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是把殺豬刀啊!虛空精靈們,你們這算是認清真我,深刻領悟到了虛空至大的道理,還是承認夢想豐滿,現實骨感,爲了生存而低頭妥協,丟人也得認呢?”
凱恩的這番話,明顯刺激到了兜帽人們,尤其是場中褪去法衣的三位,狀若瘋虎,狂大猛攻,身上那幾根幽光流轉的觸鬚,用的也非常棒。
可館長表示:我的招式雖然簡單,卻專治各種發飆發瘋。
凱恩也是不屑,心說:“理智狀態,審時度勢,戰術應用都贏不了,指望靠發瘋不要命就能贏?當對手瞎麼,那麼大的漏洞看不到、不會利用?”
結結實實被館長胖揍了幾拳,其中最跳的那個,更是被館長的蓄力迴旋拳擊中,若非關鍵時刻觸手救命,攀住了一根柱子,就成了自由落體,直下塔底了。
而這時,兜帽人的爲首者也看出了對方根本沒有出全力,否則光是一個館長,就能將他們活活打死在這裡。
趁着還沒有勝負明瞭到一點懸念都沒有,他及時喊了停:“好了,住手,我們承認技不如人,也爲之前的不禮貌道歉。但也請你們體量,畢竟那麼多幽光血蝠都沒了,連個種都沒留下。”
凱恩也讓館長收手,大有深意的道:“絕種,都是自找的。妖怪就怪你們找了個不知進退的傻子當血蝠飼養員。”
兜帽人首領暗自吐槽:“我們倒是想安排個聰明的,可一般人就算扛的住虛空之力的侵蝕,也受不了被碎碎唸的精神折磨啊!”
凱恩這時又道:“卡拉贊是無主之地,我準備在這裡找處所在,作爲自己的行營。先到先得的規矩我是懂的,天文館那地方我也看不上眼。但我也希望別人明白,招惹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頓了頓,再道:“比如說你們。雖然你很聰明的及時叫停,讓我之前所言強行兌現的話,顯得有些霸道不講理。但耍花招也是有懲罰的。我已經在你們身上施加了一種詛咒,每日正午和午夜各發作一次,每次一刻鐘。好意提醒,屆時準備好毛巾這類的咬在嘴裡,以免太痛、忘乎所以,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兜帽人們面面相覷,心說這就被下了詛咒了?爲毛一點察覺都沒有呢?可凱恩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不像是作僞,反倒是讓認覺得很有點不寒而慄。
凱恩冷哼一聲,又道:“那麼,現在你們是讓開路,還是準備進入第二回合?”
‘唰!’路被讓開了。
於是館長繼續取過之前懸浮着的奧術光球,令其以跟隨狀態,懸浮於自己頭頂上空,化身移動的路燈杆,給凱恩照明,主僕二人不緊不慢的漸行漸遠。
俗話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像卡拉贊天文館這種虛空裂隙密集的所在,在如今的暴風王國境內,想找第二處也是挺難的。就憑這個,凱恩就確定,以後有的機會跟這幫黑化的虛空精靈打交道,不用急在一時。
而兜帽人們,尤其是那名爲首者,看起來並不像之前表現的那般易怒。但不管是真性情不服就幹、還是假人設找個理由試探、同時令對方輕敵,‘打輸了’這一條,就足以讓一切行爲勇行妙策失色。
“虛空牧場毀了,我們以後吃什麼?”一名兜帽人終究還是沒忍住,問爲首者。
“將現有的血蝠都用魔法封存起來,儘可能的避免能量流失。這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我們需要作出抉擇,或許沒想象的那麼簡單也說不定……”
自由自在,是擁有自我意識的智慧生命的本性,這些前虛空精靈也不例外,尤其是他們都曾品嚐過自由自在的滋味,哪怕是相對自由,也遠比現在被人挾持的日子強太多。
在他們看來,自從自願以虛空之力作爲力量源泉之時起,抗爭就從沒有停歇過,而目前,也不過是虛空一方佔據了上風,他們堅信他們還能扳回局面。
當然,他們也知道,虛空要的是徹底的臣服,並且有的是時間玩熬鷹的伎倆。
虛空血蝠對他們而言,是重要的魔法食物,雖然吃這種東西無異於飲鴆止渴,但卻能讓他們較長時間的保持清醒狀態,而不是瘋態。
牧場被毀,影響自然很嚴重,但就像爲首者說的,壞事已經發生,就勢必得爲之付出代價。
而這代價就性質而言,無非就是一定程度的低頭、妥協、讓步。或者更形象些說,在已經欠債的基礎上,進一步舉債。
被深度套牢的感覺自然是很不美妙,哪怕他們的壽元比普通生命漫長的多,也不免產生絕望感。
然後呢?死嗎?
既然不肯死,那就努力的活好吧。
爲首者作爲一名活久見,自然也知曉一些有趣的人生現象。
比如,大多數時候,現實遠不及想象的那般美好,付諸於行動之後才發現,有大堆的問題需要解決。
但有時候,現實又並不像預想中的那麼遭,看似絕境,卻往往峰迴路轉,發現了新的出路。
正是這樣的認知,讓爲首者覺得,這個毀了他們的虛空牧場的神秘惡人,或許能成爲一個不那麼壞的新選擇,畢竟對方足夠強大,並且似乎很注重規矩,且言出必踐。
這是好事,意味着有理可循,哪怕是歪理,可誰讓人家拳頭大、能力高來着。
這年頭,只要有爲他人解決問題的能力,再是乖僻怪異,也照樣有市場。
不得不說,這幫兜帽人也算是被現實成功調教出來的可憐人,換成以前還是虛空精靈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思路,更不用說血精靈、奎爾薩拉斯精靈、守着永恆之井的上層精靈時期,傲着呢,怎麼可能被人打了臉,還想着找個機會湊上去詢問有沒有合作機會,或工作介紹。
而凱恩,艾澤拉斯的精靈們,雖然哪一種他都不喜歡,但他也承認,顏值高確實是一種天生的優勢,畢竟無意中就讓人賞心悅目了,而能讓他人愉悅,這本就是許多有所圖的人刻意想要達成、卻未必能達成的目的。
相應的,原本高顏值的存在,現在成了醜陋的畸形,自然勾起了凱恩路人級的淺薄同情心,而於他來說,解決這種問題,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無非是需要注意由此引發的蝴蝶效應。再者,人不識慣、以及大恩如仇的道理,凱恩也都是懂的。
在館長的陪同下,凱恩來在了卡拉贊私人圖書館。
卡拉讚的上層設施,是從館長原本看守的展覽館開始的。
展覽館之下,是一段過度區域,包括大露臺,以及卡拉贊側面的橋門通道,都在這個過度區域。
再往下,就是歌劇院,宴會廳等貴族城堡常見的功能設施了。
而展覽館通聯的另一端,便是開放式的大圖書館。
它看起來像是個廣場,那些本身很巨大、數量也不少的書櫥,在這空闊的環境襯托下,像是邊邊角角的點綴物,一點都不起眼。
從此處仰頭上望,看到就是縱橫交錯的大跨度橋道。之前被館長用奧爆術殺死的大量幽光血蝠,以及被館長丟下橋的智障巨嬰,最終落點,就是這個廣場般的大圖書館。
也就是說,這裡不是卡拉讚的底層,而只是上層區的底層,即便如此,高度都超過了300米,可見其內部空間的巨大深廣。
大圖書館有兩個比較醒目的、露臺式的通道區,一個是通往展覽館的,另一個就是通往橋道的。
而凱恩和館長現在所在的私人圖書館,就在通往橋道的第一個岔路口說通聯的功能區域。
私人圖書館本身是個圓廳,像是五仁月餅般、呈有厚度的扁圓體形狀,原本其內壁都被放滿書的書櫥擋住了,現在自然什麼都沒有,空蕩蕩、黑漆漆、陰沉沉,宛如墓窖。
不過只用了不到半小時,這裡便在凱恩的施爲下大變了模樣。
他這次沒有現場造物,而是開通傳送門,從他在魔獸宇宙的落腳點生態船那邊,運來一應物品,將這裡妝點成一個五臟俱全的法師屋,有實驗室的那種。
這種法師屋,可以理解成法師塔的簡版,大部分沒錢打造自己的法師塔,又不願伺候某個高位法師、以此換取其法師塔的部分使用權,而想擁有較高的隱私度,自己搞點研究發明的窮鬼法師,往往就會打造法師屋。
法師屋也分好多種,一般是根據財物的投入量來分,但也有其他分法,像凱恩這種借寄式的,就明顯不能以單純的財物投入來衡量。
說起來,這種借寄式,在艾澤拉斯並不稀罕。著名的施法者之城達拉然,就有這方面的專項服務,也很受施法者們的歡迎。
但也有凱恩現在扮演的這種,對於學術交流、資源獲取便利度、以及產品兜售不在意的隱世型施法者,不買達拉然的賬。
不過,這類隱世型施法者,大都有自己獨屬的相當不錯的巢穴,而不會玩借寄式的把戲,除非……
最常見的可能,就是有某種危險的實驗要進行,怕毀掉自己的巢穴,實驗本身卻又對設施有硬性要求,尋常建築不合用,那麼就會玩借寄式。
凱恩如今具體扮演的,就是這種。
所以原本的私人圖書館,被他設計成大工作區,小生活區那種,表明了需要居住一段不短的時日,因此不能太將就,但卻是以實驗爲主。
內部佈置妥當後,凱恩又將門區域設置了一番,原本就是個簡單的厚重木門,最多就是附個魔什麼的,現在則要高大上一些。他現在好歹也是佔據卡拉贊部分設施的一股勢力了,這些方面太不講究,反而顯得不正常。
物件運送快捷,細節調整比較費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凌晨。
佈置完事後,凱恩在這裡休憩了大半個小時,隨即便傳送離開。
臨走時,他囑咐了留守的館長几句,主要是確定應對可能出現的造訪者的態度基調。
命運四人組這邊,正像凱恩之前預測的那樣,這樣對於他們每個人而言,都是難熬的,同時也是變化巨大、影響深遠的。
這種變化和影響,主要來自於心靈建設。
可以說,四人遭逢了一系列災厄後的自我反思、經驗教訓總結、都藉着各自不同的際遇發威,而融合完成了。
可惜這種內在趨向的變化,能夠直觀的展現出來的,終究是太少了。
總的來說,今天四個人都起晚了。
日上三竿,才紛紛轉醒。
在凱恩眼中,奧拉夫的變化最小,不過考慮到這人向來壓的住事,是僅次於傳說中的面癱臉的內斂型人格,有這樣的表現倒也在情理之中。
薩科則是頂着黑眼圈兒。凱恩法身的報告顯示,這貨一宿沒閤眼,亢奮的很,直到天都矇矇亮了,才如釋重負般的長吁口氣,面帶喜悅、不管不顧的睡過去了。顯然,他在昨晚應該是於黑暗魔法書方面取得了很不錯的進展。
雅卡莉一覺醒來,又美麗了不少,主要是那種沒見過多少市面的村姑氣質徹底消失了,被一種溫和柔善的、陽光聖潔的,甜白氣質取代。這個方向再深化,就是聖母式了。
格魯姆則截然相反。原本這孩子雖然談不上多陽光,卻也像大多數年輕人一樣,有活力、朝氣十足。
可現在,則變得陰鬱,透着沉重感。乍看倒是比以前更顯沉穩,主要是話變少了,嘴欠的毛病也就不那麼凸顯了。
各自經歷了重大變化,再相處起來,明顯多了幾分客氣,少了幾分坦誠,凱恩看的都不免有些唏噓,想起了名句‘若人生只如初見’。
很多人和事,成爲了過去就再也回不來。也不曉得多年之後,當四個人回想起今日,會不會爲失去的純情而感到遺憾,且遺憾的又是什麼,不懂行賤賣價太低?還是純情本身的難得易失。
但也分析了找回車和修車的弊端,主要是重新被抓捕隊盯上的可能,再一個就是時間上的浪費。修車不僅需要工具,還需要設施配合,靜謐花園肯定不成,得去夜色城,可夜色城是抓捕隊的地盤,或許抓捕隊並非一手遮天,可他們賭不起。
“我知道,這不光是錢的事兒,你對那輛車有感情。那是你的作品,當初修好了,跟我顯擺了足足一個月。我答應你,等把當務之急的事辦完了,我們專門針對這輛車展開一次行動。倒是不管這車是仍壞在那裡,還是被拆零賣了廢鐵,我們都把它找回來、修好了,甚至比之前還好!”
奧拉夫的這一番話,總算是打動了薩科,四人組很徹底的將過去拋在了身後,重新上路,奔他們的目的地而去,可惜,有些事,總是沒完沒了,有些人,總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