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殼佔據時間短暫,靈肉適應尚未完成,會導致力量控制不夠圓融。
弗蘭,或者說新的血腥荊棘之主如今就處於這樣一種狀態下。
外在表現,空氣於它而言彷彿是海洋,它那極端鮮豔的濃密長髮,像是在海水中漾動的絲狀海藻般飄逸。實際上,是它在不斷釋放能量的緣故。
弗蘭的神情顯得安靜而祥和,可惜那對豎瞳以及激戰的大氛圍有些破壞氣氛,將這份寧靜映襯成了詭譎。
“我以爲來的會是奧斯頓。”弗蘭聲音娘化,‘柔美’的說。
勞拉當然知道這是諷刺,既然弗蘭與血腥荊棘之主融和,已然是聖域以上的存在,有了神感,又怎麼會到現在還不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
然而在這件事上,勞拉並不覺得理虧,凱恩事情處理的並不難看。
她昂着頭回應:“弗蘭,奧斯頓並不虧欠你什麼。”
“那倒是,但他虧欠我很多。”弗蘭的後半句話聲音轉爲尖細,異常刺耳,不似人聲,彷彿是金屬刮擦。
“抱歉,一激動就會走音,失禮了。”弗蘭補了這麼一句。
“我還欠奧斯頓四具傀儡,以後有機會還他。”說着,弗蘭‘嫵媚’的笑了笑道:“說說你吧,你來見我是有什麼訴求嗎?”
勞拉沒說話,而是拿出一節大約食指長的荊木,從內到外都是真紅色澤,有從紅到黑過渡色特徵鮮明的刺,光是見到,就給人以鋒銳有毒的危險感覺。
這節木條,是勞拉在理查德的馬甲中找到的,時之沙、懷錶、紅荊棘,這就是理查德貼身攜帶之物。
提起理查德,有個細節一直未能揭曉——他是如何進入狂境的?
理查德失蹤的較早,凱恩上午在庭院向鄧布利多和勞拉互通有無時,就已經失去他的影蹤。山寨的人物標註圖中都沒有顯示。
而前往狂境只有兩個辦法,從兩界廳走螺旋階梯去神殿山。又或走西館通往衛樓的橋廊中設置的隱秘‘翻板門’(表裡切換)。
無論走哪條,都很難不被發現,畢竟一條有白鴉和高弗雷,另一條更是直接通往黑莎布的巢穴。
所以,理查德出現在狂境,已經不能稱之爲神通廣大了,而是不符合基本的邏輯。東方玩神打的同道,對理查德這麼牛逼的神上身表示不服。
自認爲是獅子的凱恩不太注重這類細節,鄧布利多雖然情真,心卻不那麼誠,他要的太多,又要看滅門之秘,又要考驗凱恩,還希望能救到卡雷特……卻對敵、我的估測不足,想法貪婪的鬣狗。
勞拉算是烏鴉或禿鷲,剔骨縫,深挖細肉,理查德是她的父親,1853年時光之旅對她而言,最主要的命題就是救父。
凡事就怕認真,勞拉終究還是挖出了些東西。
血腥荊棘之主算是莎布比較人性化的那個面,畢竟是莎布版的不可描述大祭司,要爲本體的復甦在人間奔走的(主要是通過小恩小惠驅使炮灰,蒐集包括神屍在內的材料,跟信仰無關),自然要點亮人類學、心理學等技能。
面對勞拉的無聲質問,它很坦然的一笑:“當初捕捉伊登時佈置的閒棋。沒想到還挺有用,它記載了歲月,20世紀末,到時候我會去找奧斯頓的本體談談的,雖然分別不久,我卻已很懷念他。”
勞拉有些激氣,卻又感到無奈。整個事件中,理查德所扮演的角色,的確是被從頭利用到尾、卻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血腥之主都懶得多提。
不管莎布想借助理查德實現怎樣的目的,現在都不重要了,主體在獅子間的搏殺中死亡,餘者無論是精雕細琢的謀算、又或福至心靈的閒筆,都失去了意義。
像現在的血腥荊棘之主,它其實就很悲劇。
它對凱恩的體系缺乏瞭解,以爲凱恩一死,它就不勝而勝,成了最後的贏家。
殊不知凱恩跟瑪麗婭是一體兩面,甚至由於瑪麗婭的特殊血脈,戰鬥力還要強於被搞的風燭殘年的泰德?奧斯頓。而凱恩也從不吝嗇在瑪麗婭身上投資。
凱恩是死了,卻在死前將瑪麗婭鼓搗明白了,哪怕黑莎布佔據的並非亞蘭人安息之所,瑪麗婭也有辦法拖住它,直至滅界打擊的到來。
只不過那樣一來,過程就會更曲折一點,不像現在,瑪麗婭都帶着主力走了,靠着小頭目仍舊鎮壓狂境。當然,白鴉、鄧布利多、愛麗絲也都發揮了各自的作用。
勞拉執着於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現在得到了,味道卻很怪,只能說,人有時候追尋真相,只不過是將真相跟讓自己滿意劃了等號。
光芒閃耀後迅速斂去,凌厲如刀範兒的法利路出現在勞拉左近,對血腥荊棘之主開嘲諷道:“呵!百年以上的歲月都碌碌無爲,現在知道惜時用功了?拖延的這點時間,融合度增加了多少?”
法利路的羞辱成功惹惱了血腥荊棘之主,它不悅的啐了聲:“狗東西!”隨即血紅的頭髮中飛出四條黑影,等撲到法利路近前,已經徹底恢復形態,正是被凱恩指派保護弗蘭的那四具傀儡,也可以說是法利路的同僚。
這四具傀儡雖然未能獲得凱恩和瑪麗婭的神力禮包,卻受到了血腥之主的青睞。或者說,血腥之主故意將這四具玩壞的傀儡回收,爲的就是報復潘蜜拉。
潘蜜拉急於綁架弗蘭等人,完成瑞恩的復活儀式,結果在橋戰中被拼死作戰的傀儡擊傷。
血腥荊棘之主能夠關鍵時刻掙脫潘蜜拉的意志壓制,也與潘蜜拉受傷有相當的關係。
當然,換個角度,潘蜜拉的失敗只是時間問題,她越是依賴莎布的力量,自身轉化的就是越快,終究有一天,身體會徹底異化,成爲靈魂的囚籠。
只不過情況極速緊急,莎布等不起。四傀儡砍傷潘蜜拉,就顯得很關鍵。
並且,四傀儡還是吞噬弗蘭意志的關鍵道具,睹物思人,血腥荊棘之主成功借用傀儡,騙弗蘭相信泰德?奧斯頓對他和卡雷特家族早有覬覦之心,只不過城府深沉,手段高明,藏的極好。
深深的遭受背叛感,使得弗蘭的心靈有了罅隙,被血腥荊棘趁虛而入,弗蘭知道上當受騙時,已經晚了。
莎布的屬性雖然是地,但作爲三柱神之一的黑暗繁殖者,它對黑暗力量的理解和掌控也是比較深的。
哪怕這並不足以解構凱恩的蟲羣體系,但配合它批量生殖的血腥荊棘之種,完成了另類的應用。
現在這四具傀儡看起來就像是縫合怪,充當縫合線的自然是髮菜般的荊棘藤蔓,它們可比看起來的堅韌的多。
渾身閃耀着猩紅光芒的奴役傀儡並不實用武器,而是野獸般使用尖牙和利爪,兩具兇猛,兩具迅敏,很不錯的配合。
法利路且戰且退,將死具傀儡漸引漸遠。勞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該問明白的基本都明白了,她決定送血腥荊棘之主上路。
化身弗蘭的血型荊棘之主本來還打算繼續跟勞拉扯點有的沒的,結果人家突然拔槍速射,‘砰砰砰!’就打過來一片彈雨。
弗蘭暴怒,它不想動手,是爲了積蓄力量突破猩紅山莊的區域封鎖,而不是阿貓阿狗都戰不過。
身體一抖,無數殘影中躲過子彈,腦袋一甩,紅色的頭髮掀起一波猩紅浪潮,拍向勞拉。
勞拉利落的一個側撲翻,躲過這波能量衝擊,並趁機換了彈夾,又是一通爆射。
弗蘭心中不屑,心說:“凡人就是煩,智商低下,居然還不死心!”
要知道它的動作雖然快不過子彈,但卻快過勞拉的射擊動作,勞拉瞄準、扣扳機的時間,以它的思維速率就已經完成了對射擊軌跡的預估、並開始躲閃了,神的思維速度和反射神經決定了他有這個實力。
結果下一瞬他竟然中彈了!
不是勞拉射擊效率提升,而是因爲子彈的速度不再恆定,有的快,有的慢。
一彈命中,立刻打出一定的遲滯效果,接下來幾枚子彈也都相繼命中。
弗蘭體表綻放出幾朵小花般的光華,那是破魔效果,子彈入肉,弗蘭一個踉蹌,退了半步。
相比於身上的傷勢,臉疼纔是真的。
勞拉成功令這位本就氣不順的神祗化身徹底炸毛。
能爆!
緋紅色的衝擊波一瞬間就將計時塔爆轟成了碎渣,然而這並非結束,這些渣屑的木質部分,竟然被賦予了生命,迅速生長,化作猩紅荊棘。
這也是莎布繁殖神職的體現,相比於瑪麗婭帶隊突進時遭遇的藤蔓瘋狂增生,這種力量更凸顯生命的賦予,當然還有剝奪。
但這一下並沒能一波帶走勞拉。
勞拉的身體四周,出現了四色光球,以之爲節點生成的菱形光盾擋住了這一波打擊。
這是凱恩戰歿前送給勞拉的禮物。
詛咒四女妖,以及四胞胎爲根本誕生的黑暗祭司,都被凱恩在生成泰坦時吞掉了。
這種玩意不是吹比聽名那麼簡單,說是黑暗天啓,就要複合定義概念,否則會反噬。
凱恩不可能將之帶回到1990年,他在那裡的核心主張是秩序安定、發展富強。再加上確實有實際需要,吞了也就吞了。
只不過最後終還是要搏命,四女妖搞殉葬就有些可惜,思量之後,連同一部分物品,給了勞拉。
他認爲,勞拉雖然是命運之子,但卻難以獲得超凡之力,直白的說她的人生傳奇(原定命運軌跡)並不包括回到過去懟神明這麼魔幻的事件。
天不補,我補,算是對二次死爹(第一次是失蹤超時限,默認死亡)的補償。
女妖殘魂轉換爲四元素之靈,給了勞拉。
勞拉的聖獵者戰職,也由此脫離了神殿山體系,獨立而出。
元素聖獵,這個戰職在某種程度上等於是跟四元素簽約,是有職責在身的,比如自動成爲元素神殿的神殿騎士,凱恩覺得還算適合,反正勞拉野性十足,喜歡尋幽探秘,順便招呼着點元素神殿,這沒毛病。
果然,勞拉愉快接受。其實她正處於爲父報仇的情緒狀態中,爲了獲得超凡力量,再苦逼點的條件她也會接受。
但凱恩不佔這個便宜,畢竟是自己人,他沒有坑自己人的習慣。
被衝擊波吹飛到空中的勞拉換上了另外的武器,左手是萬能套索,右手是凱恩的龍脊手杖。
這手杖是勞拉敢於找血腥荊棘之主的底氣。
她以萬能套索套住樓層的邊沿,飛蕩而起,龍脊手杖則化作刀牙長鞭,加持火元素,烈焰的鞭子就像一柄大刀,切割那些瘋狂滋生的血腥荊棘。
與此同時,弗蘭雙手發光,遙控那些發着光飄飛在空中的血腥荊棘。
但凡他的神力所到之處,血腥荊棘立刻爆發式生長,如同成形的魔鬼藤般包卷撲擊,又或化作一波波投矛射擊勞拉。
這種情況下,勞拉靈動的特點就凸顯出來了。
靈動不光是敏捷高、躲避能力強,還在於空間感極佳,並且在這方面有着天賦,天生會玩,總有靈光乍現的出彩操作演繹。
原歷史線的勞拉,面對險情時,就是靠這類讓人歎爲觀止的即興操作,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
弗蘭則因屢屢被勞拉逃脫而怒不可遏,鑽了牛角尖,不計消耗的狂攻不止,試圖碾死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