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滿心的惶恐,唯有化爲無盡的動力,她只有跑,盡力去跑,差點忘了呼吸。但是狼人的體型是巨大的,耐力也是極強的,尤其是速度,不多時便要趕上容月。
由於天色太黑,容月只有一個勁兒的往前跑,完全沒注意到橫在面前的樹幹,“啊”的一聲,容月便摔倒在地,手心和膝蓋均擦在了粗糙的地面上,一陣腥甜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但是容月已來不及疼痛了,眼睛一轉,立刻躲在了橫木背後。
果然,這狼人也未曾留意,一雙充血的眼睛緊緊盯着容月,卻不想容月驀地消失不見,便不停歇地向前奔去,誰知腳下也是一絆,身體龐大的它順勢重重地摔在了遠處的地面之上,不禁一陣哀嚎。
容月見勢趕緊越過橫木,往回跑,試圖擺脫狼人,然而就在她跑沒幾步,那狼人便撲了過來,立刻停在了容月的面前,爲它方纔的疼痛聲討着。容月一驚,腿一軟便跌倒在地,惶然地望着那狼人,像是在乞求狼人放過她。
狼人即使是人蛻化而成,但終究失了人性,此刻只是一頭沒有思考的野獸,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美味,又怎可輕易放過。於是,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便朝容月咬去。
容月忽然緊緊閉上了眼睛,沒有想到竟然會命喪於此,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未做了,但是也只有祈求別人代她好好執行。
早已料到的疼痛並沒有產生,頭頂頓時響起一聲怒吼,便聽到有什麼撲了過來。容月猛然睜開眼睛,卻忽然看到兩個狼人扭打一起,藉着明晃晃的月光,容月發現其中一個正是棠聖,不禁又欣喜若狂,但還是連忙爬起來,躲到一旁,這兩個龐然大物打起來,完全不顧身旁的一草一木。
或許是因爲棠聖本身就有功力的緣故,不一會兒,便看出形勢,他已勝券在握,容月唯一擔心的便是那狼人咬傷棠聖,起先僅僅是抓傷,倒還好說,因爲容月可以感受到棠聖還是存在一些理智的,但因爲狼人之毒沁入血液,才變成這副模樣。
幸好那狼人沒有什麼機會咬到棠聖,便敗下陣來,一陣哀嚎過後,便夾着尾巴向別處逃去了。
棠聖叱鼻逼退了狼人,但是眼眸裡的血色並未退去,反而在圓月明晃晃的光芒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眼紅。
容月本來欣喜若狂的心頓時跌到了谷底,不敢靠近棠聖,怕是會被他尖利的爪子以及森白的獠牙撕碎。
棠聖後腳捶地,鼻間呼
哧着,便要起身再次躍進森來。
“棠聖!”容月驀然大喊,好不容易找到了棠聖,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棠聖竟是猛然一怔,碩大的頭顱裡似乎總有什麼在呼喚着自己,卻不想那清晰而熟悉的聲音一喊出,他的頭就劇烈疼痛起來。
“嗷唔——”棠聖痛苦地叫道,但是殷紅的眼睛慢慢有了一絲黑色,他似乎正要慢慢回覆理智,但是血液裡不安的因素卻一直都在沸騰着,似乎將要把他吞噬,火燒火燎的感覺讓他痛苦不堪。
容月看到後,揪心地向棠聖靠近,她發現棠聖並沒有攻擊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抱着頭晃動。容月稍微安心地走到棠聖的身旁,面對着身體巨大的棠聖,她遲疑地伸出一隻手,輕輕撫上棠聖露出的上臂,試圖安撫他。
卻不想手與皮膚的猛然接觸讓棠聖一哆嗦,頓時眼睛充血,又是滿臉猙獰,一側身便將容月重重地按在了地上,一隻碩大的手緊緊地掐着容月的脖子。
“棠,棠聖……”容月恐懼地喊道,卻不想越來越窒息。
棠聖的手忽緊忽送,他還在和體內沸騰的野獸之血作鬥爭,卻不知誰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嗷——”他又發出悲愴的鳴叫,另一隻手猛然砸地,大地爲之顫動,容月都似乎隨之顛了起來。
“棠聖,你,你醒醒……我,我是容月,你快醒醒……”容月只好趁棠聖手下比較鬆的時候說道。
棠聖敏銳的眸子盯着容月,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但是腦海裡仍舊混沌一片。但是,他的舌頭緩緩伸了出來,一絲唾液也隨之滑出,他嚥了嚥唾沫,好似看到了異常美味的東西。沒錯,正是他手下的容月。他似乎異常飢餓,想要飽餐一頓,慢慢將頭湊近了容月,嗅了嗅,便驀然張開血口就要咬去。
“棠聖!”情急之下,容月再無他法,忽然奮力伸出兩隻胳膊猛然抱住了那顆湊過來的巨大的頭顱,將脣印上了棠聖已經變形了的狼嘴。
“砰!砰!砰……”
不知是誰的心跳,這般劇烈,仿若大地也隨之顫動。但是兩人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棠聖的血液似乎驀然停止了沸騰,那片溫暖的脣瓣仿若有種魔力,就這麼慢慢地溫暖着他的周身,退去他的赤熱,理智終於戰勝了使人抓狂的血液。他的身體竟在容月的脣下緩緩地變化着,不斷縮小變色,最後恢復了人的模樣,他本來便是那般俊逸挺拔之人,身上
瞬間長出的灰毛也退去,露出光滑的胸膛,他的頭髮也已變回了本來的樣子,烏黑烏黑的,此刻,雜亂地散在一旁。
感覺到棠聖的變化,容月這才驚詫到自己竟然吻了他!立刻向後仰,別過頭去。
棠聖也無比震驚,不知爲何,竟然有些貪戀她容月脣瓣的溫暖,仿若只要觸及,整個人便會融化。
兩個人就這樣怔怔相對。
良久,微涼的夜風拂過,容月才猛然發現棠聖赤條條地壓在自己身上,“啊!”她驚呼,比看到棠聖變成狼人還令人震驚。
棠聖也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這副模樣,立刻道歉道:“我,對不起!”立刻翻到了一旁。
兩人就這樣仰面望着月亮,這樣看去,才終於發現原來此刻的月亮竟是這般圓這般明亮這般美麗。
“棠聖,你,好了嗎?”容月輕聲問道,然而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棠聖的回答,容月側過頭去,卻忽然發現棠聖已經沒有了動靜,容月又是一陣心驚,緊張地喚道:“棠聖,棠聖,你怎麼了?”她把手放到了棠聖的鼻子下,發現還有氣息,便放下心來。
“嗷——”樹林深處又響起了淒厲的狼嚎。
“啊。”容月慌亂地去扶棠聖,但是當手碰觸到他起伏的胸膛的時候,臉刷得紅了,手也立刻縮了回去。但是淒厲嘶吼的聲音再次響起,容月也只能拋棄“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趕緊扶起棠聖,將他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張望了下,卻突然發現竟然分不清方向了,這該怎麼辦?也只好先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待天亮。
夜風緩緩地吹着,棠聖雖然昏迷不醒,但終究因爲清冷而瑟瑟發抖。他的胸膛緊緊貼着容月的後背,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自己的心更加沒來由地劇烈跳動着。除了師父,她還從未和一個男人捱得如此之近,近到只隔了自己身上的一層薄薄的衣衫。他的呼吸平穩地吐在自己的耳側,癢癢的,卻也暖暖的。
他累了,所以才這樣睡去。
嘶吼之聲又響起,只不過遠了,淡了,竟像是低低的呢喃。一瞬間,樹林變得異常靜謐,大而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枝頭,散着清冷的光輝。夜風拂過,棠聖烏黑的長髮掃進自己的脖頸,不知爲何,她的心跳加速,臉也火辣辣的,只能儘量快步走去,找到地方讓棠聖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容月一頭霧水,這偌大的樹林頓時讓自己找不到頭了,他們到底該往哪兒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