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上午10時,太陽升上半空,光線充裕,萬里無雲,也沒有風。而這時的戈壁沙漠的天空,總是美的那般醉人。
在這湛藍穹隆之下,遠處的荒涼不毛,和近處的花草繁茂相映成趣,讓人愈發覺得在這玻璃宮中,吹着中央空調,喝着飲品,聽着音樂,是件多麼令人愉悅的事。
當然,作爲階下囚的阿黛爾、埃拉,和科克,是沒辦法感到愉悅的。甚至,由於享受早已成爲習慣,而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凱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並概略的決定了如何懲治三人。
處於掩飾和迷惑的目的,米蘭達以生化副官的模樣出現在凱恩身邊。
瑪士撒拉號上就有先進的3D打印設備,相關材料也不缺,因此米蘭達以邪神細胞爲生物大腦,然後給自己安裝個高端向的機械義體,並不是什麼費力的事。
最外邊的人造蒙皮,也是邪神細胞製造的,看起來就是高端貨,幾可亂真,比{未來戰士}中T850使用的人造皮膚高級三個層次。
穿着挺括軍裝的米蘭達,看起來就是位端莊又不乏妖嬈的女軍官。她甚至有着自己獨特的氣質,清冽而又知性,一副黑框眼鏡更是爲其添加了幾分文氣。
她邁着貓步,優雅婀娜的來在凱恩身邊,頷首致意後,便站到了凱恩斜後側,一隻手扶着凱恩所坐的椅子的椅背,以睥睨的視角掃過阿黛爾三人。
與之相比,阿黛爾的小公主氣場慘遭蹂躪,根本沒法比,埃拉的御姐氣場,也差了許多,至於科克,作爲男生,沒有可比性。
侍者端着托盤登場,水果、零食,酒,一一奉上,並將埃拉他們之前用過的撤了下去。
保潔人員,這時也完成了工作,有序的退了出去,玻璃宮中,只剩五位,良好的隔音系統、減震系統,使得噪音不能入內,若非透過顯示屏牆體能看到外邊的景緻,甚至都察覺不到移動。
凱恩不說話。
埃拉他們也不說話。
米蘭達率先打破沉默。
“指揮官,沙蟲號已經修復,這是最新的統計數據。”
說着,手腕上的可穿戴設備投射出全息影像,除了視頻,還有比較直觀的數據統計表和示意圖。
凱恩放下酒杯,盯了幾眼,便點了點頭。
戰艦車的損毀其實挺嚴重的,但有瑪士撒拉號上的設備,又有着強大的技術和近乎萬能的邪神細胞,別說是修復,就是重造一輛沙蟲號,也不算什麼大工程。
按照凱恩的思路,米蘭達監工的這次修復,並沒有投入太多的先進技術,而就是廝殺大地地區最常見的帶有濃郁個人風格的‘打補丁’式修理。
先將壞損的部分切掉,然後能補的補,能換的換,OK!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整體構架的堅固度再一次下跌。
可真根本不算什麼,這片大地上跑着的各類戰艦車,有90%的安全隱患比沙蟲號更嚴重,甚至有跑着跑着自燃自散架的。
與之相比,沙蟲號哪怕打了補丁,也是藝術級的補丁,讓門外漢人看了不明覺厲,還以爲後部加裝了額外裝甲或進行了魔改。
凱恩則爲修復後,老毛子風愈發濃郁而點了個贊。
“這很蘇維埃,而我們就是要幹共產國際的事,畫風契合,沒毛病!”
至於蘇維埃是黨領導的人民民主專政,而他這根本就是獨裁,一點都不蘇維埃。他表示獨裁的問題可以去找斯達林同志探討。
沙蟲號的人員有一定的損失,格倫的老婆和小女兒死了,另外還有五名倒黴的車員也死於這次事件。
對凱恩而言,損失的只是7名有着各自人設的低級傀儡。
按照凱恩使用的傀儡定級,從S,到F,公分七級,D\\E\\F都屬於低級,這次損失的,是除了腦改外,只完成了最基礎的軀殼優化調整的F級傀儡。
凱恩覺得這沒啥好心疼的,尤其是他跟它們也不熟,甚至都未曾謀面……
顯然,這也是兩套標準。
沙蟲號車員的死,被他視作類財物損失,而他自己被波及,則覺得被無禮冒犯了。
儘管沙蟲號的成員,跑商兼職沙匪,各種殺人越貨、販賣器官的事情都幹,很是符合他故鄉‘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的說法。可私法私刑,同樣是一種惡。
他這種惡被冒犯了,就義憤填膺,產生了正義復仇的訴求,別的惡就死了算倒黴,這不是兩套標註是什麼?
還好,凱恩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並沒有給阿黛爾三人擺臉子,義正言辭的質問,爲什麼瑪士撒拉號平白無故的向沙蟲號開炮?
不過具體緣由,他還是想了解一下的。
並且已然有了審訊目標。
“指揮官,吐真劑已經準備好了。”
凱恩聞言結束了對沙蟲號損失及修復報告的瀏覽,道:“那麼就對他使用吧。”凱恩說着指了指科克·瑞特。
科克聞言,立刻小臉煞白。
埃拉立刻感受到了兔死狐悲,她意識到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否則會被對方步步緊逼,最後落得尊嚴盡喪。
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這位先生,我有話說。”
凱恩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果先生想了解什麼情報,我們沒有什麼不能坦言的。”
這時阿黛爾也打破沉默,插話道:“是啊,誠實坦率,是我們擁有的美德,不需要使用什麼下作的手段。”
她的聲音本來很好聽,但因爲一邊臉被打腫了,牙齒都有些鬆動,因而說話有些含混。
而埃拉這時已經伸手拉阿黛爾了,適宜她不要胡亂發言,可阿黛爾還是倔強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科克在一邊扶額,心說:“你這不是添亂嗎?都這個時候了,還耍什麼大小姐威風?你擁有美德,對方使用的是下作手段。這不是找抽麼?現在鞭子在人家手裡呀!”
凱恩比劃了個手勢,米蘭達一擡手,隔空放電,阿黛爾立刻渾身痙攣抽搐,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阿黛爾,阿黛爾!”埃拉焦急的呼喊,察覺阿黛爾並沒有生命危險,仍舊忍不住仇恨的盯了凱恩和米蘭達一眼,但最終仍舊控制住了拼命的衝動,咬牙切齒的低吼:“你倒究想怎麼樣?”
“看着。”
凱恩剪短的回答之後,就繼續喝酒、聽音樂看風景。
埃拉也沒有了談話慾望。
倒是科克,舉止卑微,臉上堆着討好式的微笑:“先生,您不管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凱恩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繼續自得其樂。
一小會兒之後,吐真劑被送了過來。
米蘭達上前一步,對科克道:“合作,還是受苦?”
科克一臉哀相,最後一次向凱恩乞求,那水汽朦朧的小眼神兒,跟萌蠢的小倉鼠的眼神似的,特無辜。
凱恩‘噗嗤’一笑,道:“演技好評。就衝你演的這麼賣力,我決定減你兩個月的服刑時間。”
埃拉聽的心中‘咯噔!’一聲。儘管之前就已經有一定的猜測,眼前這個人不同於一般的反派,很可能不走要挾贖金的路子,而是通過獲取正要情報,售賣給他們各自家族的商業對手,從而獲利。甚至這人本身的後臺,就是某公司或門閥家族。
可事到臨頭,當聽聞‘服刑’二字時,仍舊是心情沉重。
夜長夢多的道理她是知道的,拖的時間越久,就越有可能滋生出新的事端。
尤其是她和阿黛爾,長時間的囚禁,勢必會給兩人的名譽帶來嚴重的損害,再遇上有心人的炒作,可以說,兩人的未來一片黯淡。
至於阿黛爾,她現在只是一個帶着眼睛和耳朵的接收器,點擊的麻痹效果仍舊在持續,她感覺舌頭大的連‘阿巴阿巴’都做不到,手指頭彎曲一下都費力。
很快,兩女就被凱恩提的問題,和科克的回答所吸引了。
吸引阿黛爾的是問題本身。這番問答,讓她明白了科克擁有着一顆骯髒的靈魂。
科克以大義,慫恿她利用鍍金期的臨時權限,命令瑪士撒拉號炮擊沙蟲號,背後的真實原因,僅僅是因爲眼紅某些人在救災物資上上下其手,卻沒有他的份兒。
這次發救災財的,是科克和阿黛爾共同的同學,在學校表現頗爲正面搶眼的一位‘天才’人物,並且還是學生會主席,年紀輕輕就創立了某慈善組織,新時代的學生楷模……總之是身負很多謠言光環。
結果卻玩了一出自己僱人打劫自己、然後賊喊捉賊的戲碼。
總而言之,沙蟲號的格朗,不過是耗費人情,才吃了點渣屑的小角色,可正因爲是小角色,才更容易被遷怒,被弄死都沒地兒說理,也無理可說,即便知曉黑吃黑真相,怕也是拍手稱快的人多。
而具體的起因,就是因爲沙蟲號倒黴。
如果格朗按照原本的既定路線,去販賣那批壓縮盒飯,說不定此刻已經在某酒吧花差或窩在家裡數小錢錢了。
偏偏凱恩接手沙蟲號後,要拿壓縮盒飯邀買人心,於是沙蟲號在停了近48小時後,180度轉彎折返。
這邊救災物資遭洗劫事件,該發酵的也發酵完了,像科克這樣的有心人也基本都知道怎麼回事了,沙蟲號湊過來,不是找踩麼?
瑪士撒拉號的主動雷達探測距離是五十千米,這也就意味着無需藉助太空的衛星探測網絡,就能發現沙蟲號的行蹤,這樣也就不用因藉助衛星探測網絡而驚動某些人,順手像碾死臭蟲一般碾死沙蟲號,略微發泄下心中的不爽,順便因爲這個事件,還能讓阿黛爾對自己加深印象,何樂而不爲?
動機就是這麼簡單。
而有趣的點在於,那位光芒萬丈的天才學生會主席,恰恰就是威寧家族爲阿黛爾安排的姻親對象。
雖然這確實是一場政治婚姻,卻也未必不能是當事人認可的美滿婚姻,愛情果實。
這是雙方極力吹捧並促成的。結果卻因科克·瑞特在吐真劑下的大嘴巴,而蒙上而來陰影。
雖然科克·瑞特已經在兩女心目中形象大壞,但吐真劑的效果貌似還是值得信賴的。
做爲仲裁者,凱恩則表現出一種淺嘗即止的剋制。
沒有深挖科克·瑞特的隱私,讓他將自己、自己家族、以及他說知曉的其他一些人的醜事都抖出來。
也沒有逼問高價值的商業機密什麼的。
這讓埃拉警惕且摸不着頭腦。
畢竟她之前一直都相信,凱恩是不屑於賺勒索這種小錢,而是通過探知商業機密,乃至醜聞炒作,從而讓其背後的集團從他們各自的家族那裡大塊兒割肉。
可現在看來,這個假設怕是不成立了。
這反而讓她更加害怕,凱恩的一系列做法,必然是有理由支撐的,越是難以琢磨,造成的損害恐怕就越大。
然後埃拉就發現,凱恩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哂笑道:“若我是你,現在就會專心的考慮,要如何度過服刑歲月。”……
之後的四天時間裡,埃拉三人都過着被軟禁的日子。其中,埃拉和阿黛爾被關押在一起,中級車員的宿舍房,就是臨時的囚房,公允的說日子並不算難熬,但凡是怕比較,埃拉和阿黛爾過去的日子,跟現在的日子一比,就頗能品出些痛苦滋味了。
阿黛爾以淚洗面,埃拉苦口婆心,兩人都以爲這就時服刑歲月的一部分,卻不知道,跟後面的真正服刑歲月比,這是最後的美好時光,可惜她們卻是在忿忿和不滿中度過的,而沒有珍惜。
凱恩騎劫了瑪士撒拉號的第六天,這輛戰艦車來在了虹光城的外圍區域。
這裡已經是廝殺大地的南方邊界地區,越過延綿的羣山,就不屬於廝殺大地的範疇了。
虹光城是中立城市,至少名義上是的。
像很多城市一樣,國家官方的影響力在這裡非常薄弱,甚至說是各企業帝國的餐巾紙也差不多。
廁紙由黑幫扮演,用於擦屎。
餐巾紙由官方扮演,用於擦饕餮之後嘴角的油和血。
同時,也像其他的中立城市一般,這裡被近乎撕破臉而針鋒相對的兩個集團同時暗中忌恨。
不是因爲中立城市拉偏架,恰恰相反,是因爲他們太公平。
任何一方強,中立城市都會幫另一方,務必平衡,這樣才能左右逢源,雙方想握手言和?門兒都沒有呀!中立城市的關鍵角色,不是仲裁者,也不是弱勢一方的救星,而是攪屎棍。一如大英帝國在歐洲扮演的角色。
而最最有趣的點在於,中立城市,纔是背景最爲深厚的那個。
UA國際,以及與之敵對的興業聯合,在其他地區,也是這類中立城市的成員之一,同樣被別的地區的打擂臺的雙方恨的牙癢癢。
在這顆星球上,文明內部的勢力格局,便是如此有趣。
而凱恩,打算讓這個世界變得更有趣一點。
這天傍晚,他在玻璃宮請埃拉、阿黛爾和科克一道吃飯。
記憶灌輸+動手實操,短短几天,他在這個世界,就有了能再現家鄉美食的專用廚子。所以晚宴菜品的色香味美,毋需多說。
“我請三位來,有好幾個目的。”
坐在主人席的凱恩打手勢,侍者們開始上菜,斟酒。
凱恩道:“從包括一段未來時間的角度看,這餐可以說是最後的美餐。這餐之後,我們將各奔東西。”
阿黛爾和科克都一臉驚訝,兩人不敢置信凱恩就這麼輕巧的放過他們。
埃拉則聽出點其他味道,她知道,各奔東西可不等於自由,這裡邊必然有難點存在。
於是接下來,三人懷着各自不同的心情用餐。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到了現在,三人比之當初,是發自內心的鎮定了很多。起碼能做到該吃吃、該喝喝了。尤其是飯菜還非常美味的情況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喝的差不多了,節目來了。
很爛俗的節目——大禮花。
規模到確實宏大,虹光城最爲著名的‘虹橋天閣’,被炸了個粉碎!
這虹橋天閣,是虹光城最大巨構建築的一部分。它令整個虹光城看起來就像大地上的一個花籃,而它就是花籃的提手。
它又彷彿是一道架在雲上的彩虹,在日光下釋放着七彩光芒,在夜晚則璀璨如寶石鏈。
而如果視野鏡頭拉近,就會發現,這個區域是豪宅雲集的富人區,各式各樣的豪宅設計,顛覆人們的想象力,藝術與科技完美的結合,其景緻可謂美不勝收。
瑪士撒拉號白晝抵達虹光城外圍後,冒名頂替的阿黛爾一行,就光臨了虹橋天閣,並藉機完成了一系列入侵,以及爆彈安放,並在這一時刻引爆。
爆彈是特製的,具體放置的位置,也是經過嚴格的建築結構血計算的,從而保證了爆炸後,整個虹橋天閣,都炸的足夠的碎,並可以在高溫中被點燃,這樣足夠華美,還沒有多少殘渣。
瑪士撒拉號離着事發點十幾公里,但看這種超大型煙火,卻是距離正好,既能領略那震撼級的壯絕,又能一窺全貌。
阿黛爾保持不住已經養成習慣的用餐禮儀,湯勺直接跌落到湯碗中。
科克又驚又怕,又有着某種釋然和興奮,心情很複雜。
埃拉則目瞪口呆,然後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咆哮:“你這個瘋子!那裡居住着超過五萬人,有婦孺老人,有很多無辜者!”
凱恩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道:“準確的說,是二萬六千三百七十八人。大部分的臨時勤雜工,這個時間,已經離開了虹橋天閣,他們可沒有權利在耀族的專區過夜。這兩萬多人中,有超過兩萬,是家生子類型的貼身近僕,以及忠誠和專業技能經過反覆考驗的安保人員,以及維持虹橋天閣正常運作的其他工作人員”
“不到五千人的耀族中,真正的上層,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大多是成功的職業經理人,黃金打工仔。他們雖然想方設法的也擁有了耀族的頭銜,但即便不提那個三代沉澱的潛規則,就從權和利的角度去看,也不過是高等外事奴僕。畢竟他們的權和利,乃至地位,是職務提供的,他們能勝任,不代表子孫後代也能。”
“千多的上層人士中,有大約三百,這個時間點並不在虹橋天閣。最近這邊的局勢並不緊張,而富豪們的夜生活很豐富,他們的身影遍佈各個城區,包括底層的死亡飆車和籠中死鬥現場。”
“撇開這些幸運兒,剩下的一千多一點的人中,又有至少一半,是被包養的各種奶,面首,他們可沒有鬼混的權力,好吃好喝好玩但到點就得洗白白在牀上等着,沒有這個覺悟,會很快跌落塵埃,甚至不知所終。”
“所以你看,真正的耀族,才四百多人,好少,殺的不過癮啊!”凱恩發出肺腑的感嘆,完全品味不到一點點假惺惺和洋洋得意。
阿黛爾、埃拉、科克,都發自內心的感到寒意氾濫。
“這是激活了怎樣的一個千年不遇的魔頭啊!”
結果就聽凱恩又道:“這些人如果有在天之靈,我相信他們會感激我的。這麼說或許在你們看來特別虛僞,但其實有他的道理。這個道理,主要體現在看問題的角度。”
凱恩笑了笑:“放心,不是什麼大義、正義、文明、種族的角度,我要說的是很樸實的,接地氣的一個角度,這個角度叫做凡事就怕比較。”
“怎麼比較呢?”
凱恩也沒給三人多少時間去猜,去想,直接回答:“這比較有關對三位的具體服刑安排。”
“首先,瑞特先生是元兇,我對你的處理方式是毒鴨。你得通過這一工作,賺夠兩千萬星幣,用於賠償我的損失。”
“也許你會說,哪怕是黑市價,兩千萬也足夠買三艘全新的王爾德三型了。但我要說,大頭是精神損失費,而且我的車員的命,每一條都很昂貴。所以,我建議你積極主動的把這份工作幹好,否則怕是要幹到死了,這個行當的競爭也是挺激烈的。”
無論是科克,還是阿黛爾,又或埃拉,這時其實都想說點什麼。
但凱恩不想聽他們BB,於是在飯菜裡下了藥,他們現在是癱的。
當凱恩宣判完瑞特的服刑方式,就有人過來將他拖下去了。
這傢伙的服刑,具體落實最爲麻煩,因此需要‘毒控’,至於服刑結束後被糟踐成什麼模樣,凱恩沒去多想。
這個時代的技術這般昌明,只要科克能回家,換個軀體不是問題,甚至家裡估計都有克隆體備份。
當然,靈魂創傷是不可癒合的,想毒的戒斷,哪怕換了軀,也有心理作用在影響,這種心理上的癮症纔是真正的麻煩。
而具體到賺錢,兩千萬其實也不算什麼絕望目標,主要是因爲科克·瑞特自身的條件不賴,天然人,全身上下都是原裝的,這就很上檔次。如果心態能及時轉變,努力做行業中的翹楚,三五年也就逃出生天了,前提是經紀人不那麼黑。
完成了對科克·瑞特的宣判之後,接下來是阿黛爾。
“含着金湯匙出身,生而高貴。阿黛爾·威寧,十八歲之前,你算是享受盡了文明的物質碩果。我現在想問一句:憑什麼?我覺得答案是運氣,至少主要因素是運氣。”
“然而,有好運,就有歹運。如果收賜予你血脈的父母代表着好運,我大約就代表着你的歹運。從天堂,到地獄。這是我給你的懲罰。”
“我不會去動你的軀體,近乎完美的,十八歲的年輕軀殼,會被封存在冬眠艙裡,等待着它的主人再度與它合二爲一。”
“你的大腦會被安置在一具生化軀體中,而在這之前,我免費贈送無與倫比的大腦框架技術,以及防護技術,除非是炮以上口徑的武器,否則無法轟破你的這層大腦保護。而且我會安排一個忠心耿耿,又足夠強大的監護人,暗中盯着你的一舉一動,確保你的腦袋不會轉來轉去,最後不知販賣去哪裡。”
“當然,這一系類保護措施,都是收費的。我給你安排了一個賺錢的工作,流鶯,呃……”凱恩摸了摸頭:“抱歉,由於動植物匱乏,你可能不理解這個詞,我換個更通俗的,站街女。”
“你或許會說,你完全可以從事其他工作,還這份錢。抱歉,不是我小瞧你,我覺得其他任何工作,對你來說都不靠譜。至於領導崗位,很多很多年前,就有小鎮通過民選,而讓貓或狗什麼的當鎮長了。”
“在我看來,你的最大優勢,就是家裡通過溫室養花,養出的這個人格,美好,善良,正義,當然也有一些負面的,傲嬌、不懂得體諒他人等等。由於是本色演出,你這樣的性格,很是能吸引到一些心理扭曲的人士,他們見慣了爛貨,卻沒見過你這種純良的、甚至是所謂高貴的人格,哪怕身體是生化的,也能賣個不錯的價。”
“但我考慮你的性格,推薦你去知名大店,那是自找麻煩,很快那裡的媽媽桑就會親手掐死你,所以你還是從低端做起。”
“而且,我爲你安排的,可是威寧家族的產業哦。你或許難以置信,但事實會讓你慢慢相信,從站街一直到高級外賣,威寧家族在這方面有着一條龍體系,家族的中興之祖,也正是靠着這個行當,才度過了艱難時期。你不是一直吵吵着討厭鍍金、要體驗生活,磨礪自己麼?就從這個最被業界認可的分支開始吧。威寧的風俗業,可比威寧的計算機和動力系統牛掰多了,至少不需要太多的虛假廣告以及刺殺競爭對手。”
阿黛爾也被拖下去了。看她那迷茫的眼神,估計已經處於半崩潰狀態。
不要緊,人很多時候比想象中的堅韌的多。退一萬步講,也不過是多了一個瘋子,多大點事兒?
在凱恩看來,阿黛爾頑強的服刑結束,換回自己的軀體,迴歸威寧家族後,纔算是正劇的開始……
最後是埃拉·格林希爾。
“我相信,從上學到工作,你的身邊從來不缺跪舔的異性,暗中愛慕的更是多的數都數不過來。很得意,很有成就感吧?又或者,你已經成功的跳過了沉浸於這種淺薄的成就感而不能自拔的階段,時不時的告誡自己,你的未來更輝煌,比如星辰大海什麼的。”
“人生來不平等。有的人就是天賦佳,出身好,有着穩定富足的生活學習環境,長輩也在很小的時候,就通過各種方式,傳授了寶貴的經驗,使之少走了很多彎路,然後一路輝煌,哪怕是所謂的低谷,也是很多人的終極目標。不似另外一些人,一路崎嶇,全靠自己摸索前行,用傷痕換取淺薄的經驗,拿命換錢,一點點啓動資金,就要搭上健康,甚至良知……”
“嫉妒麼?當然!爲什麼不?”
“或許在你眼中,這叫‘窮**計,富長良心’,但在我看來,這叫兩種近乎截然不同的階段,察覺大的就像動物與人。前者是爲了生存,後者則已經能談談自我價值的實現這種高端需求。”
“是什麼造就了這一切,是什麼令窮的越窮,富的越富?是什麼剝奪了窮人自由獲取基本生存資源及工作的機會之後,還要進一步壓榨,緩慢放血?”
“我說這些,你可能覺得是危言聳聽。媒體報道里早說過了,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就是有人不上進,就是有人不學好,條件好的天才都在努力,條件不好的笨蛋爲什麼就不懂奮鬥呢?”
“所以我給你的懲罰,是窮人的身份。我都不剝奪你靠着良好的條件所掌握的知識和技能以及經驗和眼界閱歷,我只是給你換個窮人的身份。然後我會把你扔進廢渣街。”
“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我覺得應該有。畢竟你爲此調研過,還寫了篇雄文並獲了獎。廢渣街是格林希爾重工一手促成,但你覺得格林希爾家族背這口鍋非常的委屈。簡單概括廢渣街的那些人,就是一幫奸懶慫滑饞的刁民。”
“這次你可以細緻認真的進行長期調查了。不用像當年那般像領導視察般走馬觀花。我不需要你幫我賺錢,因爲除了風俗業,你們幾個,能保證自己較爲健康的活下去就不錯了。所以我要你給我寫份不低於十萬字的調查報告。什麼時候我說着報告通過了,你的服刑就結束了。給你點小提示,我這人喜歡詳實數據說話,不喜歡官話套話,空洞之言。”
“對了,你放心,我也會免費爲你換一副軀殼,我會幫你換一副二手的不入流義體,這是爲你好,否則光是應付器官盜竊搶劫問題,就能忙到死去活來,我又不是你爹,爲什麼要細緻呵護?”
就這樣,炮擊沙蟲號的三名主犯,都落實了服刑內容。
其他方面的安排,更是先一步就完成了。
接下來,將是瑪士撒拉號的輝煌謝幕,戰艦車大戰。
目標,虹光城的烏金礦場,那裡有一支戰艦車隊在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