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韋恩?”院子里斯裡蘭卡結結巴巴問道,樣子好像白天看見了死人。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韋恩興奮的拍了拍斯里蘭卡的肩膀,大笑道:“哈哈,你們都在呢,莉娜呢?”
斯里蘭卡臉色一滯,不自然的朝身後的愛德華看去,愛德華走過來,驚喜的看着毫髮無傷的韋恩,心中既高興又震撼,想不到真讓羅迪克說對了,韋恩真的回來了,難道那個老頭剛纔突然離開就是因爲感覺到韋恩要到家了麼!
斯里蘭卡這點表情怎能逃過韋恩的眼睛,一看從屋裡出來的三人中沒有莉娜的身影,他臉色頓時一沉,心底涌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喜悅的心情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離他最近的斯里蘭卡只覺周圍溫度猛然驟降,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好強大的精神威壓!施羅德眼睛一眯,心中震驚不已,韋恩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獵人,精神力怎麼可能產生如此劇烈的波動!
“韋恩,你放心,莉娜就在裡面,她沒事!”愛德華也感到了韋恩身上突然涌盪出的精神波動,驚訝之餘,連忙說道。
韋恩點點頭,冷着臉沒再說話,幾步奔進屋裡,一眼就看到牀上臉色蒼白昏睡的妹妹。
“莉娜......”韋恩只覺胸口被一把利劍刺了一下,疼得他無法呼吸,他慢慢走上前坐在牀邊,輕柔的將莉娜抱在懷裡,緩緩撫摸着她濃密的金黃長髮,悔恨自責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莉娜瘦削的小臉上,嘴脣貼在她蒼白的額頭上,一點點輕輕的親吻着,喃喃道:“莉娜,哥哥回來了......”
“哥哥......”或許是聞到了兄長身上的氣味,也或許是感到了臉上的絲絲涼意,莉娜彷彿一隻迷途的可憐小貓感受到了至親之人的溫暖,在睡夢中露出無邪的笑臉,輕聲呢喃着,朝韋恩寬闊的懷抱中擠去。
“哥哥在這,不要怕!”韋恩抱緊了莉娜,彷彿害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一樣,臉頰不停的摩挲着她柔順的額發。
看着眼前這寧靜卻感人的一幕,衆人都不由心中戚然,不忍心打擾這對差點就生死相隔的相依爲命的兄妹,無聲的退了出去,掩上門的時候,菲碧還在不停的擦着眼淚,輕聲啜泣着。
“老師,莉娜她好可憐,都怪我們,要不是我們的話,他們就不會這樣了!”菲碧頂着兩個腫脹的紅眼泡,低聲嗚咽着。
“別哭啦!”愛德華心疼的給菲碧擦了擦眼淚,向屋裡看了一眼,點頭嘆息一聲,“是啊,造成這一切的確是我們的責任,雖然當時定好的承諾是治好莉娜,但現在想來,這樣對他們兄妹是很不公平的,畢竟我們治好莉娜只是一條生命,而韋恩自己做誘餌引開土甲暴熊卻是救了我們四人,甚至還差點賠上自己的命,所以......”
愛德華頓了頓,臉上露出慚愧的神情,“......我們欠他們很多!”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愛德華簡單的幾句話令心有同感的幾人陷入沉思,靜靜的思索着,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被輕輕推開,韋恩眼眶微紅,平靜的走了出來。
“韋恩,對不起!沒等愛德華說話,菲碧已經搶先說道,卻不料韋恩只是淡笑的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不用自責,老魯克說過,得到就要付出,做什麼事都是需要代價的——接受冒險是我的選擇,所以出現的什麼後果也當我來承受,和你們無關。”
說完話,韋恩對着幾人安慰似的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遞到因他的話驚訝不已的愛德華手中。
“這是......”疑惑的接過木盒,愛德華打開一看,頓時眼珠子瞪得彷彿要滾出來一樣,“九瓣黑珍珠!”
......
“老約翰,就到這吧,別送了!”韋恩轉過身,笑着說道,雖然笑容依然如往日一樣爽朗,但老約翰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淡淡的憂傷和憔悴。
“哎!”老約翰揉了揉大鼻子,覺得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一陣酸澀,有出水的衝動,他藉着扶帽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咧着嘴哈哈笑起來,“再送送吧,不麻煩!”
愛德華和施羅德站在韋恩身後不遠處,斯里蘭卡駕着馬車,史崔克坐在車轅上,頭頂的天空陰沉的像一塊黑乎乎的生鐵,午後不一會兒,就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這是條挺窄的山間小路,一旁是嶙峋的山壁,另一邊是十幾米高的懸崖,懸崖邊種着兩排呼蘭樹,樹幹粗壯,枝葉落滿了雪花。
韋恩走到身側的樹旁,這棵呼蘭樹看起來最高,也最粗壯,樹下面埋着塊黑曜石做的石碑,上面寫着“寂靜森林山麓-盧克郡西北邊陲-幸福安詳的家園-雪山鎮”,這是雪山鎮的鎮碑,字刻得很深,即便佈滿了歲月的劃痕,看起來仍然十分清晰。
石碑上面不長的距離,樹幹皸裂的樹皮上隱約有些痕跡,但似乎因爲時間太久,幾乎已經看不出了;但韋恩卻好像很熟悉似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望向遠處黃昏中炊煙裊裊的小鎮,眼中瀰漫着濃濃的不捨和眷戀,輕聲道:“流浪人,你若回到家鄉,請告訴凱奧斯的族人,我們長眠於此,至死猶恪守他們的命令......”
這句出自《大賢師·迦西圖權杖序章》,由巫族第二位大賢師先知聖梅萊爾爲保護巫族渡海而來而死去的凱奧斯勇士寫下的墓誌銘,是韋恩在八歲那年刻到樹上的,那時這棵呼蘭樹纔剛栽上不久,很瘦小,將盡七年過去了,它已經長得如此高大,而他也終於要離開度過了安靜童年的“家鄉”,做一個流浪人了。
“老約翰,你知道麼,再朝北走一步,就是我十年來第一次離開雪山鎮了!”韋恩忽然回過頭,眼中閃着異常明亮的光芒。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話,老約翰再也忍受不住,淚水瞬時從眼中流了出來。
“沒事,等莉娜的病好了,你們就回來,到時候我還在這裡等着你們,一年很短的,眨眼間就過去了,不要忘了,雪山鎮永遠是你們的家鄉!”
老約翰擦乾眼淚,狠狠把韋恩擁抱在懷裡,用力拍着他的背。
“好,我們到時候再見!”韋恩也使勁的抱着他,哈哈大笑。
老約翰終究沒有再送韋恩,他一直站在鎮碑那裡,韋恩騎着馬走了好遠,依然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的家鄉,我一定會回來的!”韋恩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
一行人靜靜的行走在山路上,遠方白色的山巒在昏暗的天色下若隱若現,斯坎迪亞山脈綿延數千裡,盧克郡大部分都被山地所覆蓋,山路極不好走,在到達下一個大城鎮迪多亞鎮之前,韋恩他們至少還要走兩天的路程。
愛德華他們知道第一次離開家鄉的韋恩心裡傷感,再加上天寒地凍的,所以衆人一路無話,等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韋恩出去找了個遮擋風雪的地方,一干人就開始搭建帳篷休息做飯。
韋恩去看了看馬車裡的莉娜,菲碧正在照顧她,小姑娘仍然還在昏睡着,但模樣已經好看多了,雖然愛德華早已告訴他莉娜不會有事,但他卻總忍住擔心。
入夜以後,風雪更加大了,吐氣成冰的寒夜最是漫長難熬,雖然臨行前準備了很多皮袍,但此時即便圍在火堆旁,幾個大男人依然凍得不輕,沒有一點睡意,只好來聊天打發時間。
幸運的是馬車上擋着好幾層皮裘,車裡面也有兩個火爐,還是挺暖和的,愛德華取出出發前配好的麥德森藥劑在火上熱了熱,然後就拿着到馬車上讓菲碧給莉娜喂下去;見愛德華走遠,對面的斯里蘭卡突然晃了晃裹着厚厚皮袍的狗熊似的龐大身軀,從氈帽下鬼鬼祟祟的露出腦袋,小聲道:“嗨,韋恩,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甩掉那頭土甲暴熊的,還......還有摘到九瓣黑珍珠的?”
這個問題他已經憋了一路了,但愛德華自從和韋恩私下談過之後,就下令不讓衆人再向韋恩問關於九瓣黑珍珠的問題了,史崔克和施羅德年齡大,性格沉穩,還沒多大問題,但可倒黴了斯里蘭卡,他本就年輕好動,好奇心重,極端喜歡聽驚險傳奇的英雄故事,所以一等到愛德華離開,就再也忍不住問出來了。
“法克你,斯里蘭卡,你終於肯問了,可憋死我了!”沉默寡言的史崔克突然慢悠悠的說道,抱怨地翻着白眼,長吐了一口氣,看來他也早想問了,但要聽從愛德華的命令,所以只能憋着等斯里蘭卡問,卻想不到這小子竟一直憋到現在。
“你......可惡!”斯里蘭卡氣急地看着他,竟讓自己當出頭鳥,但想到自己實力不如人家,“你”了一會後只好憋屈地道出沒什麼殺傷力的“可惡”兩字,讓韋恩忍俊不禁。
施羅德雖然沒說話,但也轉頭看向韋恩,耳朵支的老高,不主動問不代表不好奇,何況是一個一度被衆人以爲死去,卻又突然之間完好無損從天而降,還帶回了由八階聖獸三頭雷神夔蟒守護的聖階藥草的少年,如此難以置信的結果,恐怕再冷靜的人,很想知道事情的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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