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靜的清晨,朝露未去,枝頭印出透黃色的明亮,兩隻喜鵲在牆頭叫個不停,這叫聲也將小然叫回了神,側目遠看,滿眸迷愁,她就這樣座了徹夜!
濂兒心神不寧的進來替她梳洗,小然辭退了她,拿起桃木梳將額前的細髮梳起,那個刺眼的花印豁然而立,花中仙,人中靈,秋痕翦影,並於齊名!
她放下梳子,闔上了眸角闇然沉眠,心浮之際,濂兒在門外道:“主子,小蒜頭在門外要見你,傳還是不傳?”
小然睜開眼,輕聲道:“叫他進來”
她稍作收拾了一番便座於廳堂等候。
小蒜頭進來之後,小然吩咐濂兒:“你去整理一些值錢的物件,等會兒送給他算是謝禮”
濂兒低頭答應着便出去了。
看她離開,小然立即問:“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
小蒜頭正了容色回道:“辦好了,只是,杜夫人得知杜主子死了,相繼暈倒了幾次,聽說杜大人曾被接進宮來,如今都沒有回去,家裡現在就只剩一個不聽話的弟弟,奴才初去常州,對附近環境都不熟悉,幸虧來了一位男子,這纔將他們安頓在了安全處”
“男子?你可知道是誰?”
“奴才不知道,不過看杜家人的言態,他們和那位男子是認識的,對了,這是杜夫人給你的信”小蒜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小然。
她甚爲不解:“你跟她說了我?”
小蒜頭尷尬的摸摸腦袋:“奴才看她哭的傷心,一時心軟就說漏嘴了”
小然倒沒有生氣:“好了,你也累了幾天了,先去歇着吧,這次謝謝你,去找濂兒領賞禮吧”
小蒜頭嘿嘿一笑:“主子太客氣了,這是奴才該做的,況且,從來沒有一個主子像你一樣對過我,主子以後若再有什麼事要奴才辦,儘管吩咐就好”
小然一愣神,隨後溫和的點點頭,又囑咐了他一句:“切記,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不可多言”
“奴才明白,那奴才先下去了”
“去吧”
小蒜頭掩門出去,濂兒已經收拾好了幾件珍物在院中等候,見了小蒜頭,柔聲道:“主子對你可真不薄”
小蒜頭意猶未盡的看過她,傻笑說:“什麼薄不薄的,比起姐姐你可就差遠了,我只不過是照着主子的意思在宮外給她帶了一點家鄉的點心,也圓了她的思鄉之情”
濂兒聞言微微笑了笑,然後將東西推到他面前:“我們都是爲主子辦事的,只要她好便好,這些你拿去吧”
小蒜頭接過東西樂呵呵的給她行了禮:“謝姐姐大量,以後姐姐若也想家了,我也可以給姐姐帶點家鄉的小吃”
濂兒塌下了眼眸,目光幽怨惆悵,小蒜頭見此立馬行了禮告退:“姐姐若沒有事我就先回了”
濂兒擺擺手,神思遠流……
小然座到牀邊撕開信封,凝神一行行看了下去。
“娘娘,謝謝你對小倩和我們的照顧,話說至此,是我們害了小倩,毀了她的一生,娘娘對我們的恩情,婦人銘記於心,不過,還有一事相求於你,家夫進京至今無任何消息,婦之怕他有朝一日回來找不到我們,在此,還望娘娘再出手幫我們一次,信下有我們的所住地址,望娘娘借時轉達於夫,大恩大德,有機再還”
小然看了地址,將信燒掉,皇上放不放杜旬,她又如何得知,只能盡力而爲!
中午時分,全喜前來讓小然去一趟御花園,意思爲陳縣災情平定,特請文武百官,後宮嬪妃一同慶祝,小然聽到這裡有些納悶,皇上要慶功,貪污案未平,生死案未解,只怕這次慶祝是假,不過她還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喚來濂兒前來爲她稍作打扮,選了一身乾淨素潔的衣服,一同前去御花園。
到去時,已經擺好了酒桌,不過來赴宴的人只有零零落落幾人,宮女們還在忙碌着,她隨便找了個位置先座了下來,沒座一會兒彩月就帶着意凡來了,意凡纏着要和她玩,她也沒有太多心情,和他磨了幾句口舌之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大臣妃子均都到位,就連莫菱也挺着大肚子來了。
除了太后和納蘭韻如,一切該來的也都來了,南風溟總是最後一個到場的,衆人齊行過禮後,南風溟賜他們落座,遂說:“如今災情已定,民已安康,朕倍感欣慰,所以請諸位同樂,爲了保我璴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們一同舉杯”
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與他一飲而盡,角落中的意凡因爲無趣已經靠在小然懷中睡着了,彩月見狀準備抱他回去睡,奈何意凡緊抓着小然的手不放,口中還喃喃叫着“娘”。
小然聽的一陣心酸,慢慢推移開他的手,將他交給彩月:“抱他去屋裡睡吧,這裡也沒有他的事”
彩月吃力的抱起他,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已經有了一定的份量。
她看彩月有點吃不消又安排濂兒和她一起去將意凡送了回去。
欣賞了一會兒歌舞后,南風溟似隨意開口道:“右相,朕先前安排給你的事,辦的如何了?”
李基從容的回道:“皇上,非臣無能,此事涉及年數已久,臣還均無所獲”
葛岷語重心長的說:“李大人還是要抓緊時間辦,皇后之位可不能一直空缺下去呀”
“葛大人說的容易,天下之大,你要我怎麼去找一個失蹤多年的小女孩,再者,倘若真死了,時隔已十幾年,屍體也早就成泥,這不是爲難人嗎?”
葛岷愣住了,他說的不無道理。
南風溟輕撇過他:“那半年過去了,你也該有點線索吧?”
“皇上,恕臣愚拙,線索也沒有查到”
“沒查到,那你這半年都忙什麼了?”
李基啞了聲,一時不知該如何答,有些大臣已經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小然看在眼中,看來,今日這宴會是爲李基辦的………
李映真急切爲父親解圍:“皇上,要處理好此事,憑我爹爹一人之力定有些爲難,皇上何不讓納蘭大人一起去查呢?多一個人就多了一份力,也可以儘快給皇上一個準數”
納蘭泰宇一聽不免火大,還未待開口推辭,南風溟就笑意濃濃的說:“如此也行,左相,你就和右相一同查探吧”
納蘭泰宇從牙縫裡吐出一個“是”
南風溟低笑意不明的飲掉杯中酒。
戲,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