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迴轉霍格沃茨,書寫了一封拜訪信函。
而凱瑟琳的回函很快,表示近日隨時可以。
既然凱瑟琳如此坦然,鄧布利多也不扭捏,翌日上午就拜訪野澤園。
拜訪一個手握鉅富、卻又類似寡婦的女士,鄧布利多還是比較注重影響的,特意邀請了米勒娃·麥格一起。
持有邀請函,奇香藤蘿便不會造成困擾。鄧布利多特意選擇了昨日的戰場角度進入野澤園,結果在園內沒能發現任何戰鬥痕跡。
以他之能,若是真有戰鬥發生過,在連24小時都未過的情況下,是一定能發現蛛絲馬跡的,土地能整理,可空氣中的魔力殘餘,沒法完美隱匿。
不過,鄧布利多也並非一無所獲。遊離魔力的含量,野澤園內遠在普通區域之上,甚至就連魔法森林都比不了,也就是特殊的魔法遺蹟或地底洞穴可以媲美。
並且,黑暗之力明顯也偏重,差不多相當於千米之下的地底世界。他比較熟稔的有類似特徵的環境,是對角巷古靈閣的地下金庫深處。
作爲一名參與了很多重要事件且享有盛譽的老巫師,他很清楚當初十七個純血家族跟妖精們一起開辦古靈閣,可不光是爲了英國巫師界的金融秩序。
古老且純粹的恐怖在深處長眠,其散溢的力量造就了黑暗之所,扭曲了魔法生物的心智,進而形成邪惡的所在。
當扭曲生物被剿滅,妖精就成了那裡的守門人,以免生物誤入其中,滋生新的邪惡。
爲了疏解那裡淤積的黑暗之力,各種魔法設施相繼被建造,所以,古靈閣的金庫,其實就是以古老長眠者的散溢魔力爲力量依託而運轉的地底魔法要塞。
那麼,有着相同魔力特質的野澤園是個什麼情形,鄧布利多已然有了大致的猜測。
懷疑一早就產生了。畢竟像沙菲克家族這種爆發式的崛起,沒有一個強力的技術擔當是不可能的。
“鄧布利多,從昨天晚飯時,你就顯得憂心忡忡的,是因爲野澤園這邊有什麼問題嗎?”米勒娃關切的問。
鄧布利多微笑迴應:“不算是什麼大問題。”
心裡補了下半句:“希望!”
在鄧布利多眼裡,米勒娃是個活在象牙塔裡的教授,這也是他期望的,就像他期望霍格沃茨,是個不受外界陰風晦雨影響,專注於學習包括做人的基本道理的知識殿堂一樣。
他一直認爲,巫師們在霍格沃茨求學的七年時間裡,正是三觀形成的重要人生階段,因此這段時間的教育工作意義重大,可以說影響人的一生。
他不求從霍格沃茨走出的每位學子都品學兼優,只求他們能多保留幾份美好和愛的記憶,這些記憶會成爲靈魂中溫暖的光,而這些光,會讓人有起碼的品行底線。
那麼,凱瑟琳心中還有光嗎?
鄧布利多並不願把人想的太壞,他覺得凱瑟琳心中是有光的,但絕不會太多,其中能夠被清晰計算的,大約是兩朵光芒,一朵是因爲小凱恩,另一朵是其姑媽潘多拉。
所以,這兩個人,就是談話的切入點。
鄧布利多一邊默默走着,一邊細細盤算着,然後遠遠的就看見凱瑟琳已經在迎接,在護城河的河橋這端。
米黃色的地毯一直從城堡內鋪到城堡外的硬化地面上,凱瑟琳穿着款式簡約、印着暗花的長裙,髮髻高挽,站在那裡,顯得娉婷婉約,充溢着成熟女主人的魅力,一點都沒有女巫的英挺和風霜之色。
“很難想象,這樣的凱瑟琳竟然是一個龐大商業帝國的掌舵人。”米勒娃低聲讚歎凱瑟琳的淑女氣質、名媛風範。
“嗯,我還記得她上學時的模樣,並不願意在儀表上花費時間。”
米勒娃笑,鄧布利多一提,她也想起了凱瑟琳的當年,被人稱作野姑娘,跟麻瓜童話中的灰姑娘有的一拼,很奔放活潑的一個孩子。她以爲這樣的凱瑟琳會是名格蘭芬多,沒想到野姑娘對知識的渴求非常炙烈,可惜上天並沒有給她一副聰明的頭腦,她很努力,但學習成績並不算好。
“也許,直到現在,她才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人生定位吧。”米勒娃這樣想着。
不再城堡上空飛行,而是距離正門一段路,就開始步行上前,這是一種理解。
凱瑟琳的自然也是,並且差不多是最尊敬的一種了,親自迎出了護城河之外。
“校長,麥格教授,歡迎來野澤園做客。”
凱瑟琳說着親切的上前輕擁,貼臉親吻。
“沙菲克女士,打擾了。”鄧布利多很客氣的回禮說。
“校長您太客氣了,校園生活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而教授們,不僅是我傳授我專業的知識,還指點我做人的道理,這份情誼我永遠銘記在心。所以,請不要客氣,我希望兩位就像家中的長輩回來那樣,野澤園是永遠向兩位敞開的。”
鄧布利多和米勒娃聞言,眼中都有了真誠的笑意。
米勒娃開心的原因相交簡單一些,而鄧布利多,他肩上擔着的那些責任,不允許他簡單。
即便如此,他也承認,這次開局不錯,不在於恭敬的態度,不在於那些漂亮話,而在於稱呼。
校長,教授,這個細節,意味着凱瑟琳是以師生爲核心,看待彼此的關係的。這就非常好。是比較純淨的感情,沒有太多功利的東西。
米勒娃同樣很注意細節,這位老處女對凱瑟琳及城堡的精緻之處非常留心,她喜歡記住這些景象,等空閒時間細細對比品味。
很顯然,沙菲克家族沒有讓她失望。或者說,普通人在物質極大豐富的背景下,在文化藝術領域的成就,絕對能滿足米勒娃對藝術品味的追求。
從家俬到裝飾物,從格局到佈局,野澤園城堡給人的第一感覺不是富麗堂皇、也不是像藝術宮般充滿炫耀的味道,而是時光的痕跡、歲月的沉澱。
那些當年被巧取豪奪走的物品,又都回到了這裡,並且得以修繕,這裡沒有搞的像埃克斯穆爾莊園那麼浮誇奢華,而只是對物品的擺放等進行了一定程度的調節。
總的來說,它忠實的再現了沙菲克家族的歷史,沒有遮掩什麼,給人感覺很真實。
當然,這種真實是竭盡全力將好的那一面體現出來。沙菲克家族中有過高修養、高品位的家主,也有過粗俗無禮的貨色,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比如情趣工具或油畫什麼的,也就不擺了,凱恩不喜歡。
城堡中古樸的風格,也贏得了鄧布利多的好感。不過他注意到了路上路下的那些僕人的問題。
禮儀完全沒問題,鄧布利多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他敢說,即便是英女王要辦一場最能彰顯體面的大興宴會,所能找來的‘金手指’級別的侍者,也絕不會比這裡的僕人表現的更得體。
什麼叫服務的至高境界,那就是既能讓你覺得這裡逼格真高,還能讓本來膽怯的你覺得其實你也很在行,居然臨場表現的相當不錯。
當你沉浸在自己成功保住了面子,並覺得自己也是個體面人或頭腦着實聰明的感想中的時候,其實真實原因是服務人員的水平到位,既彰顯了己方的逼格,還讓你有面子、感到舒適和愉悅,以及一點小成就感。
簡白的說:搭的一手擡舉人的好梯子。
人老成精,像鄧布利多這樣的,自然已經是能跳出框框之外看問題。所以他發現了這裡僕人的職業素養的強悍。
但也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沒有真實的情感波動。
表現太到位,情緒太過平穩,反而顯得不真實。尤其是跟這個城堡的風格對比起來,假如真能留意到這些細節,就會發現,這些僕人恐怕不是人!
凱瑟琳似乎察覺到了鄧布利多的小驚悚情緒,很坦然的說:“這些人都是麻瓜世界的死刑犯,也是凱恩的實驗品。”
一句話,讓米勒娃和鄧布利多都不能自抑的將驚詫寫在了臉上。
信息量太大啊!要知道,這些人似乎是有魔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