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清醒的他,也只能擔任起將五名隊友帶回白夜堂駐地的任務。
一手以真氣將無人托起,再一道隱匿符紋打在每個人身上,從羅師兄身上搜出一袋大晉朝通行的玉幣,甩在桌上結賬,隨即御使沉碧,直接從窗口飛騰而上。
北瀚的酒樓,接待過的修士數不勝數,但是在這等州府之內,朝廷與一衆宗門嚴格監管之地,卻是鮮少有修士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賴賬這種無賴行徑。
畢竟身爲一名修行者,憑藉自身的力量,想要在凡塵俗世之中獲取金錢,並非是什麼難事,只要捨得下身份,即便是一位破四境的修士,憑藉着自身的術法也能夠輕鬆撈錢。
無論是三大道的修士,亦或是其餘宗門的修士,在晉升入鎮海境之後,都不會隨意出現在塵世之中,更是極少會插手凡塵俗世的事務,即便是北州的戰事開啓,在齊朝未曾動用鎮海境以上力量之時,這些人也不會胡亂出手。
鎮海境與罡煞二境雖然是同爲所謂的地階,但是彼此之間的差距確實極大,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的,越級挑戰的能力,並非每一個人都擁有。
接下來幾天時間,新編第十七小隊在偵測中心的情報引導之下,連續端掉了幾個隱藏在北瀚州府中的隱藏窩點,但可惜的是,全部都是那些北瀚府內不良人士組建的小型犯罪組織。
雖然算是給北瀚府的治安做出了貢獻,但是這種成績,白夜堂上邊的人可不會承認。
重新組編起來的幾十支小隊,兩百餘人的規模,分散在這擁有超過兩千萬人口的北瀚府中,卻是連一點浪花都掀不起來,若非是得到了府內偵測中心的情報援助,甚至連那些可疑目標的影子都摸不到。
掀出幕後黑手,這個口號不錯,但是實際上操作起來,卻是擁有着極大的難度,特別是身處於北瀚這種極高人口密度的州府之內,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
入夜,星河懸空,喧鬧了一整天的北瀚州府,逐漸沉寂了下來,雖然現在是術法盛行的時代,各種照明設備已經是開始普及到民間,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習慣還是保持着。
在州府中一處僻靜之地,第十七小隊的六人,趁着夜色,在各道隱匿術法的掩護下,悄然將那一棟房屋包圍在其中,各類攻擊術法斂藏着氣息,緩緩凝聚着。
‘……轟轟’水桶粗的雷光扭曲着,化作無匹利刃劈斬而下,直接將目標所在的那一棟房屋斬成廢墟,強烈的光芒劃破沉寂的夜空,將周邊的房屋都給震塌了幾堵泥牆。
緊隨着,兩道劍光橫斬而出,破開層層煙霧,直襲入其中,絞碎着那掀起的濃郁灰塵,狠狠地轟擊在其中,將那片廢墟再度劈斬開來,炸起漫天璀璨光輝。
僅僅是停息了一瞬間,又是兩道身影拉出一大片虛影,踩踏着極爲玄奧乃至是詭異的步伐,瞬息之間穿入到其中,留下一片極深的腳印,大片裂紋密佈伸延開來。
慕輕塵立於一旁,五重劍陣傾覆而下,在隊伍中他修爲最低,也是從這一個從白頭嶺撤下的隊伍中,唯一一位聚煞境修爲的白夜堂修士。
在這個隊伍中,言語之間雖然沒有明顯地表達出來,但是在這幾天的實戰中,無一例外都是將他擺到一個極爲醬油的位置,美其名曰壓陣,但幾乎是沒有給他半點發揮的機會。
慕輕塵雖然是樂得清閒,但是這種被人當成小菜鳥一般對待,被刻意保護起來的感覺實在是有些不爽,特別是自己擁有不亞於凝罡境戰力的時候。
五重劍陣的加持,讓他在隊伍中的地位瞬間提升了一個臺階,特別是當他詳細說明了這些劍陣的威能之後,一個輔助,特別是一個能夠給予敵人造成一定程度干擾的輔助,在隊伍中所能夠起到的作用那是絕對不可忽視的。
廢墟中攻擊所掀起的煙塵還未散去,卻是外圍四人保持着警惕等待兩位武修將消息傳回來,一瞬間強大的真氣衝擊,將這周邊的靈元氣息攪得極爲混亂,神念以及靈覺感知都受到了極大的干擾,根本無法探查得知其中詳細的情況。
‘砰砰砰……’一陣極高頻率的空氣爆裂聲,以及肉體間攜着巨力高速撞擊而產生的碰撞聲陡然傳出,四人臉色一凜,每個人都知道,那是武修們貼身近戰而所發出的聲響。
並且這般高頻率的撞擊聲,只有實力相差無幾的武修才能夠打得出來。
武修與法修雖然同爲修士,彼此之間的名稱差異也不過是後面的好事者喊出來的,只是修煉各類術法,遠程的,拒敵於千里之外的,便是稱之爲法修,近身搏殺,淬鍊身軀的便是稱之爲武修,但是在本質上,那都是追求大道的修士。
如同慕輕塵這般,原本並沒有修煉偏向於武修類的法訣,師承與沈泊、莫求山一脈,走得便是那法修的路子,但是在後面的純陽劍術,以及崑崙金書所附帶的混元鎮體之法,卻是將他朝着武修方面推了過去,現在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武修或是法修。
那兩位御使劍訣的修士,立刻便是運轉真氣,催動劍勢直接朝着那煙塵瀰漫之處衝了進去,而主修術法的羅師兄,手一揚,便是一股大風憑空而起,將密佈在身前的濃厚煙塵徹底清掃一空,顯露出裡面的戰場。
只見那瓦礫廢墟之上,四道身影在其中幻化出無數虛幻影像,以極快的速度在其中跳躍穿梭,捉對廝殺,不時轉換對手,根本搞不清楚誰是敵誰是友。
也只有武修這等強悍到有些變態的動態視力,以及那敏銳到極致的身體感知,才能夠在如此高節奏的戰鬥中適應下來。
四位修士在交鋒之間,並沒有激起太大的光影效果,只是看到那一層層極爲黯淡的焰光不時閃現,強大而隱晦的氣息內斂在其中,那是力量被束縛到了一處極爲微小的空間中,將其全部的威能都給儘可能地斂聚起來,不外泄一絲。
那每一拳每一掌上面,所顯化出來的黯淡光焰,看起來微弱無比,但只需要臨近身軀,還未真正觸及到體膚,其中所斂聚的力量,便足以在瞬息之間,將場中其餘四名修士中的任何一位擊殺當場,甚至連屍骸都不會保留下多完整的部位。
交鋒間看似平淡無奇,但是連那兩位御使劍訣的修士,都難以介入到四人的戰鬥中,近身戰,那是武修的地盤,只要距離被拉近到一定的程度,對於任何一位法修的威脅都會在瞬息間提升到了頂點。
除非是使用大規模的攻擊術法,不分敵我將整個戰場都給籠罩在其中,若不然那些單體、小範圍攻擊術法,還未臨近,身體感知對於周邊靈元氣息波動極爲敏銳的武修,便會在那術法剛剛凝聚之時脫離原本的位置,極難被鎖定。
一拳攜着那凌厲的勁風狠狠揮出,拳頭上面陡然顯現出一個如若實質般的的黑色虎頭幻影,無聲地咆哮,腥風大盛,斂聚起來,壓縮到極致的強悍氣息轟然傾瀉而出。
而在同一瞬間,另一人的手上顯現出一片銀白色的波紋,那並非是真氣,而是一身濃烈的罡煞之氣,在這一刻匯聚而成,濃縮到了極致,如若是一面盾牌一般,擋在身前。
黑色虎頭幻影狠狠擊出,卻是隻在那銀盾上面打出一片波瀾,但緊隨着,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拳頭灑落,一息之間數十拳攻出,極高頻率的攻擊甚至是來不及換氣,完全依靠着那一口真氣頂着。
‘咔咔……’連續數聲脆響在極短的時間內響起,幾乎是連成了一片,銀白盾面顯現出大片裂紋,防守一方陡然收盾,急轉一掌拍下,連空間中都瀰漫着那圈圈漣漪的波紋,極爲劇烈的真氣波動傳蕩而出,將那攻方接下來的拳勢生生打斷!
“御邪守?蕩魔掌?你是……”白夜堂那武修的驚呼還未說完,便已經被一掌生生逼迫回去,攻勢被奪,心神失守之下,更是跌落下風,一時間被壓得險象環生。
眼看自己的隊友被壓制,另一名武修催動真氣,殺招迭出,欲將身前的對手迅速解決掉,但那修士也是明白他的想法,能躲則躲,能擋則擋,避其鋒芒,堅決不正面抵抗。
面對這種無賴的守勢,那武修心急如焚,但也束手無策,只能加大真氣的輸出,將手上的攻勢推到極致,欲將其一舉擊潰。
兩位御使劍訣的修士,在一旁高速穿梭着,但是面對這等更高速的身法,卻是根本找不到半點插入其中的機會,至高的速度,足以將顯露出來的一切破綻都給掩蓋下去。
而就在這時,慕輕塵五道劍陣的陣紋終於是延伸了過來,在神唸的鎖定下,敵友瞬間分明,一輔一困,雙方立刻是被拉出了極大的差距,被壓制的那武修趁機一陣狂暴的反擊,脫身而出,而一旁環伺的兩位劍修趁勢而上,劍訣施展開來,將那敵人死死壓制住。
速度、攻防之力全面被壓制,引以爲豪的莫測身法,在這劍陣之中完全失去了對於法修的壓制效果,戰局急轉而上,瞬息之間被逆轉。
另一邊,那武修的狂攻在得到劍陣加持之後,終於是取得了顯著的戰果,連續數十拳掌的猛攻之下,加摻在其中的一道陰暗厲氣直襲對方面門,趁機聚氣一掌將其轟飛。
雙臂橫擋在身前,抵禦下大部分的衝擊,但即便如此,軀體內臟還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
而就在這時,戰場邊緣等待時機的羅師兄,凝聚已久的一道七彩光束猛然攻出,計算出那人擊飛的軌跡,當空一道光束將其軀體直接穿透,沒有一絲血肉灑落出來,也不知道是那一種力量的凝聚,瞬息之間將他的胸膛溶出一個大洞,連內臟都完全消失。
一聲大喝,劈山裂湖的一掌,毫不束縛掌內的力量,徹底宣泄出來,被壓制了半點的那武修,滿獨自的怒火順勢傾瀉而下,攜着那浩然巨力奔騰狂涌。
雙掌重疊擋在身前,層層熒光閃耀而起,那人激運起全身真氣,妄圖擋下這一掌。
‘轟!’一雙肉掌,連同着雙臂,一齊被那一股巨力徹底撕裂,炸成漫天血肉碎屑,雙臂齊肩而斷,一口精血狂噴而出,那修士直接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