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路不空離開之後,樓五塵並沒有直接趕往天宮,而是向着是空無一物的夜空呼喚了起來:
“大樓。”
沒有迴音。
“大樓?”
空中依然沒有傳來任何迴音,這讓樓五塵微微皺起了眉頭。
“……大樓!”
“——!”城靈的身影猛然出現在小巷中,如夢初醒般慌張地迴應道,“小,小樓?!對不起,我剛纔好像睡着了……”
“發生什麼了?”樓五塵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城靈,“你看起來好像很疲倦?”
“嗯……之前你不是拜託我去照顧那些仙門打來時受傷的孩子嗎?”
“是這樣啊,抱歉,辛苦你了。”樓五塵先道了個歉,但隨即又感覺有些不對,“等等,我記得他們應該傷得都不重吧?怎麼會把你累成這樣?”
“傷得是不重,大部分人其實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有黃天妙他……”城靈露出有些憔悴的神色,“……一直都沒有醒。”
“一直沒醒?!”樓五塵大驚,“難道說——”
“不不不,不是傷勢的問題。”城靈連連搖頭,“他的傷我已經治好了,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醒過來,身體上各方面也完全沒問題,就好像真的只是……睡得久了一點似的。”
“……我知道了,處理完眼前的事我就去看看他,不過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樓五塵沉聲道,“幫我調集一下生產力,我要做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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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凌霄殿中。
“該死!”右手被包紮吊起的戰部副部主宗令周面色鐵青,用僅剩的左手狠狠地拍打着桌子,“這幫狂悖孽徒,真是喪心病狂!師門不嫌他們資質低劣,容他們在天宮修行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慈了,他們不僅不思報效,竟還受奸人挑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哼,若不是你們戰部丹部一向有拿低階弟子當牛做馬像奴僕般使喚的‘優良傳統’,他們又怎麼會積怨已久讓有心人一點就着?”雲衡冬擦拭着橫放在桌上的巨劍,冷冷地譏諷道,“啓光院和經部無人從賊,天工院和御部十有四五,只有戰部丹部幾乎滿部皆反——某位副部主真是管得一手好門人啊!”
“雲衡冬!”宗令周蹭地站起,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本座忍你很久了!你——”
“都閉嘴!”水上瑤光斥道,“吵什麼吵,還不嫌丟人?門人反了還不夠,是不是還要幾個部院之主也打起來纔夠興?”
見兩人安分下來,水上瑤光才排出一個精美的玉瓶,順着桌面滑向了宗令周:“你從那幫逆徒裡一路殺過來辛苦了,先去後殿服藥休息下吧。”
“這點小傷不——凝玉丹?!”宗令周臉色數變,最後還是恭敬地把玉瓶收起,站起來躬身行禮,“謝掌門!”
宗令周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雲衡冬纔不屑地撇了撇嘴:“斷隻手就換了瓶凝玉丹,真是筆好買賣。”
“衡冬你少說兩句。”雲衡光見水上瑤光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叫停了自己一肚子怨氣的妹妹,“瑤光,先前事發突然,按察司維持秩序傷了不少門人,衡冬心裡有些怨氣,你別跟她計較。”
“我計較她幹嘛,我還一肚子怨氣呢!”水上瑤光冷笑道,“門人反叛,這可是上門建門千年都沒聽過的稀罕事,居然能讓我趕上了!——外面情況如何了?”
“不怎麼好。”雲衡冬搖了搖頭,“剛纔我們保護經部御部的普通弟子撤過來組建防線的當口,瓊花宮已經被那幫逆徒打破了——這會兒就在瓊花宮門口分靈漿鬧得正歡呢。”
凌霄殿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等分完了就要到凌霄殿來了吧,那些狂徒怎麼說的來着,掌門輪流做,今天到我家?還要教我水上瑤光做人?”水上瑤光顯然也是氣得狠了,眼角揚起難以抑制的殺氣,“雲衡冬!”
“在。”
“收攏完弟子之後,把確認可靠的編成三組,其他的做好警戒,排查裡面蠱惑人心的可疑分子!”水上瑤光下令道,“注意不要引起普通弟子的牴觸,謹慎進行。”
“是!”
“雲衡光!”
“在。”
“陣線的維持還是交給你們啓光院,姬明非你們天工院剩下的弟子也聽衡光調配,以彌羅宮現有宮殿爲骨架搭建工事——如今大家皆無法力,外物之力便尤爲重要!”
“收到!”
“習成功!”
“在。”
“哪怕是有奸人早就暗中蠱惑,但事發突然,不可能那麼多弟子都是一心從賊,定有許多隻是被大勢裹挾,身不由己!那幫狂徒打着人人平等共享靈漿的旗號,如今打破瓊花宮,短時間內必然忙於分贓,你在經部選一半弟子殺個回馬槍突襲戰部丹部留守之人,將被逼迫的弟子救回,怙惡不悛者……”
水上瑤光說到這裡,罕見地猶豫了頗長的時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