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齊放從房間出來,下樓來到客棧大堂,卻發現往日裡人聲嘈雜的大堂竟變得十分安靜,整個大堂中只有一桌客人,連掌櫃和夥計都不見了,顯得空蕩蕩的。
這位客人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公子哥,相貌異常清秀,皮膚白晰細娕,晶瑩如玉,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身穿寶藍綢衫,輕搖摺扇,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雍容華貴之氣。
在此人身後站着兩位華髮老者,這二人使的都是奇門兵刃,左邊那位老者手中拿着一根鹿頭短杖,右邊的老者手中拿着鶴嘴雙筆。他們目光凝練,呼吸悠長,太陽穴微微鼓起,顯然身懷絕技,功力不俗。
在齊放打量他們時,年輕公子也向齊放看了過來,臉上掛起一抹微笑,衝着齊放拱手致意。
齊放走到年輕公子對面,從容坐下,道:“看閣下的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年輕公子輕搖玉扇,聲音清脆地道:“不錯,而且我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齊放道:“既然你等的人已經來了,爲何還不道明來意。”
年輕公子開門見山地道:“齊少俠快人快語,那在下也不遮掩了。我來這裡,是想邀公子與我共謀大業,開創太平盛世。公子氣度不凡,武藝驚人,跟這些江湖草莽們打打殺殺,豈不荒廢了這一身本領。若肯來幫我,保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齊放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道:“也不是不行,只要郡主肯嫁給齊某,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自然會盡力竭力的幫你。”
年輕公子水靈靈的大眼睛中露出一抹意外之色,道:“你認得我?”
齊放搖頭道:“我雖然不認識郡主,但要猜出郡主的身份,卻並非什麼難事。從這二位的樣貌和所用的兵器來看,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冥二老。我聽說玄冥二老早就投靠了汝陽王府,以他們兩人的身份尚且對你恭敬有佳,那麼閣下的身份可想而知。汝陽王只有一子一女,閣下顯然不是王保保,那麼定然就是趙敏郡主。”
趙敏合上摺扇,拍手道:“不錯不錯,我對齊公子是越來越滿意了。對於我的提議,閣下不再考慮一下嗎?”
齊放道:“還是那句話,只要郡主肯嫁給我,一切都好說。否則的話……郡主還是請回吧。”
趙敏的眼珠一轉,巧笑嫣然地道:“公子的要求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以公子的能力,只要肯爲朝廷效力,來日必能封王拜相,屆時趙敏嫁給公子也就名正言順了。”
齊放哈哈一笑,道:“聽說郡主非常喜歡我們漢人的文化,在我們漢人的文化裡,有一個詞語叫做畫餅充飢,不知郡主聽說過沒有。郡主想要用一個莫虛有的承諾,就讓在下爲你效力,也太異想天開了。”
趙敏道:“公子就不再考慮一下嗎,要知道我大元兵強馬壯,國力昌盛,與我們爲敵,實屬不智啊。”
在她說話時,玄冥二老齊齊上前一步,一臉煞氣地盯住了齊放。
齊放泰然自若地道:“這就叫做先禮後兵嗎?”
趙敏淡然地道:“公子可以這樣認爲。”
齊放冷笑一聲,道:“就憑這兩個快要入土的老傢伙嗎?”
趙敏輕搖摺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道:“我知道齊少俠武功蓋世,一人逼退峨嵋派,雙手摺斷倚天劍,還得到了絕世神功《九陰真經》,實力驚人。只靠玄冥二老,想要拿下公子怕是很難。”
齊放說道:“郡主既然知道這些事情,還敢前來,那麼定是另有依仗。”
趙敏道:“不錯,我還帶了三個屬下,他們已經上樓去找公子的紅顏知已以及峨嵋派的周姑娘,除此之外,還有八名屬下分佈在客棧之外,他們八人極善弓射,乃是大草原上最強的八位神箭手,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能活着走出客棧。”
齊放拍手道:“早就聽說趙敏郡主心思機敏,智計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郡主卻是漏算了一點,我若把郡主擒下,任你屬下再多,最後還是要投鼠忌器。”
“齊少俠可以試一下。”
趙敏“啪”的一下將拍扇合上,雙足猛然發力,整個人保持端坐的姿勢向後滑去。
齊放笑道:“那就試一下咯。”
話音方落,齊放倏地從桌前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趙敏身旁,與她並肩而坐,側頭凝着着她的精緻的面容,油然道:“現在看來,應該是我贏了。”
趙敏能夠感受到他說話時吐出來的呼氣,俏臉不禁變色,看着仍然保持站立姿勢一動不動的玄冥二老,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齊放道:“郡主不用擔心,我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而已。”
趙敏的神色很快又恢復正常,道:“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了公子,你想要怎樣?”
齊放道:“郡主這句話倒是問住在下了,齊某剛剛睡醒,郡主就找上門來要打要殺,我到現在還有些迷糊呢,這件事得讓我好好想一想……殺了你?顯然不合適!郡主長得如花似玉,嬌媚可人,我可下不了這個手……放了你?也不捨適!我若就這樣放你了,別人肯定會以爲齊某人軟弱可欺,到時候麻煩層出不窮地找上門來,我雖不懼,但卻讓人心煩。殺不得,放不得,這該如何是好?郡主可有什麼好的提議?”
趙敏道:“公子不用心煩,咱們可以做個交易,你放了我,我讓屬下公子的兩位紅顏知已,如何?”
齊放重重點頭,道:“這個提議不錯。”然後又衝着樓上道:“荃兒你覺得如何?”
蘇荃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我覺的不好。”
接着,一串“吧噠”“吧噠”的聲音響起,蘇荃和周芷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嬌聲道:“做交易要公平才行,顯然郡主說的這個交易並不公平,相公你吃虧了。”
齊放“哦”了一聲,道:“荃兒說的有理。”
趙敏見蘇荃和周芷若安然無恙地從樓上走下來,臉上再次變色,凝聲道:“阿大,阿二,阿三怎麼樣了?”
蘇荃道:“阿大是那個用劍的人嗎?妾身的武功可比不上相公,出手時沒輕沒重,他要拿劍刺我,我就削掉了他的兩根拇指。阿二和阿三使的是大力金剛指吧?他們想捏斷我的骨頭,我就折斷了他們的四肢。”
趙敏深吸口氣,臉色有些難看:“今次是我趙敏失誤,不僅小看了齊公子,更是小看了齊夫人。”
齊放道:“荃兒來的正好,我正不知該拿郡主怎麼辦,不如你來出個主意?”
蘇荃上下打量了趙敏一陣,笑道:“郡主長的這麼標緻,真是我見猶憐。相公不如把她收進房中,跟荃兒做個伴兒。”
齊放欣然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郡主覺得如何?”
趙敏冷聲道:“不好。”
齊放從善如流地道:“既然郡主覺的不好,那咱們就再換個主意吧,荃兒,你說呢?”
蘇荃略做沉吟,道:“有了,我聽說西域金剛門有一種奇藥,名爲‘黑玉斷續膏’,能續接斷骨,療效奇佳,不如讓郡主拿十斤黑玉斷續膏來換回自由。”
齊放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過以郡主的身份,十斤黑玉斷續膏哪夠,這也太看不起人家了,至少要一百斤才行配得上郡主的身份。”
趙敏聽見齊放獅子大開口,眉頭都抽搐了一下,道:“黑玉斷續膏煉製極爲複雜,需要三十餘種百年靈藥和上百種珍稀草藥,以我汝陽王府蒐集天下靈藥,也只煉出了十幾斤,一百斤我們根本拿不出來。”
齊放一臉嫌棄地嘀咕一聲,道:“一百斤都沒有,還說什麼國力昌盛……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不夠的斤兩可以用草藥來湊,像什麼千年人蔘,百年靈芝,天山雪蓮,何首烏之類的,你們總該有吧。”
“有。”趙敏恨恨地吐道,她本以爲齊放是個很好說的話人,現在一看,這人不是好說話,而是不要臉,心裡黑着呢。
齊放一聽,頓時眉眼帶笑,馬上道:“痛快,我就喜歡和郡主這樣的人打交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郡主慢走,歡迎再來。”
這些藥材,雖然現在用不上,但等他以後學習了練丹術,就能派上用場。
趙敏暗咬玉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旋即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