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那人擡起了頭,只見漆黑的夜空中緩緩落下雨滴來。棠聖和容月也擡起了頭,忽然想起嵐和蘇亦天,眼看着這雨開始淅瀝起來,然後瓢潑而下。
“嵐!”容月暗叫,她此刻再也不顧什麼走不走開,或者嵐喜不喜歡了,她必須趕到嵐的身邊,一想到她像個妹妹般照顧自己爲自己梳妝想要自己快樂的時候,她整顆心都是痛的。
棠聖也和容月一起朝嵐和蘇亦天奔去。而被他們救下的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也拔腿跟着他們奔跑在這大雨裡,邊跑邊喊:“我知道一個竹屋,可以去那裡避雨!”
但是棠聖和容月只顧前行,並沒有聽到那男子說什麼。眼看着就要達到了,但是嘩嘩的雨聲似乎掩蓋了什麼,嵐痛苦的嘶嚎被這雨水打淡了,以至於棠聖和容月沒有聽清。他們迅速地來到嵐和棠聖的身邊,卻忽然呆住了,透過密集的雨簾,眼前的景象令棠聖和容月大爲驚訝!他們瞪着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蘇亦天抱着嵐,坐在大雨瓢潑的泥水裡,蘇亦天的衣服早已被撕扯爛,而嵐此刻正狠命地咬着他的胳膊,流淌的血早已被這雨水衝散。更令人吃驚的便是嵐的容貌,她的臉異常扭曲,並且滿是褶皺,整個地成了青紫色,看上去異常恐怖。再看那抓住蘇亦天的雙手,也已變成青紫色,骨節突兀,細得誇張。她早已變成了另一副模樣,而這模樣便是嵐異常厭惡和反感的,她覺得自己是如此醜陋。而她的衣服早已被撕爛,如今被這雨水一淋,再加上身下的泥土,這下子更加狼狽不堪了。
棠聖還是呆滯地望着,他從來不曾想到那個清靈的少女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時間竟有些接受不了,倒是容月只是怔了怔,便立刻奔了過去,把嵐抱進自己的懷裡,任憑嵐踢打和撕咬着自己。
但是嵐還是存有一絲意識的,她頭腦中隱約看到容月和棠聖,驀地慟哭起來,她不想,不想讓他們看到這樣的自
己。
“啊——”嵐嘶喊着。
“啊!”棠聖身後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正是那男子,好不容易追了過來,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不禁有些腿軟,也一下子跌坐在地,弄得滿身是泥。
棠聖這才緩過神來,他忽然上前,跪在地上,將嵐擁進懷裡,和容月一起像是蘇亦天那般緊緊抱着她掙扎的身體,然後安慰着她說:“嵐,放鬆,放鬆,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不知爲何,他的心是那般痛,這個活潑的少女竟然承受着這麼大的痛苦。他忽然想起了巫國,想起了爲了成爲勇士而進行的歷練,那雖然倍加辛苦,卻不如這少女所受的苦楚。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師父,像個父親一般常常寵溺地撫摸着他的頭髮,安慰他因爲失敗而受傷的心靈。此刻,他只有像個哥哥那般,小心呵護。
嵐的淚水順着臉頰不斷地涌出,但立即被雨水衝的只剩下雨水的痕跡。
蘇亦天好不容易掏出海之水,又爲嵐施了針,嵐這才漸漸安靜下來,但是這雨水卻是不安靜的,嘩嘩啦啦,沒有停歇的念頭。也不能就這樣淋着雨,即使嵐的毒控制下來了,那也會發燒的,這竹林看起來也無可以避雨之處,正待蘇亦天皺起眉頭之際,那男子突然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知道,一,一個竹屋。”他雖然大體上明白髮生什麼了,但是還是有些腿軟和氣短。
“好,請帶路!”蘇亦天感激地說道。
於是,棠聖抱起嵐,幾個人隨着那男子穿過密集的竹林,頂着大雨,來到竹林深處的一個小竹屋裡。
那男子點起了蠟燭,眼前亮了起來,竹屋雖小,但是應有的物品都有。嵐的皮膚漸漸恢復了,只是身上依舊狼狽不堪。棠聖把嵐放在了裡面的牀上,容月留了下來,她必須爲嵐換套乾淨的衣服,不然,恐怖會更嚴重。容月似乎很有經驗,估計是長久以來照顧師父的緣故,這幾日來她潑辣任性的脾氣改了不少,儼然不像起初遇到
她時的模樣。
男子找出幾件衣服,遞給棠聖和蘇亦天,建議他們趕快換上,尤其是蘇亦天,他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成樣子,胳膊上也滿是抓痕和咬痕。然後,他緩緩走到門外。
棠聖和蘇亦天迅速換了衣服,把剩餘的兩身拿給容月,雖是男子的衣服,但是此刻也別無辦法了,包袱裡的衣物早已溼透。蘇亦天表情凝重地坐在桌旁,棠聖說道:“嵐她的毒……”
蘇亦天點了點頭:“嗯,情況已經很不妙了。”
棠聖想起那日在客棧時嵐也毒發過,沒想到才隔這幾日便再一次毒發了,這黑月毒到底是怎樣一種毒,竟然如此折磨人?不禁憐惜起嵐來。蘇亦天也不再言語,棠聖緩緩走到門外,望着着無盡的瓢潑大雨,陷入了沉思。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轉過臉來,緩緩開口道:“還有多少時日?”
蘇亦天苦澀地搖了搖頭,漠然地望着眼前,眼神空洞而悲傷。雨水仍舊使勁地拍打着地面和竹屋,發出“啪啪”的聲音。
棠聖掏出那條手帕,經過大雨後,這手帕便有些溼了,即使剛剛下意識中拼命保護了它,還是沾了些水。棠聖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什麼地方奇怪呢?這花瓣依舊凌亂地散着……等等,花瓣!對了,是花瓣!棠聖終於看出什麼地方不同了,原來就是這花瓣的排列的。平常人或許看不出,但是對這手帕如此熟悉的棠聖來說,便是易事。
於是,棠聖快步坐回了桌前,把手帕平鋪在蘇亦天面前,驚訝地說道:“快看!”
蘇亦天把視線拉了回來,投到了手帕之上,但是一點也不明白,他挑了挑眉。
棠聖快速解釋道:“這花瓣的位置變了!”看到蘇亦天還是想不透,於是他接着說道,“我覺得這花瓣一定說明了什麼!”
蘇亦天也皺眉細想着,但如今嵐的事讓已讓他心煩意亂,因而思緒有些混亂。
棠聖又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