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師傅和城隍爺反應都不大,看來雖然認識但是顯然相處的並不愉快,不過這也說明了師傅還是很有名聲的,最少從城隍爺的神色中看得出來,我還真的拜了一個好師傅,不過雖然師傅也算是得道高人,可惜這形象上卻是讓我不想說,那個高人也沒有喘着大紅褲衩子,還穿着花襯衣,戴着墨鏡,這形象到像是一個花花老頭,就是常在廣場上勾引那些大媽的色色的老頭子。
師傅當然不會知道我的想法,此時只是一臉淡然的不說話,衣服莫測高深的樣子,我真後悔沒有給師傅準備一身道袍,讓我這當徒弟的也是面上無光,瞧瞧人家城隍爺一身官服,那是說不出的肅穆,再看看人家王千秋一身盔甲,也是說不出的威武,只有師傅那是說不出的猥瑣,偏偏昂首挺胸的。
王千秋只當沒看見,等下了馬來,才哈哈笑道:“既然是老相識,那就廢話少說,崔城隍,不如準備開堂吧。”
崔城隍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裡面是一個大殿一般的東西,卻見城隍取出來,隨手一拋,那大殿一樣的東西迎風便漲,只是片刻便已經化作一座雄偉的大殿,大門上面有一個匾額,上書‘城隍殿’三個大字,原來城隍的宮殿人家是隨身攜帶的,難怪可以隨處辦案,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便已經隨着衆人進去了。
城隍爺自行走上大殿,坐在了大案之前,下首分別是書吏佐史,之後便是兩排衙差,而陰兵澤在外面打開場地,兩架大鼓李在大門口,再有牌牘立起,登時見便有了幾分公堂的樣子,此時崔城隍臉色一正,取出令符朝堂下一拋,只是冷喝道:“來人吶,去將李承東和李彥忠父子帶來。”
“諾——”自然有陰差領了命令,便領着陰兵過着黑霧而去。
我們也算是客人,崔城隍便讓人準備了大椅讓我們坐下,只是沒有張建華的,對這個普通人,好像根本沒有人在意,當然也沒有人注意他,只把他當做我的跟班,瞧瞧他那樣也不怪沒有人理睬他,躲在我身後畏畏縮縮的。
其實也沒有等候的太久,便有陰差先行押着李彥忠來了,此時看李彥忠哪還有平日裡的領導模樣,被帶上來的時候,便已經哆嗦成一團,還沒有到大殿上就已經跪倒大喊冤枉,在陰差眼中對陽世人可沒有三六九等之分,有的只是有道之人和普通人的分野。
“大膽——”李彥忠才被帶上來,陰差們就大喝一聲,嚇得李彥忠登時住口,不知所措的看着城隍爺。
崔城隍臉色淡然,打量着李彥忠,只是淡淡的道:“李彥忠你可知罪——”
話音落下,李彥忠已經喊起了冤枉:“城隍爺,小人真的冤枉呀,我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
可惜此間不比陽世間的審案,對於陰間的這些仲裁者,凡是世人皆有罪,除非是有人有功德護身,不過多數有功德護身的人都是有道之人,即便是閻羅王也不能隨意處置這些有道之人,但是對於普通人就方便得很了,只是見城隍一揮手,便有陰差擡上來一面鏡子,這是城隍仿照孽鏡臺所煉製的因果鏡,只要人站在面前,便能映出這人的生平過往,那會和犯人多說。
不用城隍開口,自然有陰差拖着李彥忠到了因果鏡前面,只是將李彥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打進去,便見因果鏡青光一閃,便有李彥忠的影子站在裡面,此時李彥忠張大了嘴已經說不出話來,隱隱的感覺到不好,還不等多想,那因果鏡便開始變幻,從李彥忠出生開始,一幕一幕在因果鏡之中閃現,小時候摔碗咒罵父母,及大了殘害貓狗蛇蟲,再大了就打架偷看女生上廁所,種種事情都在其中,再後來,李彥忠結婚了,年邁的父母在老屋昏暗的燈光下卻已經再沒有人理睬,畫面一閃,李彥忠呆在寬敞的樓房裡,雖然說不上奢華,但是也算是生活相當不錯,又一閃,李彥忠坐在酒店裡,喝的是茅臺五糧液,吃的是山珍海味,於剛纔年邁的父母吃饅頭鹹菜卻成了鮮明的對比。
畫面在一閃,李彥忠和一個女人在一個房間裡偷情,正是他的女下屬,再閃過卻又變成了其他的模樣,一幕一幕都是李彥忠的所作所爲,收受賄賂,爲了錢財導致橋樑垮塌,各種事情閃過,李彥忠已經面如土色,最後就定格在最近接到公安局的政委彙報他兒子的事情,隨即李彥忠便暗示要將我做替罪羊的那個畫面。
到了此時李彥忠再也沒有力氣喊冤枉,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就連他自己也想不要到自己竟然做過這麼多壞事,而且在陰間根本隱瞞不住,還能說什麼,正在胡思亂想,城隍忽然嘿了一聲,大手一揮,鏡面又變了,裡面顯現出來十八層地獄的景象,有開膛破肚的,有割頭拔舌的,有剜心掏肺的,有上刀山下油鍋的,也有在刀輪上滾得,不一而足,看得人心裡打顫。
再看李彥忠早已經變得癡呆,只是瑟瑟發抖,癱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氣,卻忽然聽見城隍嘿了一聲:“李彥忠,你可還有話好說?”
李彥忠沒有反應,那還有話好說,只是抖作一團,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響,這副模樣只是被嚇破了膽,只怕做壞事的時候絕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如今看見將來的下場,心裡面除了後怕就是後悔,不但不曾回答城隍的話,卻忽然反問道:“城隍爺,小的——小的要是在拼命做好事,不知道是不是——”
“無量佛,無心爲惡雖惡不罰,有心爲善雖善不賞,凡事都有因果報應,你自己做的事情早晚是要自己來償還的。”師傅忽然來了一句,話音落下便不再說話,凡有大善邊有功德護身,便是有些惡事也不用受懲罰,道教講究點化世人,大惡之人也是如此,能勸人向善便是一份功德,這就是道教中人所要的:“其實你也不用多想,當初湖陽發大水,你也曾經拼了性命在水中救人,接連三天兩夜,便有功德護身,功過相抵,也不會受那麼大的懲罰,你可明白了。”
雖然師傅心是好的,但是城隍和王千秋臉色都是一副不渝,對師傅顯然有些不以爲然,卻不知這已經成了師傅的一種本能習慣,不經意看到身邊的王千秋的模樣,便忽然醒悟,只是苦笑着打了個道輯便不再言語。
李彥忠臉上閃過一絲甚廣,忽然間響起當年年輕的時候,他也曾經立志要做一個有用的人,也曾經想要爲老百姓服務,的的確確做了一些事情,只是後來變了,做好事就有功德護身,那麼下半生多做好事,也許就不用下十八層地獄了,這一來便安心下來,自然恢復了神智,只是跪在下面等候城隍發話。
崔城隍朝師傅搖了搖頭,哼了一聲才望向李彥忠:“你的養壽未盡,從前的事情暫時不和你追究,但是眼下苗道長師徒就在堂下,你且來說說你兒子的事情。”
這話音方纔落下,便聽到殿外有陰差喊了一聲:“李承東帶到——”
隨着陰差押着李承東走過來,便聽到李承東囂張的聲音:“我告訴你們,別以爲你們裝模作樣就能嚇住我,我爸可是市委副書記,你們給我小心點——”
這話落在衆人耳朵裡一時間都是苦笑不的,這都什麼時候了,李承東還在顯擺他爹,讓我真是很無語,李剛無處不在呀,只怕最古怪的就是李彥忠,聽着兒子囂張的話,心裡面真是說不出的滋味,這就是平日裡很乖巧的兒子嗎?
只是等着李承東進了大殿之後,一看到李彥忠當時就傻眼了,呆了好一會才嚥了口吐沫顫聲道:“爸,你怎麼在這?”
不過還不等李彥忠說話,李承東便忽然掙扎起來,臉上顯出一副怒氣:“爸,這些人裝神弄鬼的,你還不打電話叫公安局把他們抓起來——”
這話一出口,我和師傅以及崔城隍王千秋都笑了,原來還沒有搞清情況,還在耍他官二代的脾氣,只是李彥忠都在這了,也不想想爲什麼竟然被還敢咆哮,就連李彥忠都要看不過去了,臉色一沉猛地大喝一聲:“閉嘴,還不給我跪下。”
李承東一呆,便知道不好了,果然雙腿一軟就已經跪倒在地,不知所措的望着父親,不知道父親究竟是發的哪門子火,只是沒有李彥忠在說話的份,崔城隍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李承東你知罪嗎?”
只是到了此時李承東還存在着一絲僥倖,嚥了口吐沫還在頑抗:“我有什麼罪,你們憑什麼抓我,爸,他們是幹什麼的——”
“這裡是城隍衙門,”崔城隍淡淡的道,雙眼盯着李承東臉色有些陰沉:“李承東,看來不讓你明白你是不肯服罪,也罷,就讓你明白,地府的自然知道你的罪行,在這裡不要有僥倖之心,仔細看看吧。”
大袖一揮,因果鏡便已經閃過李承東從小到大幹過的事,這小子還真不是個東西,十一二歲就開始調戲女同學,到了十四歲就知道找女人,最好到了謀害張豔秋的時候,畫面定住了,將李承東謀害張豔秋的情形演了個仔細,包括撞死大柱子的事情,這讓李承東張大了嘴當時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