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48章 回憶的盡頭(下)

“或許這其中便有天大的秘密。”嵐想起花谷所見到的一切,以及紫菱仙子僵硬的屍體,忽然說道。

鳶猛然擡起了頭,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棠聖望着鳶,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麼,他沉聲道:“或許紫菱仙子已死。”

這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鳶頓時覺得腦海裡嗡嗡響個不停,死了……“不可能!她明明就站在那裡!”他忽然想起了下午所看到的一切,有些激動地說道。

棠聖幾人沒有想到鳶的反應竟是如此之大,容月只好安慰道:“你先聽我們說完,就在大約一個月前,在江城的邊界花谷裡,我們親眼目睹了紫菱仙子的死。”

“花谷拂冥樹下?”鳶驚愕地問道。

想起了那棵高聳入雲的樹木,棠聖點了點頭,“正是!”

鳶有些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紫菱仙子竟是——死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若真的如此,爲何眼前的她是那麼真實,她的樣貌似乎未曾改變,即使隔着碧池他也可以看清她絕美的容顏,美得令人窒息。他斷斷續續地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她明明還活着……”

容月只好安慰道:“你別急,或許這其中有什麼陰謀說不定,我們並非很確定,所以才找你來商量的。”

鳶立刻恢復了冷靜,想想這一切也極其古怪,他必須好好分析這件事,這一天他簡直被喜悅以及打擊衝昏了頭腦。細細想來,其中也有許多不合理的事情。其一,紫菱仙子爲何突然進了帝都,據他了解,她一向不安世事,終日守護在花谷拂冥樹下。其二,月國近來的瘋狂吞併舉動。其三,帝都異常平靜。還有便是紫菱仙子竟然不記得他了。這一切的一切,看似毫無聯繫,但是一一對應起來,卻發現這裡似乎蘊含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看來,他必須要查清這一切了。

然而,鳶還是認爲下午所見的絕美女子正是十年前所見的紫菱仙子,即使可以僞裝,但是那股氣息卻是這般真實,因而說道:“但是紫菱仙子的那股神聖之氣絕對錯不了。”

這樣一說,幾人便更加不確定了,這件事本來就太過蹊蹺,看來暫時是搞不明白紫菱仙子的事情了,只好再詢問另一件尤其重要的事情了。

棠聖沉思片刻,便緩緩從胸前掏出了那條手帕,來到鳶的面前,望着鳶,沉聲說道

:“你認識這條手帕嗎?”

鳶詫異地接過手帕,細細查看,手帕上精細的刺繡,那花瓣的形狀倒是有幾分熟識,而且亂花之中一個“鳶”字赫然醒目,竟和自己的名字一樣,然而卻怎麼也記不得自己見過這條手帕。他只好搖了搖頭,將手帕遞給棠聖,說道:“沒見過。”

棠聖的心猛然一沉,他仔細觀察鳶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幾分隱瞞,卻沒想到鳶一臉的坦然,好像真的並非見到過這手帕。或許他們長久以來尋找的線索均是錯誤的,若是這樣的話,巫國,巫後,素以,以及巫國上下千千萬萬的子民,均將永遠沉睡,因爲期限就要到了。

但是,棠聖仍不死心,他徑直走到桌前,將手帕鋪平,倒了杯茶水,說了句“仔細看”,便將茶水緩緩倒在了手帕之上。於是,神奇的現象發生了,手帕漸漸被浸溼,而上面雜亂的花瓣竟緩緩地變換着位置,不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鳶細細望去,臉上頓時多出幾抹驚訝,這手帕竟是如此奇特!然而最令他驚訝的是,這手帕上花瓣重新排列的紋路,爲何異常熟悉,但一瞬間又想不透到底爲何熟悉?

“這是一塊地圖。”泠長風提示道。

這樣一說,鳶的眼裡頓時滿是驚愕,對了,他想起來了,爲何這般熟悉,原來那塊不規則的形狀就是帝都地圖的形狀,這麼說花瓣描述的位置正是帝都了?鳶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而且那個觸目的鳶字就在花瓣叢中。這到底預示着什麼,鳶依舊不解。但卻隱隱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息襲來,好似有什麼潛移默化地發生着。他想解釋,卻又不知因何事解釋。他只好保持冷靜,問道:“這條手帕說明了什麼?難道僅僅因爲手帕上的‘鳶’字就認爲這手帕與我有關?”他還不知棠聖他們爲何要拿出這條手帕,這條手帕有意味着什麼。

說的也是,其實棠聖一直都不知道這條手帕到底意味着什麼,只是在巫國彌留之際,巫後便將這條手帕交與自己,然而並未說什麼,便和巫國一起沉睡了。棠聖沉思片刻,卻忽然問道:“那麼你是否去過一個小島?”

小島……鳶沉思着,不知棠聖爲何問得這麼唐突?但是,爲何卻又牽動了他的神經?他努力回憶着,記憶的模糊盡頭彷彿觸及了這麼一個東西,卻又無論如何都拼湊不完整。於是,他擡頭問道:“什麼樣的

小島?”或許在描述下會想起什麼。

“一個漂浮在晴海之上的島嶼。”

棠聖僅僅說出了這幾個字,然而鳶猛然一怔,爲何這個名字這麼熟悉?晴海,晴海,漂浮的島嶼……記憶深處彷彿記得這幾個詞語,卻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鳶皺緊了眉頭。

看到鳶臉上的表情,棠聖追問道:“你去過是嗎?”眼睛驀然變得犀利起來,若這個人真的做過什麼,那麼下一刻他就是自己的敵人。

鳶緩緩點了點頭,然而卻又異常不確定地說道:“好似去過,但是記憶朦朦朧朧的,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棠聖異常困惑,但是也不是沒有想過,若是眼前的人真的和巫國沉睡有關係的話,一定不會如實告訴自己的。現在至少得知鳶和浮游島有關,只有進一步刺探他的記憶,纔可以得知一切秘密。現在絕不是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時候,所以他才一直沒有說出浮游島巫國的名字,只能說道:“希望你仔細想想,這一切無論對我還是萬千子民都非常重要。”

鳶眉頭緊蹙,有些歉意地說道:“我的記憶一貫很好,只是就有這麼一段記憶,在腦海裡模糊着,隱約浮現着,怎麼也抓不住。若是這段記憶對你來說這麼重要,我一定竭盡全力想起來。”

沒有想到鳶竟然這麼坦然,幾人便也無力追問下去了,早早就散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鳶也因此事暫時住了下來,反正此次出行居無定所,住在哪裡都無所謂。

夜深了,但是熱鬧依舊,煙火會一直持續到接近凌晨,夜空中的轟然響動,以及煙火散去的光芒不時閃爍着,照亮了整個夜空。

棠聖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巫國的秘密雖然有了一絲線索,卻似乎什麼也沒解開,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這樣下去一切就……棠聖想着,隱隱之中捕捉到一股異常微弱的氣息,不知爲何,眼睛竟然一亮,喃喃道:“是她。”

她似乎就喜歡這樣坐在屋頂上,靜靜地坐着,觀望着夜空中的一切。遠處不斷閃爍的煙火掩映着,她的臉龐不斷散着冷冽的氣息,那個她跟原本的她一點都不像。或許這纔是原本的她,可是爲何如同巫國一般沉睡了這麼久。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有些期待這個她出現。或許是從第一次在落英繽紛的季節裡,看到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她,他還以爲她沒有氣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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