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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就是這樣的愛捉弄人,你越不想見的人,有時間偏偏就會讓你遇見。晨曦在某男裝品牌店時替陳湛北買衣服時,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顧唯安和徐暖曦。
偌大的室內,她努力保持着平淡,面對着眼前這對——該稱爲顧氏夫婦了。
徐暖曦一身明豔的裝扮,晨曦只是微微掃了一眼,暖曦身上這件衣服倒是讓她想起了當日她也是穿着差不多同款,當時顧唯安一臉的嫌棄,恨不得徹底銷燬那一切。
可如今衣服穿上心愛的人身上,就不一樣了。
“真是好巧——”徐暖曦吟吟說道,目光落在晨曦腳步的袋子上。那是她在其它店給陳湛北買的衣物。
晨曦語氣淡淡的,她逛了一個下午着實有些累了,“是啊,真的很巧。”巧的讓人都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人在刻意安排一般。
她一直沒有看顧唯安,沒有了那個必要。
顧唯安默默的站在徐暖曦的身旁,就如他們戀愛時那樣,他也會陪着徐暖曦去商場,儘管次數不多,可是每一次徐暖曦都會滿載而歸,甚至有一次,她還給晨曦帶了一條波西米亞的長裙,儘管晨曦從來沒有穿過。
店員把晨曦要的衣服裝好走過來,“您的禮服和卡。”
晨曦接過,買好了。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她朝着徐暖曦勾了勾嘴角,“我先回去了。”那一瞬,她的目光從顧唯安的臉頰快速的掃過,其實她是想看看,他幸福的樣子。
只是顧唯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默默的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晨曦的心裡有絲小小的失望與遺憾。她轉身,沒有一絲猶豫。
“等等——”徐暖曦還是不安心的叫住了她。顧唯安的眉心微微蹙了蹙,他的目光在晨曦手中的袋子上短暫的停留。
“晨曦,我們聊一聊吧?”
晨曦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不好意思,我沒有時間。而且,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了。”她抿了抿嘴角,帶着淺淺的不達深意的笑意,“對了,恭喜你們。”
兜兜轉轉,他們還在在一起了。只希望一切就此下去。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
徐暖曦望着晨曦的背影,她微微呼了一口氣,有些兒不屑,聲音亦是有些清冷,“有段時間小舅給她補課,她爲了避開小舅還裝病……誰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和小舅在一起了——”
顧唯安那一雙眼,眸色越來越沉。
徐暖曦親暱地挽過他的手臂,拉着他走到一邊,“我們去看看衣服吧。”
“這件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你?”暖曦拿起襯衫在他身前比劃看一下。
顧唯安沒有多大的熱情,“包下吧。”
暖曦嘻嘻一笑,眼睛明亮耀人,“我記得以前你和我出來,也是這樣,我說好看的,你通通都要。”她對上他的眼,目光輕柔如水,“唯安,我們就這樣一直過下去,真好。”
顧唯安動容,他終於動了動嘴角,溢出幾分暖意,“好了,趕緊買完,爸媽還等着我們回去呢。”
“小姐,這件54號。”暖曦說道。
店員面色猶豫,“不好意思,徐小姐,這款襯衫,每個型號只有一件,54號的已經被剛剛那位小姐買走了。您再看看其它款有沒有喜歡的?”
徐暖曦的面色猛地一僵。顧唯安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先回去吧。”
暖曦即使在心不甘還是點了點頭,“好。”她勾了勾嘴角,沒想到晨曦和她的眼光竟是這般的相像。
高子羣坐在那兒,臉色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冷。他的下顎繃得緊緊的,雙眼似乎有一團火要噴了出來。對面的醫生也是戰戰兢兢的,“高先生,您看您還有什麼問題?”
高子羣緊握着手,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她現在的身體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這是上一次的手術對她的身體傷損挺大的,今後——今後要想受孕估計機率不大。”那醫生抖抖霍霍的把話說完,恨不得立馬就出去。
高子羣的臉色霎時如白紙一般,他僵在那裡如遭雷擊。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似是從喉嚨裡擠了出來,“嗯,先將她的身體調好。”
冷西站在窗前,目光落在花瓶裡盛開的虞美人,白色的清清悠悠的。她呼了一口氣,剛剛收到她爸的電話,銀行又來追債了。她媽媽在一旁直哭,家裡根本就沒有多少積蓄了,現在是焦頭爛額。要是不能還款,他爸就要被起訴,到時候免不了牢獄之災。
現在她滿腦子就是錢。
高子羣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一臉的愁容,她整個人比之前半年前似乎清瘦了不少。病房裡靜悄悄的,他的推門的聲音很輕,可還是被她警覺到了。
冷西原以爲是護士,沒想到是他。她臉上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好,一臉的無奈。
高子羣一步一步的走進來,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胖。冷西只覺得周圍立馬縈繞着一圈冷冽的氣息,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
這樣的他着實有些可怕。
“今天感覺怎麼樣?”高子羣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還控制住自己此刻的心情。
冷西抿着嘴角,她很累她不想和他說上一個字。她抿着嘴,沉默的立在那兒。
“去了一趟法國,國語聽不懂了是不是?”高子羣繃着聲音,儼然他的怒氣被她挑起了,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冷西指尖一顫,依舊倔強的不言不語,不看他。
高子羣嗤笑一聲,嘴角輕扯,“怎麼着?真聽不懂我說的話了,行啊——”只是一瞬,一連串法語從他的嘴裡慢慢的傾瀉而出,沒說一句,他的臉色越發的猙獰。
冷西死死的掐着手,臉色的血色一點一點的耗盡。
高子羣猛地一把扯過她的手臂,毫不憐惜,“聽懂了嗎?”
冷西的手臂被他緊緊的禁錮着,一陣灼熱的悶痛,她呼了一口氣,依舊是垂着頭,“聽懂了那又怎麼樣?”
“高子羣,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我的事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她的聲音飄忽的連她都抓不住了。她曾想過有一天他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似乎和她想象的如出一轍。
他的生氣,他的暴怒,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初分手,他不是也同意了嗎?當時他說什麼來着。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
“瞞着我把孩子打掉,不可饒恕!”他的每一個字眼都含着咬牙切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