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杜旬,南風溟攜施晉一同入宮,小然本來是要回清枍殿的,只是南風溟執意不肯讓她離去,所以她按下性子就聽了他這麼一次。
“朕給你五十個精兵,你拿着地圖去將災銀運回來,秦御候已經發來快報,陳縣災情已經穩定,另外再給他留一萬白銀做災後重補,然後傳朕旨意,將陳縣並於他管轄區,算是獎賞”
施晉由內透出一種剛強,滿眸毅定:“我定將你的旨意傳到,安全運回災銀”
“好”南風溟此刻已是一副肅穆精銳的模樣,道不出幾許威嚴:“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你們還得秘密出宮,朕會來安排”
“那宮裡就交給你了”
南風溟微頜首:“要去早回,一路注意安全”
施晉點點頭,擡眼掃過小然遲疑片刻便轉身而去,南風溟隨即對小然道:“你先去座一會兒,待會兒也有事要你去做”
小然疑惑看着他,她能做什麼?
“皇上,阮大人到了”
“傳”
不一會兒,阮影便一身黑色盔袈,手握佩刀酷酷而來:“皇上”
“事情怎麼樣,她不招嗎?”
阮影星眸半眯下來,語氣冷狠:“不招,臣認爲應該用酷刑嚴逼”
“不可”南風溟搖手反對:“一個女人受不了酷刑,朕恐她受不了嚴刑到時自盡”
“那該如何?”對於阮影來說,女人是一件麻煩的事。
南風溟看向小然:“該你了”
“要我做什麼?”
“隨朕去看看就知道了”南風溟勾起一個深測的笑,笑中之意誰也不知。
天牢之中,一股糜腥味依舊濃濃,在小然面前被捆綁着的一名女囚披頭散髮,渾身都是鞭子抽過的血跡,甚至有的已結了痂,由此可知,她已經被關數天。
阮影看她又睡了過去,提起地下放的一盆鹽水就毫不留情的潑了上去嗎,她也隨之清醒過來,甩甩髮間的水,擡起頭將堵在面前髒亂的頭髮磨蹭到背後,待看到南風溟時大驚:“皇上……”
小然認得她,她不就是她們初進宮時教她們規矩的嬤嬤嗎?
“你還不招?”南風溟厲聲質問。
嬤嬤立馬暗下神來哭訴:“皇上,奴才真沒有毒害娘娘,奴才也不知怎麼會莫名奇妙的被抓起來,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呀?”
阮影冷漠的拿起鞭子重重一抽:“到現在你還狡辯”
嬤嬤慘叫一聲,叫聲刺疼了小然的耳朵,也不由的將目光放在阮影身上。
南風溟見此向小然解釋:“你應該認識她吧,小倩就是她混進天牢來毒害的,只是一直閉口不供,所以,朕想讓你撬她開口”
“皇上,審訓囚犯好像不是我的責任”
“不是你的責任你有義務去幫朕,難不成你要看着朕對一個女人用酷刑,嚴刑逼供?”
小然鄙視的撇過他踱步到嬤嬤面前,然後冷聲細問:“你爲什麼要殺小倩,她與你無冤無仇,嬤嬤你身居後宮數年,應該知道活着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現人已沒了,你再詆譭不供只能加深你犯下的罪孽”
嬤嬤愣了一會兒,忽然扭頭看向南風溟,略顯激動地說:“沒錯,小倩的死是我所謂,可是皇上不也想讓她死嗎?你即已知道我要害她,爲什麼不在我出手之前救下她,皇上實際是想借我之手除去她罷了,所謂一石二鳥,既引出了我,又除去了她,皇上可以置身事外脫的乾乾淨淨,要不然我又怎麼輕鬆這麼進入天牢,然後一出來就被你們帶到這裡來關着”
小然扭頭看向南風溟,眼裡幾味探尋,南風溟看過她,平靜的說道:“你話太多了,而且都是廢話,早知道朕就不該留你到現在,阮影……”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阮影,之後拉起小然的手準備出去。
嬤嬤急的大叫:“娘娘,我說的都是真的,皇上在騙你,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從你踏進柳蒗苑的那一刻起,皇上就已經讓我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小
然停住了腳步,嬤嬤依舊嘶吼:“夫人……夫人她知道,她知道這一切,他們都在騙你,娘娘…”
南風溟厲目看向阮影,喝道:“還不動手……”
小然驚的甩開他的手:“不要……”
只是,阮影出劍速度之快,待她剛踏出去一步之時,他已將嬤嬤一劍封喉。
聲斷血濺,濺了小然一聲熱血,她愣在當中,嬤嬤半睜着眼掙扎着,從脖間而出的血還冒着熱氣,隨即抽動了幾下,便徹底癱下了身子……小
小然聞着刺鼻的鐵腥味,眸中怒火猶如熊熊烈日一般肆意燃燒。
南風溟掏出自己的絲帕替她擦去了濺在臉上的血,小然不屑地打開他的手,寒眸帶火的盯着他:“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想幹什麼?”
南風溟看着帕子掉入血泥之中,神色肆然邪魅,斂下心神道:“你信她那些話,這步棋她走贏了,是朕的失誤”
“這是你布的棋還是她的棋我不在乎,我知道從一進宮我就因爲這張臉成爲了你的棋子,只是,欺騙是傷害彼此間最尖銳的一把武器,你演的戲還少嗎?”
“那日朕曾經拋開一切選擇相信你,如今你就不能信朕一次嗎?”
那日紅花被他捏碎成片,風旋花落下,他那句“朕信你”如此堅定,小然擡頭看着他,微微平了火氣,靜默片刻半闔上眸子。
“我不敢再信了,你也不用讓我信你,君是君,妃是妃,小倩信你,你卻眼睜睜看她死去,莫菱信你,她卻終日沉浸在以前你那些承諾中過日子,後宮女人信你,可是她們死時個個都滿含幽怨,不管是小倩還是莫菱,她們都是你的妃,都曾信過你,我也不例外”
這些重重的字眼打在南風溟心中,他只得悶澀看着小然離去,那被血染紅的帕子,最終被他踩於紅泥中,失了原來的模樣,他看過嬤嬤,恨切的對阮影說:“把她的屍體拿去喂狗”
柳葉兒擺動似舞,萬花失了高姿,斜陽傾然一片緋紅,來時的路,已經沒了顏色。
晃然之間,天地變色,下起了清雨,泥水中留下了小然路過的印跡。
或許她從一進宮就是個錯誤,誰騙誰她又怎能了測,如今嬤嬤的一番話,無論真假,都給她提了個醒,也讓她更爲沉悶,她竟然有點痛心,爲誰而痛?
“主子……”濂兒看她淋雨而歸固然一驚,倉忙中也顧不得所有拿起傘跑向院中,爲她擋住一片雨落!
“主子,這下雨了你怎麼也不打把傘呢,,你身子本來就虛,淋了雨感冒了該如何是好?”
她扶着小然進了屋子,然後急忙去衣櫥拿了幾件衣服喚道:“主子,你先把這溼的換下來吧,奴才去給你熬點熱湯”小然撕下一身溼衣,換上了乾淨點的衣服,裹着被子座在牀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