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火把也是機關?
而那道門幽深黑暗,不知是通往哪裡。我舉起火把朝裡照了照,黑得不見底,有一米來寬,兩米高,有人開鑿的痕跡,只是不知這樣下去有多遠。我回頭朝李夢婷看了看,李夢婷也望着我,我朝那條通道努了努嘴,示意我們進去看看,李夢婷動了動嘴脣,身子並沒有動。
我望着李夢婷說:“我們走吧。”
李夢婷遲疑着。眼珠子動了動,不知她在想什麼,我又說:“我們只能從這兒出去,不然就要被困死在這兒了。”
但是李夢婷還是站在那兒不動。我說你不走算了,我先走了。李夢婷猶豫了片刻,便跟了上來。我走在前面,她在一米之遠的後面跟着,或許是跟我還沒有解除仇恨的原因,一直不敢靠得太近。
四周的石壁很乾燥,空氣有些沉悶,這下面空氣不怎麼流通,只怕呆久了會窒息,我不由加快了腳步,走在後面的李夢婷也快步跟了上來。
突然,李夢婷站住了,我在走出四五步遠後這才發現李夢婷沒有跟上來,轉過身來問:“怎麼,你倒是快點……”我的話沒說完,全身卻僵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夢婷的身後出現了一條黑色的影子,是一隻如蛇一般的長形怪物!
而這時,那怪物正站在李夢婷的身後不足一米遠,舌頭伸出了半米長,在空中打着卷兒,兇惡猙獰!
“快過來!”我低聲喊道。
李夢婷突然轉過身去,猛地撲在那怪物身上,與那怪物撕咬在一起,李夢婷咆哮着,怪物也發出淒厲的慘叫,最後那隻怪物用力甩脫李夢婷,身子朝後通道的那一頭一縱,落荒而逃。
我瞠目結舌,半天沒回過神來。
“你……你是人還是……鬼?”
李夢婷抹了抹嘴角的血污冷冷地說:“你一定是想問我是人還是野獸吧?”
我一時脫口而出:“對啊,我正是想問這個。”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誰聽了這話都會生氣,況且是一個女人?李夢婷卻淡淡地說:“其實我以前的確是一隻野獸,不過被楊三炮給馴服了。”
“哦?你是野獸?”我更驚訝了。
李夢婷說:“我從小跟狼生活在一塊,有一天三炮跟他的戰友發現了我,三炮將我帶了回去,教我讀書寫字,還教我過上人類生活,他是我的主人,我的恩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我瞠目結舌,沒想到楊三炮跟李夢婷還會有這麼一段美麗的故事,真看不出來楊三炮那狗賊還有這能耐,能馴服一隻人狼!難怪他家裡養了好幾只狼狗。
李夢婷又說,剛纔那長舌怪很記仇,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要趁它受傷乘勝追擊,我說算了吧,咱們先出去再說,那怪物來了咱們就應付,沒來最好不要去主動惹它。
李夢婷朝我拋開一個冷眼,吐了一句:“膽小鬼!”然後轉身朝長舌怪所逃的那方走去。
“你別去!”我忙跟了上去勸道:“這怪物還是少惹爲好。”李夢婷置若罔聞,我去抓她的手,她將我手甩開了,極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再次朝通道那一頭走去。我擔心她的安危只得跟上。
李夢婷走得很快,毫不畏懼,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眼睛睜得老大,望着李夢婷的背影暗暗稱歎,這丫頭的膽量也太大了,難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恐怕是因爲她一直在叢林里長大,與狼爲伍,頭腦中沒有鬼怪的概念,所以那隻怪物對她來說不過是一隻野獸,她就像是在對待一個普通的敵人,完全不覺得害怕。也不知當年楊三炮是如何馴服她的。
見她這勇敢的樣子,我又暗暗自嘲,她一個姑娘不害怕,我一個大男人還害怕什麼?於是便挺起胸,快步跟了上去。但我依然沒放鬆警惕,依然緊緊盯着前面的路,以防那怪物突然撲上來。
沒多久,就要進入石室了。而在這通道里那隻怪物一直沒有出現。
它一定是在石室裡了。
在門口,李夢婷停下了腳步,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我說我先進去,李夢婷卻搶先進去了,我趕緊跟上。
但是,當我們進入石室,卻發現石室裡空蕩蕩地,哪裡有什麼怪物?
我與李夢婷面面相覷。
這不對啊,那怪物明明是朝這方逃來了,而這一路走來,沒有看見怪物的影子,通往水潭的路又封死了,這石室裡通道里又沒有藏身的地方,那怪物到底去哪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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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李夢婷轉身朝通道跑去,我趕緊跟上,藉着火光,發現一條黑影在前面一閃而光,像箭一般一下射到通道的另一頭了。
是那隻怪物!
追!
李夢婷低吼一聲大步追了上去。
朝前追了約一百來米,終於到了通道的盡頭,面前豁然開朗。
原來我們竟然走出山洞了,面前是一個山坡,而我們正在半山坡上。我與李夢婷相互看了一眼,冤家宜結不宜解,咱們冰釋前嫌握手言好吧!李夢婷望着前方不說話,我朝山上望了望,想着吳樂樂還在山洞裡,她見我落下了黑洞一定會很焦急,也不再理會李夢婷不顧草上的雨水朝山上跑去。
這片山坡上長滿了野樹和蕨類植被,較陡峭,又因爲下過雨,非常地滑,我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上山頂,來不及喘一口氣便朝山洞裡鑽。
進入山洞裡後,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吳樂樂,倒是楊三炮與另兩個人及那三隻木桶已經在火中化爲了灰燼,我暗想,狗日的楊三炮,只怕這一回你再也活不過來了吧!
見吹笛人與盜墓人的屍體還在地上,我手上無工具,而且也急着找吳樂樂,沒再管它們轉身朝山洞外跑去。
既然吳樂樂不在山洞裡,她會不會已經下山了?或許她也從那黑洞跳下去找我了?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少,因爲我們在下面那麼久並沒有聽見從上面有人落下去的聲音。
這時天已微黑,我全身溼透,又冷又餓,決定先回村子裡去看看。
剛到半山腰,遠遠看見一條倩影從下面快步走了上來,我定睛一看,那不是吳樂樂嗎?只見她提着一紮大粗繩正朝這上面趕,我驚喜了叫了一聲,吳樂樂擡起頭一看見我,怔了一下,接而快步朝上面跑來,我也飛一般迎了上去,彼此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吳樂樂哽咽着說:“我在上面喊了你很久你沒有應,我以爲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說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上來了嗎?吳樂樂嗚嗚哭道:“你上來了就好……”她放開手緊望着我問:“你是怎麼上來的?那下面那麼高!”我說下面有個洞口一直通往山坡,吳樂樂哦了一聲,又問我李夢婷怎麼樣了,我將下面的情況以及李夢婷與楊三炮的事都如實說了,吳樂樂說:“她既然想害我們,不管她是人還是狼人,如果再讓我看到她,我絕不會放過她!”我說算了,天黑了,咱們先回去吧。吳樂樂將手中的粗繩扔了,又摸了摸我臉,感覺到很真實,這才轉身朝山下走去。
下了山,我建議我們今晚在這兒過一晚,把井裡的蠱毒解了,再去山上把盜墓人與吹笛人的屍體給掩埋了,吳樂樂欣然同意。當晚,我們配置了一種解蠱蟲的藥將井中的蠱毒解了,本來是打算住在老人家的,那老人其實就是吹笛人,因爲他與李夢婷乃同丘之貉,我們對他心存芥蒂,當晚也沒在他那兒做飯吃,只是從車裡吃了些我們帶來的東西,並且我們在車裡過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提着一把鋤頭上山了。
剛到洞口外,便看見那兒站着一個人,我和吳樂樂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是李夢婷。
她面前有兩堆墳墓,其中一座應當是爲楊三炮而立。她背對着這方,這時聽見腳步聲回頭朝我們望來,當看見是我們時,雙目一沉,像是一隻餓狼全身都繃緊了起來。
而我們也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只見她披頭散髮,雙目通紅,衣衫上也污跡斑斑,乍看還以爲是隻從山裡走出來的野人。
吳樂樂慢慢地拿出了彈弓,我忙抓住了她的手,她卻將我的手狠狠甩開了,滿目仇恨地瞪着李夢婷。
李夢婷冷笑了一聲,陰沉沉地說:“他死了!”過了兩秒鐘,又說道:“不會再活過來了。”我朝她勸道:“楊三炮已死,你從此也了無牽掛,下山後去重新過你的日子吧。”李夢婷朝我望來,目露兇光,冷冷地說:“是你們殺死的他,他本來活得好好地,你們爲什麼要殺他!”
“他該死!”吳樂樂大聲應道:“我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們,而且,這種人在這世上也是禍害,死一百次都不夠……”
“閉嘴!”李夢婷大叫道:“你們這些劊子手,我要你們血債血償!”她說完,怒吼了一聲,身子一縱,猶如一頭野狼朝我們兇猛撲來。吳樂樂舉起彈弓倏地將彈珠射了出去。
李夢婷慘叫一聲,身子驟然停了下來,接而徑直朝後倒了下去。
她額前出現了一道血窟窿。我慢慢地走了上去,只見她雙目盡鼓,狠狠地瞪着上空。她死了。死在楊三炮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