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朝紅門永相隔

聲音一出,小然立馬釋然了,這聲音並不是剛纔聽到的,可是,既然不是,那他又是何人,轉而又緊張起來,她這莫名的表情轉換讓施晉提起的心輕鬆了許多,淡淡地笑出了聲:“你不必驚慌,我只是過來拿藥的”將心中所想移在腦後,若有所思的瞅着小然:“方纔看姑娘略懂醫術,想來宮中並無女醫,所以有些驚奇,不知姑娘是何等人”

小然聽了他的話,懸着的心並未放下,只是低下頭,垂目看着自己鞋子,小心翼翼地回話:“我只是在宮外略學了一點醫術,現已深夜,同房姐妹病了,所以自己過來看看,不曾想被,,,,被,,,”她不知他是何人,一時也不知如何稱呼,又不敢妄自下定論,只得陷在尷尬之中,小然這時都有點暈乎的感覺,一出門就碰上傳說中的皇上,幾經折騰之後,又出現了這麼莫名的一個人,一時也有點不耐煩了。

施晉探究的目光遺留在她身上,他是心細之人,馬上就已確定她並不是普通的丫鬟,不過依然笑着:“我是皇上的御前護衛施晉,你在宮中不曾見過我嗎?”小然徵了徵,思慮了一會,便道:“我剛入宮不久,所以不曾見過”擡頭瞄了一眼施晉:“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

剛想離去,卻被施晉拽住了胳膊,這種舉動令之前小然對他的好感全然無存,舉目瞪着他,語氣霎時變的尖銳刺骨:“不知大人還有何事”

施晉略有驚呆,他向來不怕任何人的,就連拼殺生死戰場他都未曾動容過,可今日被這丫頭的一句話戳的他心都涼了半截,只是愣愣地看着小然出神。小然努力想抽出胳膊,奈何被他捏的死緊,只得悶哼幾聲,施晉這纔回過神來,幽幽地鬆開手:“姑娘莫怪,我只是一時看姑娘生的跟我兩位故人相似,所以一時失態了”

“天下之大,有個相似的人不足爲奇,還請將軍以後別再眼花認錯了,告辭”小然本是要發怒的,可是念及是在宮中,便耐下了性子,瞪過他便要離開。

“姑娘”他終究放不下,太像了:“姑娘如何稱呼”

“這你不必知道”

施晉萬萬也想不到會有這般冰冷的女子,眼眸一轉,胳膊傳來陣陣疼痛,不由地皺緊眉頭,小然聽及細微的急喘聲,回眸看去,施晉已頭冒冷汗,臉色蒼白一片,細看去,肩膀處滲出絲絲血跡,她着實嚇了一跳,不免問道:“你受傷了”

他微點頭,整個人已然靠在門前喘着粗氣,小然無奈,看他一個大男人疼成這樣,想必傷勢一定很重,不過她並不想與陌生人百般糾纏,更何況還是宮裡的人,在左右思索下,她還是選擇了醫治他,不爲別的,醫者父母心!

小然扶他坐下,輕扯開錦衣,只將那塊受過箭傷的皮膚表露出來,鮮血淋漓,小然看着傷勢疑惑的看着他,傷口雖深,不過已經結痂,現在這道傷口是剛剛破裂的,只是他剛纔看着並無大礙呀!

她雖疑惑但也並未多問,只是找了些藥爲他敷上,包紮好,然後淡淡的叮囑了幾句:“如果還想要你這手十日之內不可碰水,忌辛辣,切易多做劇烈活動”

施晉滿意地看着這一幕,當他再次想問及她的姓名之時,小然已經走了,她只認爲自己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

不過施晉就不同了,他看着那抹身影消失,這才臉色凝重,深沉的瞧着自己的肩,剛纔的疼痛沒有白挨,至少他證明了一件事,只是他心中的那團疑霧卻越加的深,她是什麼人,他定要查個究竟,激動地一想,肩又微疼了,他自嘲的笑笑,剛纔自己掐的太用力了!

繁花似錦,幽藍的空中奏響着極度喜慶美妙的樂曲,柳蒗苑中梨花已謝,蕭條的只有綠葉,殘花下小小的果實正在醞釀之中,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衆女都手忙腳亂的來回奔跑。

“你看看我的妝如何,,,有沒有花掉”

“你看我的衣服好看嗎,皇上會喜歡嗎?是不是太素了”

“哎呀,,,我的胭脂呢,快點,我的胭脂哪裡去了”

“我的髮簪是不是歪了,快幫我把它弄端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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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亂做了一團,唯有小然靜靜地端着茶杯望着殘花楊柳,絲毫沒有一絲的急迫,莫菱剛裝扮完自己從屋中出來,看着鬧哄哄的一片,又看着這邊悠閒自得的小然,一臉的黑線頓時往下冒:“舒兒姐姐,你還有心思喝茶呀,我們都進宮兩個多月了,連皇上一面都未曾見過,好不容易仗打完了,皇上也開始選妃了,你倒好,反倒樂在其中”

小然幽涼的眸子看着院中忙碌爭吵的人們,她心裡的想法自己最清楚不過了,自己本就是冒名進來的,對這個選妃也沒有多大興趣,只想平平淡淡在宮中生活三年,到了出宮的機會,在與婆婆相守在一起,這便是她天大的幸福,想着,又悠閒的飲了一口茶。

看着小然不爲所動,莫菱更是着急了,強奪下她手中的杯子,略帶憤怒:“舒兒姐姐,你到底想要什麼,說你冷漠,你卻深更半夜跑去爲我抓藥,說你無心,夜夜爲我蓋好被踢下牀的被子,菱兒愚鈍,實在不明舒兒姐姐的心意,倘若姐姐不想進宮爲妃,又何必多次一舉來這宮裡呢,既然來了就爲自己爭一片天地,你以爲低調行事就可以明哲保身嗎?這是宮裡,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可能平靜地生活下去,與其莫名其妙的死掉,倒不如努力活着出去”

小然滿是驚愕,她的一番話徹底的敲響了她緊閉的大腦,心中也明白了幾份,倘若她越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那便越引人注意,思慮了一會便起身,拉着莫菱進了屋子:“幫我挑幾件好看的衣服吧,和你們的一樣,不要太出衆”

莫菱看她死腦筋終於開竅了,心中也舒暢了許多,她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冤死在這後宮之中,即便她不想爭奪地位,那也不能就這樣素雅一身的準備選妃,這樣只會把她推向風口浪尖。

選妃大殿終於開始了,衆女個個都面露羞澀,柳腰細眉,璀璨的眸下閃着晶瑩的光澤,小然與莫菱還是排在了最後面,兩人均施了厚厚的粉底,將自己裝扮成豪華貴婦,細細看去與衆女無易。

苑中這些姑娘們都已排好了隊,就等皇上尊駕,個個心裡都捏了把汗,生怕給皇上留下壞印象,所以趁人未來之時都不忘了好好整理整理衣着穿戴。

“皇上駕到,,,,,”尖細高昂的一聲徹響整個柳蒗苑。

衆女急忙撤了手,隨後一大批宮人相繼進了院內,撇到門前進來了一抹明黃,均都整齊有素的行李:“皇--上--福--澤--萬--壽”

“都起吧”極爲懾人的語氣,衆人緩緩起身,但都不敢去看軟椅上的人,均是低垂眼簾,表面平靜似水,實質心中猶如波瀾海濤。

南風溟淡眸掃過她們,模樣都是一般老套,心中已生厭惡,打量了一番,他似想到了什麼,絕世美輪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起身踱步到她們面前,從第一個看起:“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他仔細地一個個瞧去,心中已有幾個中意的,第一感覺不錯就納入爲妃,全喜在後面記着。

“李映真入選”

“蕭婇亦入選”

“劉芊芊入選”

“納蘭韻如入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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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喜擦擦額頭的汗,筆尖子唰唰記個不停,口裡也念個不停,奈何自家主子選的太快,他是提着最快的速度在記。

南風溟一個個看過,覺得有些乏累,本想着不在看了,可是眼角一掃,卻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於是又重新看去,直到小然這裡,他似笑的停下了腳步,凝視着面前的女子,面容倒沒有什麼驚豔的,都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身着華衣,頭配金銀羅簪,面施厚重粉液,只是,,,斜眼看去,便會發現問題所在,阡長的睫毛下雙眼緊閉,全喜看他看的出神以爲要記,便大聲喊道:“秦舒兒入選”

這尖叫的一聲倒把小然的魂拉了回來,驚的睜開雙眼,突兀的對上了一雙邪魅的眸子。

南風溟輕挑起她的頭,不動聲色的盯着她,小然被這輕佻舉動弄的心中上了火,這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像是在審犯人一般,不由得她已又換上了那千年寒冰的眼神,心中憤憤地看着她南風溟。

南風溟被這寒光驚了半會,心中一顫,不過帝王終究是帝王,僅是一剎那,他又重新盯着小然無比威嚴地問道:“你剛纔在做什麼”

小然心知他已知道,所以也淡淡地回道:“剛纔一陣風沙吹過,不慎吹入眼內,令其疼痛難忍,所以微閉上眼睛讓它磨耐半響,不曾想被皇上看到”

南風溟大驚,這語如深冬的寒風刺的人骨頭都疼,就即便是他,也沒有這般寒氣,心中猜想着,又審視了一番,這才笑道:“是嗎,朕還以爲是在睡覺,那是朕誤會了,不過這風沙還吹的真準”

說罷,放開了她,似無意的撇過她,脣角笑意更濃,又立在莫菱面前觀看。

這邊小然不屑地瞥過他,心中已是一片振動,不過面上依舊容顏不變,她以爲這流程很慢,況且她們又是最後一排,不會那麼快就到眼前,所以一時站的乏味便闔上眼出神了一小會,誰知竟被他看在眼中,這下她已入選了,只得怪自己一時大意,不過他好像並未說自己入選的話,倒只是一個太監說的,他也沒有表明態度,這到底是算還是不算。

想着眉都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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