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驚,我本能的就去伸手奪穆青手裡的農藥瓶子,我怎麼可能就會看着穆青在我面前喝藥的,只是穆青也早有所備,我這裡才伸手就被穆青一把推開了,接着就伸手擰開瓶子,這就要喝進去,此時村長也想過來阻攔,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趕不及了,魏瓊娟李雪也發現了,奈何還差了好幾步,而臥卻被腿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穆青別——”
許是喊得太急,竟然給嗆得咳嗽起來,關鍵時候掉鏈子,眼看着穆青就要將農藥倒進嘴裡,那一刻我心都涼了,難道我就要看着穆青死在我眼前不成,雖然穆青也有許多不好,但是卻是我的女人,我不能——猛地一躍而起,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李雪魏瓊娟也才動身,但是還能趕得及嗎?
其實這一切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雖然是幾步之遙卻是一道天塹,那時候我滿腦子的空白,心裡升起一股恐懼,但是就在此時,忽然人影一閃,有人從穆青身邊閃過,將穆青手中的農藥給搶了過去,只待定住身形才發現竟然是孫傳瑞太長老,也只有他們纔有這種手段瞬移過去,只需要一個念頭。
一把抱住穆青,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將穆青緊緊地擁在懷裡也忍不住的哽咽起來:“穆青,你這是幹什麼,不是都說好了嗎,我會想辦法的,不到哪一天不能說放棄,你這是要幹什麼,就算是你不爲了自己,難道你還不爲了我嗎。”
穆青也抽泣起來,心中積壓的東西太多,一時間那場面讓人心痛,不過我還是低估了穆青的怒火,哪知道穆青抽泣了幾聲,卻還是將我推開了,指着那個女人忽然嘶聲道:“要麼把她趕出去她死,要麼我走我死,你們看着辦吧。”
話音落下,一抹眼淚卻是止住了哭聲,那冷靜的樣子卻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換做是我,當然也生氣也會憤怒,但是能想到的就是狠狠的胖揍她一頓,打得他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可是要逼着一個人去死,不是深仇大恨的有那個必要嗎。
穆青的話一出口,卻是面對離火村的人說的,當時就讓村子裡的人嚇壞了,一起望向那個女人,穆青彪悍的作風大家都看到了,說喝藥就喝藥,這可不是嚇唬他們的,這穆青真要是死了的話,那還不讓五行村的人陪葬,就算是鄉親,但是死貧道不死道友,人羣中不知道誰說了一聲:“胖嬸,你還是走吧,別害了大家——”
一旦有人開口,登時間就開始有人指責這位胖嬸,都是她惹出來的事,就應該她承擔責任,不能爲了她自己害了五行村三千多人的性命,一開始胖嬸還未自己申辯幾句,但是隨即被衆人的聲音淹沒,而胖嬸的申辯卻刺激了村民,終於有平時和胖嬸家不對付的喊了出來:“趕她出去,不能因爲她連累全村人,趕出去——”
雖然還沒有人來動手,但是卻已經勢不可擋,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隨,一時間場面亂成一鍋粥,而穆青只是冷笑着看着他們,就好像在看猴戲一樣,渾然不會同情那女人,而此時村長都傻了眼,事情好像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內,而且村民們也開始在死亡面前不在那麼聽他的話,不觸動利益還行,一旦觸動了村民們的利益,就沒有人在聽村長的話,畢竟人都是現實的,任憑村長怎麼吼也壓不住這些聲音。
穆青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這一切,看着那個女人從兇戾轉成恐慌,最後給衆人下跪苦苦的哀求,就像是在看一場戲,彷彿她置身事外,而隨着人羣越來越激動,終於控制不住情緒,有人衝上來拉着女人就要往村子外面趕,也許是以前受過這潑婦的氣,所以此時特別賣力,當然女人的丈夫和孩子出來苦苦哀求,但是憤怒的人羣已經失去了理智,不但要將女人朝外趕,甚至連她的丈夫和女兒也要趕出去。
人性在這一刻是醜陋的,爲了保命爲了讓自己生存下去,沒有人回去同情別人,當然也有很多村民並沒有這麼激動,但是在羣情洶涌之下卻選擇了沉默,即便是不插手卻也不會出來求情,乃至於那家人的兄弟姐妹都只是保持着沉默。
這一幕讓掌教真人他們也都很無語,責怪穆青嗎,也不能全怪她,本來掌教真人還想替女人說句話,但是卻被穆青的一句話給噎住了:“剛纔那女人對我的時候不知道掌教真人幹嘛去了,我也沒有比這非要把他趕出去,只是這些人在乎自己的命而已。”
掌教真人登時閉嘴,這一次算是丟臉了,穆青可並不給他面子,只是一個幾點了朝我使眼色,估計這現在說話能讓穆青聽進去的就只有我,只是我卻裝作沒有看到,雖然心中不忍,但是心中卻是在爲穆青難受,發泄一下也好,現在還沒有到我非出售的時候。
人羣更加激動,有人拖着女人就往村子外面走,女人抱着一顆樹死不鬆手,衣服被扯爛了,頭髮也掉了一些,身上多了許多抓痕,但是人們絲毫不覺,原來人在這時候就是這麼自私,甚至沒有人出來爲女人說一句話。
“夠了——”就在此時穆青忽然高喝了一聲,雖然人羣很激動,雖然周圍很嘈雜,但是很多人還是聽見了,有人就不知所措的回頭看着穆青,慢慢地人羣竟然安靜下來,只是此刻再看向穆青,穆青就顯得很可怕,誰還敢在廢話一句,那可是找不自在了。
一直等到人羣慢慢的安靜下來,穆青才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被我拉住,是時候了,這口惡氣除了就算了,我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穆青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呆了呆,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也許穆青真的知道了,只是輕輕地一直走到那女人面前,看着猶自抱着樹不鬆開的女人,只是一臉的冷笑:“你現在跪下來求我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話音還沒落下,卻不想那女人已經很沒節操的就跪倒在地上,一個勁的給穆青磕頭,還抽空給自己幾巴掌,打的那叫一個響亮:“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就是個笨蛋,我不懂事,你千萬別和我這笨蛋一般見識,以後你讓我妄動我絕不敢往西,你要我偷狗我絕不敢抓雞,我——”
“那行,半小時,我要喝銀耳蓮子羹。”穆青並沒有在多和她糾纏,這口惡氣已經出了,相信足夠女人記一輩子,永遠在穆青面前不敢說一個不字,不過蓮子羹還是要喝的,怎麼也要難爲一下這女人吧。
女人此時當然再也不敢拒絕,只是拼命的點着頭:“我這就去做,這就去做——”
說着,爬起來就朝家裡跑去,丈夫女兒都顧不得了,銀耳蓮子羹,這銀耳家裡有,可是蓮子卻沒有,這往哪裡去弄蓮子呀?女人心裡發慌,沒有蓮子是什麼下場現在想都不敢想,好像上一次去玄金村王美珍家裡的時候,她家熬得蓮子粥,也許她家還有一些的,不管了,就算是再累也要跑一趟。
那女人走後,穆青回頭朝我忽然笑了,不過眼中卻是有一絲無奈,此時我才知道穆青也沒有想逼死那女病人,不過這口氣要出,而且要出的痛快,女人有時候很可怕的,當真是很可怕的,這讓我心裡都在趕到恐懼,穆青太會玩了,不過會玩的還不止這些,我正胡思亂想着,穆青忽然朝人羣中隨便一指:“我累了,你去給我弄張牀來,我就要在這裡歇歇,給我弄得乾淨的——”
人羣中也不知道穆青究竟指的誰,只是那一片的人卻都不敢多說什麼,雖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確定是讓誰去,於是好幾家人就只有奔回去,找了一個新牀,鋪上從來沒用過的新被,弄得比結婚的時候還要好,遠遠地幾個人累的‘吭哧吭哧’的朝這邊擡來,而穆青卻連看也不看一眼。
穆青此時願意怎麼折騰我也不想說了,就由得他吧,對離火村的人我也沒有什麼好感,反正是折騰他們而已,我也沒有說話,不過穆青卻很刁,眼見着那幾個人把牀擡過來了,卻忽然吁了口氣:“這裡太冷了,劉海,咱們進去老屋裡呆着吧,把牀擡進老屋,村長,以後老屋我住,你自己回家吧。”
村長一呆,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算了,回家就回家吧,現在穆青是祖宗,誰敢擰着她,不過就這麼被趕了出來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偏偏還要安排兩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去照顧穆青的生活起居,這可是真讓人有苦說不出呀,整個村子的人都被穆青使得滴溜的轉,穆青說楞,就要認添火盆子,卻又嫌嗆得慌,這可是讓村民叫苦不迭,沒多久那個女人竟然把銀耳蓮子羹給送來了,只見她就好像在地上打過滾似得,原來竟然短短時間跑到了玄金村,找來了蓮子,這一路跑的是連滾帶爬的,但是終於還是送到了,誰知道其中的艱辛,說起來都是一把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