如今江湖已經有了‘北喬峰,南慕容’的叫法,意指當今天下青年高手,便以這二人爲最。”
若是與古劍冰相認前,慕容博聽說慕容復練到第七層境界,說不定還要點點頭,道一聲:“資質不錯,雖不及老夫當年,卻也難得!”
但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他弟弟小小年紀,一天功夫,便已經領悟到斗轉星移第十層,慕容復這當哥哥的,練了十年,卻連第八層的邊也未摸到!當真是豈有此理!
當下慕容博老臉一沉:“才第七層?那喬峰我也見過,已經算是江湖上的超一流好手了。以復兒的功力,雖然算得上是江湖一流好手中的佼佼者,比喬峰還差了不少,能與他齊名,還不是佔了我慕容世家的光?不管你用什麼藉口,總之你告訴他,讓他把斗轉星移練到第八層,再出門吧!要知年輕人最是爭強好勝,復兒再在江湖上行走,遲早有一天,會與喬峰對上,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個齊名之人相遇,少不了要較量一番。那時以他斗轉星移不到八層的實力,豈不是要慘敗而歸,丟盡我慕容世家的臉面!――――三弟,你看,若我與復兒相認,他的功力會否如劍冰這般飛速提升?”
雲中子搖搖頭:“他沒這個機緣。你與劍冰見面,是天命安排,但復兒麼,現在還未到你與他見面的時機。”
“那便算了,等時機到了,我再與他相見吧。”說罷,慕容博轉過頭來,把三弟與自己打賭的事放到一邊,和顏悅色地對古劍冰說道:“劍冰,來,待我傳你斗轉星移第十一層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