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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理繼續對我說道:“小兄弟,這一回你知道我爲什麼只讓你一個人來看這個監控畫了吧,如果這樣的畫面讓你的家人親戚們看到,你想想他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沒有直面回答張經理的話,不過我大致也能猜測出來我二舅他們的反應。我的反應雖說很激烈,但總體而言,還算是合乎情理之中,畢竟,在雲南,尤其是在那地宮之中,我許多的事情都經歷過,也看過那些從青銅鏡裡走出來的女屍。現在的我,早就已經不像是三個月前那個單純無知的範佩璽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高爾基不是也曾經說過麼——勇敢懷疑,你將看清這世上的一切。現在的我,已經能接受那些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了。我想,如果是我的親戚們看到這樣的畫面,尤其是我的表姐,估計整個人都會崩潰掉,至於我二舅,我也想象不出來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衝張經理點了點頭,但是也感覺到有一些無奈,然後說道:“但是,家裡的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如果找不到遺體,那麼我家裡的人一定會去報警。”
張經理流露出一種無所謂的表情,對我說道:“如果你的親戚們真的報警了,那麼,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這樣的錄像提供給警方了。”
“等等,”我喊停了張經理的話,說道:“我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些不妥。”
“那是當然了。”張經理迴應道。
“可是,無論如何,我母親的遺體都是從你這裡丟掉的,對吧。”我說道。
“你想怎麼辦?”張經理揚起眉毛,看着我說道。
我沉吟了一會兒,接着說道:“這樣吧,我家裡的親戚那邊,我儘量想辦法把他們穩住,而在此期間,你們必須要竭盡全力幫助我找到我母親的遺體。”
張經理嘆了口氣,說道:“小兄弟,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只不過,你母親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敢擅自插手,你要錢,我可以賠給你,但是,我並不能幫你去找你母親。”
“爲什麼不可以?”我心裡有些窩火地說道:“你不是說你以前當過道士麼?”
張經理哈哈一笑,他這一笑,我直覺得是在幸災樂禍,恨不能上前給他一拳,但是我強忍住了這樣的衝動。只聽那張經理繼續說道:“我以前的確當過道士,不過,我那兩下子,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個神棍,我年輕的時候不過是給別人算算命罷了,並不是什麼降妖除魔的大師,當然,我這麼說,你可別太在意,我並沒有對你母親有任何不尊敬的意思。”
我擺擺手,示意他我並沒有那麼小心眼,轉而問道:“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也不能夠就這樣矇混過去了吧。”
張經理嘆了口氣,旋即說道:“小兄弟,這樣吧,我介紹一個人給你,你可以去找他,我不敢說他會不會幫你,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一定能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誰?”我問道。
張經理從一張辦公桌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給我寫了一個地址,又把它折起來,然後神秘兮兮地遞給我,說道:“回到家裡你再看吧,不過有一點我得告訴你,我並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活着,如果你要找他,可以提我的名字張賀方。”
我接過紙條,道了一聲謝(真納悶,我竟然要給他道謝),張經理又問我打算怎樣跟親戚們解釋,這樣的話,我們倆的口風耗能保持一致。
我想了想,不由撓了撓腦袋,苦笑道:“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張賀方哈哈一笑,說道:“這樣吧,你可以暫時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我的身上,就說,我給你擔保,半個月之內一定會找到你母親的遺體,這樣至少可以暫時穩住你的那個二舅,也不至於他們會立刻報警。”
“半個月?”我心裡一涼,心說要是半個月才找到我母親,估計她老人家的遺體早就爛掉了。
“半個月的時間只是一個託詞,”張經理解釋道:“你覺得你的那個二舅他可能會等到半個月麼,你要做的只是暫時穩住他們罷了。”
我點點頭,心說也只能先這樣做了。我想了想,又問:“那他們要是問起錄像的內容呢?”
張賀方推託道:“那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我又說,“能不能把剛纔那段監控視頻給我複製一份?”
張賀方道:“當然可以。”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推門離開,在離開之前,張賀方突然又喊住我,我回頭問他怎麼了,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忘了跟你說了,聖誕快樂。”
我疑惑着看着張賀方那張神秘兮兮而又略顯骯髒的臉,再加上他那十分簡陋的辦公室,突然感覺一陣寒氣從他身後向我逼來,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隨口說道:“再見。”
回到親戚那裡,我人一下子被大家圍攻,問東問西,問長問短的,我這人喜歡清靜不喜歡熱鬧,人一多,我心情就煩躁不堪,於是,只是把表姐拉到一邊說道:“姐,你跟二舅他們說清楚,錄像我已經看過了,但是至於錄像的內容,暫時還不能告訴大家,殯儀館的經理已經承諾過了,半個月之內,一定會找回我母親的遺體。”
“半個月?”表姐的反應跟我一模一樣。
我點點頭,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其他的,你都先不要問,幫我攔着點二舅,千萬不要讓他太過沖動,我先回去了。”
我表姐一向是一個聰明人,僅僅從我剛纔的幾句話中就已經猜到我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但是,我表姐又恰好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她只是對我說道:“老弟,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瞞着我,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如果有什麼能讓我幫上忙的,你儘管開口,家裡的親戚,我來控制。”
一聽這話,我心裡一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是點點頭,就藉口去上廁所悄悄離開了殯儀館,回到家中。
回家以後,已經是中午了,我在家中樓下的小飯店買了幾盤菜打包回家,跟卜瑾吃過以後,一整個下午,我都在研究張賀方給我的u盤裡的監控錄像,一直到晚上七八點鐘。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監控畫面,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很難接受,可是,漸漸地,我已經開始由驚詫轉爲疑惑,我看了很多遍我母親從牆壁上爬來爬去的畫面,想從中尋找任何的蛛絲馬跡,可結果往往都是徒勞。
我心煩意亂,絲毫沒有注意到卜瑾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後,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回頭一看卜瑾,只見她正身穿一件奶白色的睡衣站在我的身後。那塊玉牌依然掛在她的胸前,有一點我不得不提,那就是關於那塊玉牌的顏色,自打我們從雲南回來以後,我很偶然地發現,原本潔白如雪的玉牌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淡綠色。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卜瑾這些事情,但我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畢竟她也是一個巫女,沒準她能夠解釋我母親所發生的情況也說不定。
於是,我把事情簡單地跟卜瑾說了一遍,然後便從頭爲卜瑾播放了一邊錄像畫面。
卜瑾的注意力要比我強很多,她就那樣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地盯着屏幕看,絲毫沒有厭倦的感覺,直到畫面突然出現雪花的那一剎那,卜瑾突然輕聲喊道:“停。”
我嚇了一跳,急忙按下了暫停按鈕,問:“怎麼了?”
“看看剛纔的。”卜瑾的表述還是有些問題,她仍然不能準確地使用漢語,但起碼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調了回放按鈕。
我調試了好幾遍,終於讓卜瑾感到滿意,那是在屏幕出現雪花的前一秒鐘。
卜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看她那副神情,我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盯着屏幕觀看,但是卻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這個時候,卜瑾突然用纖細的手指指了指電腦屏幕上我母親的玻璃棺,說道:“這裡有個人。”
我心中暗罵了一句“廢話”,嘴上卻說:“對,那裡的確有個人,那是我母親。”
卜瑾搖了搖頭,指着玻璃棺,重新說道:“我說玻璃反面有個人。”
玻璃的反面?我不明所以,急忙盯着那玻璃棺去看,看了好一會兒,我心裡突然咯噔一聲,之間那玻璃棺的一角如同一面鏡子一樣反射着玻璃棺的對面,玻璃表面上赫然朦朦朧朧地出現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