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確實沒想到搞事號會獨自逃離。
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忍不住吐槽:“這都能行?”
隨即忍不住莞爾一笑,還頗覺在情在理的點點頭。
與其說獸人武勇,倒不如說其莽撞、思路簡單。
如果真的武勇,甚至英勇,Waaagh精神等同於強大的信念,可以每一次都令獸人們死戰不退,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就沒有粗暴且狡猾一說了。
因此從動機上講,認爲戰事沒希望而逃逸,確實是可能在獸人身上發生的。
尤其是那些大軍閥,的確是像獸人們崇拜的神那樣,將粗暴和狡詐都發揮到了一定的高度,至於是哪個排在前面,就因時、因地、因人、因事而異了。
更重要的是,從天命的角度,獸人們真的是挺被其迴護的。從古聖一族殞落到現在,這都多少年了,多少王霸種羣都從興起到覆滅,在種羣戰略上從不刻意經營的獸人,卻始終健在,沒有絕對衰微過,哪怕對其最爲在意的艾爾達靈族一度爲之發力,也不過是‘可控’的程度,還是靈族自認爲的。
“看來這一支也是有說法的,不該滅在我手中……”
凱恩如今表現的也有那麼點‘人老信命’的特徵了。他當年可是‘人定勝天’論的支持者,否則也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當然,他會說:‘我這信是返璞歸真,是有說法的。’
可誰的論調,又沒有道理支撐呢?只有是真理還是歪理,也沒人真正能說的清,只在於人們的在乎程度。人又得在什麼樣的情勢下,纔會真正在乎別人的論調?
於是至少看起來,凱恩與其他人老信命者也沒多大差別,至少在很多人眼裡,是這樣的。
認知方面的平凡、非凡界限,就是這麼模糊。
而力量方面,凱恩一直在努力消除其界限,讓自然的和超自然的,順利銜接,融爲一體。
這個願望,如今已完成了差不多了。主要是趙文睿的遺產厲害。以億年的歲月沒有活在狗身上,積累的信息是真的多,在凡人眼中,足以稱得上無窮無盡。
正是這彷彿無窮盡的信息,成就了現在凱恩的高逼格。
以前抵達一個新宇宙,是要裝孫子很長時間的。因爲水土不服,需要適應。
現在這個週期縮短了許多。
儘管在北斗星區滯留了兩百年以上,並不算短。但那裡是被格局的籠中籠,並不具備典型的戰錘40K宇宙特色。
真正進入戰錘40K宇宙,要從在庫爾納建立窗口世界算起,截止現在,都不到兩年。
而今次的不周山號對陣獸人艦隊,已經初步證明,通過這兩年時間,凱恩差不多就已經能橫掃了。雖然獸人艦隊所代表的力量算不得頂級,卻是主流。
而且既然是星際殖民時代的背景,艦船、艦隊當然是個重要的標籤。甚至就連四邪神,也必須得重視這一塊兒。
祂們的確可以隨時破開亞空間,進入現實宇宙,毀滅一支艦隊,甚至只需要利用實體宇宙與亞空間的裂隙、孔道,掀起亞空間風暴,就能將各族艦隊坑的不要不要的,但這麼做也是有成倍代價的,殺不勝殺,越打越窮,邪神也未必玩的起,畢竟它們也有自己的難。
正因爲凱恩知道神也不易,因此今次印證了不周山號確實想預期的那般行之後,也是有些小開心。
而在這片深空餘存的獸人,自然是極不開心。
很多獸人都親眼見證了搞事號的尾端,發生星球毀滅級的大爆炸,這爆炸之強烈,不光是毀掉了附近之前受其庇護的大量普通艦船,就連巨石艦,就搖曳的宛如驚濤駭浪中的舢板,甚至在之後不久、發生了兩艦碰撞的情況。
即便是不通星際航行知識,獸人們起碼認得亞空間能量,雖然有別於一般的亞空間躍遷,亞空間力量只是以較小也較爲凝實的漩渦形態,存在了那麼幾秒鐘,但那獨有的、華麗的紫色光芒,卻沒誰會認錯。
因此獸人們知道,它們敬佩的大老大,丟下它們跑路了。
Waaagh力隨之一瀉千里!
儘管這時候,從尋常的角度看,獸人艦隊還有一戰之力,畢竟還有幾艘巨石艦、十幾艘中型戰艦,幾十艘小艦和數千戰艇。
而且不周山號再是高效殺戮也畢竟是獨艦,並且凱恩又向來討厭傷而不死,力求集中火力,殺則必死。
這就使得獸人艦隊呈現兩種極端,要麼爆成了漫天的渣,要麼完好無損。
所以以現在獸人艦隊的情況,別說是玩短尾求生,就是玩哀兵必勝,也未嘗沒有可能。
當然,面對不周山號,哀兵必勝就無需提了,短尾求生卻是可以嘗試的。畢竟不周山終究只是一艘艦。
然而Waaagh能量一去,又失了衆皆信服的老大,殘餘的獸人立刻表現出了其他各族艦隊都不太可能上演的下限——相互廝殺。
起因只是因爲某些獸人艦長厭戰想要逃離、卻又不肯按照約定成俗的規矩來,以至於別人擋了自己的道,或擋了別人的道。
本來太空是立體空間,艦船的航行遠比海面上的船隻更靈活,互相體諒,忍讓一下問題也就解決了。
可獸人們平時就沒有謙恭之心,忍讓也是因爲足夠敬畏,大大佬和某些特定的大隻佬,能讓它們忍讓,餘者,誰都不行!
更何況現在一肚子邪火,還有厲害到邪乎的敵人在高效殺戮,哪裡還可能忍讓?
至於互不忍讓的結果,就是誰都跑不掉,獸人們此刻已經懶得去向。
“開火!打爛這個擋道的渣渣!”
而彼此間戰火一起,很快就像瘟疫般感染開來。
開戰以來打的最全面、最激烈的高-潮,竟然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到來了。
甚至到後來,獸人們已經忘記了初衷,而全情投入到戰鬥中,竟然也能亢奮的、口水直噴的大喊出:“Waaagh!”
‘我們的哇,纔是最好的哇!’大混操時,最常在獸人中聽聞到的,就是這樣的關於‘Waaagh’的說法。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獸人艦隊很快陷入亂戰,連巨石艦都能被‘感染’而相互開打。
這就是Waaagh力場的另一面,它有點像是SC宇宙婆陀斯族的卡拉之道,連接彼此,好也感染,惡也感染。
凱恩這次倒是沒顯露出驚異之情來。他畢竟是獸人專家。知道獸人們的確能幹出這樣的事。
“將那些行星級推進器,另做其他安排吧。”他向米蘭達下令。
當初就是兩手準備,並且以在搞事號正面安裝行星發動機,幫其減速,拒其於恆星系之外爲主計劃。
主要是因爲融入了艾爾達靈族漩渦武器技術的黑洞炸彈,在這之前並未真正投入實戰。
凱恩也說不好這枚炸彈,能否將矮行星級的搞事號放逐。
不過在他想來,即便不成,搞事號的引擎區也會受重創。屆時,也就不用面對一票行星級推進器、與搞事號固有的引擎系統、發力頂牛的尷尬情況了。
如今情況變成這般,行星級推進器就可以迴歸它們的本來任務了。它們本就是爲了加速收集格雷迪厄斯恆星系內散碎資源而生產的。
像太陽系一般,格雷迪厄斯恆星系內,也有大星體形成後而參與的散碎物質,從隕石到冰塊到塵埃雲,類型豐富,行星級推進器,就是用來對付大一些的隕石的,如果是矮行星,就要輪組使用,才堪用。
現在省卻了這一步,戰事進程大大加快了。
儘管獸人們自己人已經展開了殊死搏鬥,但凱恩還是讓不周山號施展區域性太陽風暴打擊。
他了解獸人,這場看起來火力全開的內戰,並不會以同歸於盡結束。
獸人們的秉性,以及Waaagh力場的特性,最終會讓這場戰鬥宛如養蠱般,誕生新的王。
所以與其說是瘋癲般的殊死搏鬥,不如說是盡心的勝負之決鬥,至於爲什麼如此慘烈,是因爲‘謙遜’這個概念並不在獸人的種羣文化中,而且戰鬥對它們而言是神聖的,所以很少留手或放水。
凱恩親眼見證過的無數歷史證明,當這種內戰進行到一定程度,就會停止。停止的過程一如其發生時那般詭異而迅速。
然後多半就會有個獸人真臂高呼,餘者景從,這時候,軍隊般的素養就又迴歸了。具體是個什麼檔次,要看這幫獸人本身的成色,總之差不多能迴歸最佳狀態。
這要換成人類,雙手沾滿彼此鮮血,妥妥的有了隔閡,曾經的親密無間會變成爾虞我詐,哪怕爲了共同的利益,一起逃命,也是同牀異夢,隨時玩諸如‘我逃命只需要跑的比你快’之類的伎倆。
可獸人不是這樣的,發生這樣的內戰之後,回頭還會跟以前一樣。仇不隔夜。
當然,你可以說它們之間原本就不親,吹牛比當面嘲笑對方發生在每一天。但實際上這裡的關鍵點在於‘簡單的人際關係’,沒那麼親暱,也沒那麼疏遠。
獸人們之間的關係,更具野性特徵,就是那種角馬般當食肉獸來犯,會羣策羣力,當某個同類被捕食,它們還能心平氣和的在不遠處吃草的類型。
凱恩明白這些,自然也就不會依賴獸人們自相殘殺而徹底完蛋。又不差這個力量,何必擺高人的臭架子?
邪皮再一次展開,並且這次厚度成倍的降低,從而獲得數倍於之前的展幅。
如果說之前當盾牌時形如團扇,那麼現在就是巨型圓桌。即便在空蕩蕩的宇宙深空,都是那麼顯眼。
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它是自發光的。
這時,寶瓶座MA們紛紛啞火,不周山號的星型恆星爐雖然牛掰,卻也仍舊有其上限,給邪皮供能,就不能同時給寶瓶座供能了,因爲都是巨耗能量的項目。
邪皮表面的光芒迅速轉盛,就像金色的水在其表面漾動,越來越濃,連周遭的深空都被映照成了金色。
這時有些獸人察覺到了情況不妙。畢竟邪皮此時的表現,完全就是蓄力放大招那一套。
可是這時再想躲已經來不及。
不過仍舊是有那耍小聰明的,利用現有條件,權力躲向巨石艦後面、或者乾脆拿別的小艦做盾牌。
前後也就幾分鐘,太陽風暴便準備妥當,然後噴發而出。
那效果,就跟一次規模不大,但烈度超強的太陽耀斑似的。
更直白的說法,就是區域性能量衝擊。
從一個比較遠,比較宏大的視角看,就像是本源世界的現代戰機尾部引擎噴出的火焰那般,粗且長,有個明顯的尖兒。
不過當事人看不到這些,它們的感觀就是:天亮了!
一開始是某個方向突然多了個恆星般的亮。
這是因爲這種攻擊的主要能量粒子,移動速度低於光速。
所以先感受到的是光輻射。
然後隨着能量粒子的抵達,光輻射給人種逐漸增強的感覺,並很快達到極致。
這時,對於當事人而言,就是整個天都亮了,自己被融進了高亮的光芒中。
然後像是核輻射般,在這太陽風暴中,物體每秒被難以計數的、超高速子彈般的能量粒子射擊。
這些能量粒子有一個特性,就是一旦受到阻礙,就會爆,而爆炸同樣是一種阻礙。
也就是說,如果只是空蕩蕩的宇宙,那沒什麼好說的,能量粒子會高速飛過,而一旦有物質,便會形成持續的爆炸,只能高能粒子羣體通過完畢,或阻礙被炸的啥都不剩。
而以人眼的角度看,就是在金色的流光中,敵艦表面泛起更亮的白色光芒,宛如高落差的瀑布水衝擊岩石般的效果,形成水霧般的迷濛。
又或者這些敵艦,像是逆着金色的光河行駛的流星,不但的損失自身,形成發光的尾焰,最終像是好火風中的柴薪,徹底燒盡並順着風流散無蹤。
真正意義上的摧枯拉朽,並且是特別的華麗。
不過由於太陽風暴的時間有限,熔燬的,基本都是小艦和艇級單位。像驅逐艦級別的,就像是半熔的蠟像,還能剩下的一坨,但已不成形,而巨石艦,則變禿了,可惜沒變強,因爲那些巨石艦體上裝載的炮臺什麼的,全部都被毀掉了,連巨石本身的棱角都被打磨掉了不少,變得圓潤了許多。
在這恐怖風暴中,唯一完好無損的是那些寶瓶座MA。
它們本就是接收高能的晶體,只需進行一下微調整,太陽風暴對其而言就會成爲一張充能,不足以像之前那般持續的發射高能束,卻也玩蓄力一擊。
所以太陽風暴後,由寶瓶座們對那些僥倖殘損的不甚厲害的小艦進行補刀,是非常合適的,一炮過去,就徹底沒有懸念了。
至於剩下的那些巨石艦和殘存的大艦,不周山號一直以來都在推進、開火,它們被消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甚至最後,不周山號還很奢侈的玩了幾回持續照射。
就是拿光矛當寶瓶座MA的激發式照射武器用,長時間的噴射能量流,而不是一段段的能量束。
這樣對光矛本身負荷較大,但因爲有納米蟲的自修復和活體金屬技術,因此這麼搞只是不耐久戰,而不時像凱恩·趙或趙文睿過去那般,超限使用,提前報廢。
不周山號上的光矛持續照射,自然是比寶瓶座霸氣的多,也爽的多,很快就能洞穿巨石艦,甚至因爲威力大,導致巨石艦內部膨脹過於猛烈,不能及時宣泄而令巨石艦龜裂,像真正的熔岩噴發般,四下裡從地裂中噴光噴熱。
這樣的情況下,巨石艦內部的獸人,反而落個痛快,不用品嚐劇痛以及更痛苦的死前驚恐,往往眼前突然高亮,還來不及品味痛,就徹底沒意識了。
隨着不周山號的光矛肆無忌憚持續射擊流束,戰事真正進入尾聲。搞加索獸人艦隊,損失了除搞事號之外所有的大艦,人員損失則佔總數的五分之三,不算漩渦炸彈放逐搞事號後半部分致死的那部分。
其實那部分多半活不了。不過凱恩以亞空間的奇異爲由,算它們大部分都活了下來。
在凱恩看來,包括後來逃脫的,搞事號仍舊是隱患,但只要錯過這個時間段,隨時來隨時調教。
只不過,實際情況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好。
他以爲搞事號會離開很久。
結果,搞事號只是在亞空間滯留了相對而言不斷的時間,大約有幾十年吧。
但對實體宇宙而言,卻是去也匆匆,來又匆匆。
戰事之後第五天,搞事號就又出現在了格雷迪厄斯恆星系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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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一次,搞事號經過亞空間的一番經歷,頗有幾分全新全異的意思。
更有趣的是,搞事號這次不是獨自來的,還有幫手,殘酷者奧森及其麾下三戰將爲代表的混沌勢力。
搞加索跟奧森能合作,其過程也算是頗爲曲折。
而這裡邊的重點在於,這並非是一次不期而遇的巧合,而是奧森特意去找了搞加索做幫手。
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奧森見證了不周山號單槍匹馬屠戮獸人艦隊的一幕。
說實話,奧森看到不周山號非同尋常的強大,心中也一度哇涼哇涼的。
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貪慾令人喪失理智。
奧森在想這麼一個問題:“如此神秘而又強大的存在,跑到格雷迪厄斯這種偏遠星球,爲的是什麼?”
並且奧森也注意到了格雷迪厄斯恆星系內的大工地景象。
他錯誤的將之理解爲,凱恩這樣做的目的,是需要足夠的資源用於某個項目,而這個項目,多半就在格雷迪厄斯星。
連有着如此偉力、強如神祗的存在,都認真賣力的謀奪的東西,那該是何等的珍貴?
奧森能從一名戰幫老大成爲混沌領主,除了跪舔邪神,自身夠強也是重要因素。而能強大,便於與其敢於冒險,攥取巨大利益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在驚出一身冷汗之餘,他的心思反而各個熾烈了。他之前只是覺得,會通過這一戰而揚名,從而踏上問鼎惡魔王子寶座的道路,而現在則認爲,這一戰若勝,他將獲得惡魔王子之實!
有了實力,名,還不是水到渠成?
他知道自己搞不定這一神秘強大的對手。哪怕採取陰柔詭秘的偷襲之法,關鍵時刻那是需要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確保搶到勝利果實的。
但他又不願意跟其他混沌勢力的人物合作,他知道那些傢伙不靠譜,所謂的合作,很可能是引狼入室。
於是他盯上了搞加索。獸人思路簡單,並且搞加索跟凱恩有仇,會是把好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