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和黃蓉兩人側耳傾聽,似是有人在吹海螺,過了一陣,嗚嗚之聲又響了起來,此起彼和,並非一人,吹螺之人相距甚遠,顯是在招呼應答。
黃蓉雀躍道:“王大哥,走,看看去!”
王璟也不拒絕,兩人推開窗子,往外瞧去。庭院中許多人打着燈籠,還有好些人來來去去,不知忙些什麼。擡起頭來,只見屋頂上黑黝黝的有三四人蹲在那裡,燈籠移動時亮光一閃,這些人手中的兵刃射出光來。等了一陣,衆人都向莊外走去,兩人便繞到西窗邊,見窗外無人,便輕輕躍出,屋頂之人並未知覺。
兩人出得屋子去,莊中道路東轉西繞,曲曲折折,但黃蓉和王璟乃是精通八卦方位之人,如履平地。不多時,兩人來到莊後小丘,向東望去,只見一行人高舉燈籠火把,走向湖邊。兩人展開輕功追去。奔到臨近,伏在一塊岩石之後細細觀看。
只見湖濱中停着一艘大船,陸冠英正站在船艙正中,一排漁船泊在湖濱,衆人紛紛上船。不多時,海螺之聲出來,又有許多大船行來,每艘船上有人先後過來,或一二人、或三四人不等。各人進入大船船艙,都向陸冠英行禮後坐下,對他執禮甚恭,座位次序似早已排定,有的先到反坐在後,有的後至卻坐在上首。只一盞茶工夫,諸人坐定。這些人神情粗豪,舉止剽悍,雖作漁人打扮,但看來個個身負武功,顯然就是太湖羣盜了。
衆人商議着像是要打劫金國欽使和段指揮使的船隻,商議完畢突然有個人跳出來反對。王璟和黃蓉看去,卻是黃河四鬼中的奪魄鞭馬青雄。陸冠英與馬青雄爭辯了一會兒,便打了起來。終是陸冠英技高一籌,打敗馬青雄,又出來兩個漢子兩刀結果了馬青雄,拋入湖中。
太湖羣盜一起出動,很快便與段指揮使的官船接上了,雙方一場火拼,羣盜佔據地利,又兼人多,大獲全勝。此時已經快接近天亮,羣盜又等候金國欽使的船隻,不多時又是一場大戰,這些羣盜奈何不了完顏康,好幾人受傷。陸冠英命水鬼在船底砸船,完顏康一行人全部落水,這些北方人哪有南方羣盜的水性好,全部被擒。王璟看去,完顏康一行人被綁住手腳。
這時天已大明,日光自東射來,水波晃動,猶如萬道金蛇在船邊飛舞一般。陸冠英傳出號令:“各寨寨主齊赴歸雲莊,開宴慶功。衆頭領率部回寨,聽候俵分贓銀,論功領賞。”羣盜歡聲雷動。大小船隻向四方分散,漸漸隱入煙霧之中。湖上羣鷗來去,白帆點點,青峰悄立,綠波盪漾,又回覆了一片寧靜。
待羣盜散盡,王璟和黃蓉便又偷偷溜回莊去,羣盜得勝,歡聲雀躍,哪留意有人窺視。兩人偷回客舍,以這些人的身手,如何能發現王璟。
不一會兒,王璟打開門,兩名莊丁上前請安,送上早點,道:“莊主在書房相候,請兩位用過早點,過去坐坐。”兩人吃了些麪點湯包,隨着莊丁來到書房。
陸乘風笑道:“王兄弟,師妹,休息的可好?”
黃蓉道:“夜裡只聽得嗚嗚嗚地吹法螺,想是和尚道士做法事放焰口。”
陸乘風笑道:“師妹,你也不是外人,師兄便不瞞你。這是小兒冠英率領太湖羣盜在打劫官船,這些貪官專門搜刮民脂民膏,不給點顏色看看還以爲平常百姓好欺負。”
王璟讚道:“陸兄果是爽快人!此舉大快人心,只是須記得不可殃及無辜!”
陸乘風回道:“這是自然!我這裡的書畫古玩,師妹先挑着看看,多年未見,也不知恩師更喜歡哪些,還請師妹幫忙挑上一挑。”
黃蓉聞言,便上前一一挑選。驀地裡門外傳來一陣吆喝,幾個人腳步聲響,聽聲音是一人在逃,後面數人在追。一人喝道:“你進了歸雲莊,要想逃走,那就難如登天!”突然書房門砰的一聲爲人推開,一人全身溼淋淋地闖了進來,正是完顏康。
完顏康瞧得王璟也在,大吃一驚,心道:“糟糕,這下更不好跑了!”但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拱手道:“見過王公子!多謝王公子救我母親,不知我母親現在可還好?”他知道王璟對金人不感冒,便用他母親來說話,拉家常。
這時候後邊陸冠英已經追來了,急忙護在陸乘風身前。太湖諸寨的寨主卻都擋在門口。
王璟一看這架勢便明白了,完顏康不識水性,船沉落湖,空有一身武藝,只吃得幾口水,便已暈去,等到醒來,手足已給縛住。解到莊上,陸冠英喝令押上來審問。完顏康見一直架在後頸的鋼刀已然移開,當即暗運內勁,手指抓住身上綁縛的繩索,大喝一聲,以“摧心掌”勁力立時將繩索撕斷了。衆人齊吃一驚,搶上前去擒拿,給他雙手揮擊,打翻了兩個。完顏康奪路便走,歸雲莊中房屋道路皆按奇門八卦而建,若無本莊之人引路,又非識得奇門生克之變,休想闖得出去。完顏康慌不擇路,竟撞進了陸莊主的書房。
王璟笑道:“你母親倒是沒事,我看你好像有事!”
完顏康訕訕道:“這些人行使詭計,又倚多爲勝!只要王公子不出手,單打獨鬥,他們能奈我何?”
陸乘風見完顏康好像認識王璟,便出聲道:“王兄弟,你好像認識他,你看怎麼處置?”
王璟笑道:“他目中無人,陸兄給他個教訓就行了,他與我有些關聯,還有些用處。”
陸冠英急聲道:“爹,不能放過這個金狗!”
陸乘風擺擺手道:“我自有分寸!”
完顏康見狀,心道:“王公子如此說,莫非這殘廢是個高手!我得留意一二。”又聽得陸冠英罵他,便反脣相譏道:“我常聽說江湖的綠林好漢光明磊落,你們這種行徑簡直是丟臉。使陰謀詭計就不說了,還不敢跟我單打獨鬥,要長輩出手嗎?更是讓我瞧不起。”
陸冠英勃然大怒,道:“金狗勿要猖狂,我要打的你心服口服!”
完顏康挑釁道:“就憑你?我若是輸了,要殺要剮,絕無二話!”
陸冠英道:“爹,這個金狗大言不慚,欺人太甚,我去會一會他!”
陸乘風看了看王璟,王璟笑道:“少年人有血性是好事,去吧!看看跟別人的差距在哪裡也好!”
陸冠英見王璟也不看好他,心裡更是不爽,暗暗下決心,勢必要讓王璟看一看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