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你們，錢掌櫃做的事情，你們知不知情？”
凌霜扶了扶頭上的釵環，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丁五張平二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們多想說不知道，可是這夫人明顯不是好糊弄的。
“回夫人的話，我們，知道......”
聲音很低，但也足以讓人聽得真切了。
“你們倒是誠實，那便把你們知道的，誰都說與我聽吧。”
剛開始倆人只敢挑些不痛不癢的說，可越說越上頭，將錢掌櫃乾的腌臢事全都抖落了出來。
“夫人明鑑，錢掌櫃貪沒的錢財，我們並沒有見過一分，錢掌櫃還威脅我們，要是敢說出去，就不給工錢還打斷我們的腿，而且我們的工錢從賴只發一半，他每次都要找各種由頭剋扣一半。”
“也不知你們在怕什麼，難道將軍府不會給你撐腰嗎？”
二人苦笑。
“將軍府十幾年來只有大將軍和少將軍兩位主子，又常年不在京城，這些事情都是由宋管家管着的，錢管家管理這金玉樓都十幾年了，而我們，也纔來了不過兩三年而已，怕是沒人會信我們的話。”
“出了此事，你們既知情又隱瞞不報確實犯了大錯，金玉樓要辭退你們，你們可有意見？”
“小的們沒有意見。”
沒被送官查辦，已然是夫人善心了。
現在脫離了錢掌櫃的魔掌，他們也算是解脫了。
“苗兒，給他們每人二十兩銀子，就當補了月錢了，剩下的就當遣散費了。”
“是，夫人。”
四十兩銀子，苗兒掏的也是肉疼。四十兩銀子放在之前，足夠她們主僕在竹馨宮裡吃飽穿暖一整個冬天了。
好在剛纔的三千兩都拿了回來，苗兒的氣兒順了些。
“小的謝過夫人，夫人菩薩心腸，善有善報。”
倆人接過銀子“撲通”的就跪在了地上。
“拿了銀子，就走吧。”
“是。”
二人走後，凌霜在鋪子裡閒逛了起來。
她挑選了三對兒耳鐺。
“來，這是夫人我送給你們三個的。”
苗兒開心的接過。
“謝謝夫人。”夫人時不時的賞她東西，她都存着呢，若是以後日子一帆風順，這些就是她攢的嫁妝，若是日後有了什麼變故，這些東西也足夠她們生活了。
沒辦法，攤上一個敗家的主子，她自然要精打細算會過日子些。
只是春花和秋葉卻是有些侷促。
“怎麼，不喜歡嗎？”
二人連忙搖頭。
“那便收下，你們兩個跟苗兒一樣，是我的貼身丫頭，也是我的門面，若是你們太過寒酸，丟的可是你們夫人我的臉。”
“謝過夫人。”
二人接過耳鐺。
“戴上看看。”
三人互相戴上，凌霜感慨。
“個個都是花容月貌，以後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夫人。”
幾人都是雙十年華，卻都因爲各種原因遲遲沒有議親，她們都曾幻想過未來夫君的模樣，只是現在被擺出來說，怎麼能令人不害羞？
主僕幾人在關了門的鋪子裡逗樂，兩個時辰後，平叔押着錢掌櫃回來了。
別看平叔年輕時受過傷，沒法再上戰場，但是像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他一個還是能打好幾個。
府兵們兩手空空的去，卻是滿載而歸。
什麼金銀器物，銀票田產地契裝滿了幾大箱子，都快富過將軍府的庫房了。
“夫人，這裡是錢掌櫃的私人賬本，裡頭詳細的記錄了這些年來貪墨的錢財和買家名單。這混蛋居然足足昧下了三十萬兩的銀子。只是被他花了不少，只清點出三萬兩的銀票和價值十五萬兩的田產地契金銀珠寶。還差十二萬八千四百兩。”
苗兒瞬間就怒了，直接上去就踹了一腳錢掌櫃。
“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居然敢貪墨這麼多的銀子。”
主子嫁入將軍府，將軍府的中饋統歸主子查問，這玩意兒居然昧了這麼多的銀子，竟然還花了十幾萬兩的銀子！這些都該是主子的！
好在主子聰明，識破了小人的奸計！
但是這十幾萬兩都花出去了，該怎麼辦啊？
“他家裡可都仔仔細細的搜過了？”凌霜並沒有攔着苗兒。
“回夫人，都搜過了，所有值錢的，都在這了。”
平叔難掩怒氣。剛纔在錢掌櫃家裡，趁機會都揍了他好幾次了。
“他家裡可有什麼人在？”
“除了下人，只有一個妾室。”
“那她可有說什麼？”
“似乎沒有。”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
再也忍不住狠狠的踹了錢掌櫃一腳。
“你這畜生！你年輕的時候得罪了貴人，賠光了家裡所有的家當，你頹廢度日。當時你的妻子不離不棄，給人漿洗縫補養活你和兩個孩子，日子過的多麼艱難，後來我偶然間遇見了她在街上被人欺負，得知你家悲慘的遭遇，這纔給了你機會讓你來這金玉樓做活。如今你過了好日子了，居然養起了妾室，養妾室也就罷了，我問你，你的妻兒呢！”
“他們，他們回老家了。”
錢掌櫃畏縮着，生怕再捱揍，可是這人欠揍是躲不過去的，平叔又是一腳。
“怕不是你將人趕走的吧！你這畜生。”說完還想踹。
“平叔。”凌霜制止了他。“別傷了性命。”
“是，夫人。”
平叔站在一旁，可面色依舊難看。
“錢掌櫃，果然是個聰明人，居然讓你的妾室藏着一部分銀子。”
“你怎麼知道？”錢掌櫃脫口而出，說完便後悔了。
凌霜吐出一口濁氣。
“不過是隨口試探你一句罷了，沒想到你還上當了。”
“你......”
“平叔，勞煩你再跑一趟了。”
“老奴這就去。”
這次只去了一炷香的時辰，便又帶回了不少的東西。
錢掌櫃癱坐在地上，完了，徹底完了。
“那妾室可有說什麼？”
“滿口污言穢語，夫人不聽也罷。”
凌霜莞爾一笑。
“看來都搜出來的。現在還差多少？”
“這些加上那房契地契攏共價值二十五萬兩左右。現在還差大概五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