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相抗

搏命相抗

縹雪施展法術,爲離月宮內的水惜夫人織出一場幻境。

果不其然,水惜被她的幻術所騙,以爲自己看到離月的魂魄,從屋內取了補天使者臨走前給她的桃木符牌。(具體幻象見第一章•楔子)

原來,補天使者被罰看守東海,若四處走動,怕仙氣外露後,被其他神仙察覺仙蹟。於是決定躲在紫氣沖天的齊王宮,以求魚目混珠。他一番掐算後,得知縹雪此次在人間所歷之事後,便主動找到水惜夫人,與水惜夫人聯手對付縹雪。水惜夫人將他扮作內侍帶入宮,並按他的要求,找來乍看普通實則特殊的材質,做了巫蠱娃娃對付縹雪。

補天使者爲了一擊必中,在下咒時,耗費心力過多,在咒術被縹雪擊潰,縹雪也被咒術殺死後,補天使者便趕回東海修養。

水惜夫人懼怕縹雪萬一有什麼妖精朋友來找她復仇,在補天使者臨行前,央求補天使者給她一個護身的東西。

補天使者便隨手將一個桃木符牌給了水惜夫人,言稱此符牌可以抵擋天下所有妖孽。水惜夫人千恩萬謝的接了過來。補天使者教會她使用方法和咒訣後,便匆匆離去。

此刻,看到水惜夫人有恃無恐的舉着一個桃木符牌瘋狂大笑,甯戚不由問道:“縹雪,她手裡的符牌很厲害嗎?”

縹雪瞧了瞧,道:“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桃木符牌,凡人都喜歡用這個辟邪。但是用這個來對付道行百年以上的妖精,就不中用了,何況我有千年道行。”

曹沫道:“拿着這麼個破玩意也敢這麼囂張?幸虧你用法力將離月宮內的聲音與外界隔斷了,不然她笑得這麼恐怖,該引來大隊侍衛了。”

縹雪道:“廢話,都跟你一樣沒腦子嗎?我會傻到讓裡面的尖叫聲傳出來嗎?這個死女人,看我不把她嚇瘋呢!心腸這樣壞,就該嚇瘋她,讓小白將她趕到冷宮!”

事到臨頭,她始終不忍心痛下殺手,想着就將水惜夫人嚇瘋,被小白關入冷宮,自己也算出了口惡氣。

曹沫突然道:“不對吧?離月你看,你織出來的虛像都不見了。”

此時,只見水惜夫人雙目向上一翻,目中透出兩股寒光,如凌厲的冷箭,向古槐樹上射過來。

縹雪這才覺得不對:“她好像發現我們了。不可能的,她不過是個凡人罷了。難道,那桃木符牌竟然如此厲害?”

甯戚低聲道:“我看我們要小心了,怎麼說,那也是出自神仙手中的神器。即使是被貶入下界的仙,好歹也是個仙,你只是個重傷不曾復原的妖精,一定要小心。”

水惜夫人似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尖聲厲叫:“褒姒,你納命來!”

說罷,一翻雪白的腕子,桃木符牌脫手而出,懸在空中,符牌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刺眼白光。縹雪身不由己被吸了過去,甯戚見狀,足尖一點樹梢,一躍而起,飛身入了離月宮,急掠至縹雪身畔,堪堪將她拉開,落入院內。

饒是如此,縹雪依然被巨大的吸力吸得全身難受,身子不由自主的要掙開甯戚。

甯戚是凡人,那符牌對他不起任何作用,是以,甯戚死死拉着縹雪,不叫她被符牌吸了去。甯戚雖然不知道那符牌到底是什麼,但被吸進去的嚴重後果,他猜也能猜到幾分。

曹沫見狀,也入了離月宮,與甯戚一起,將縹雪牢牢護在二人之間,符牌的光芒不能盡數落在縹雪身上,威力大減。

水惜夫人狠狠瞪着縹雪,厲聲問道:“賤婢褒姒,你可知本宮是哪個?”

縹雪道:“你是申後,你想起來了?”

水惜夫人道:“本宮早在兩日前,便已經從補天使者口中得知前塵往事。褒姒,你前生與我爭姬宮涅,今生又與我爭齊侯呂白。前一世,明明是我先做了姬宮涅的皇后,這一世明明是我先做了齊侯的如夫人。褒姒,你屢次同別的女人爭男人,你知不知羞?就算你恬不知恥,非要跟別的女人搶丈夫,你又知不知道先來後到?憑什麼每次都是你後來居上?”

縹雪只道:“你這個瘋女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搶。前世裡,我是糊里糊塗嫁給姬宮涅的,我當時根本不曉得自己要嫁人,也不知道做一個帝王的妃子是怎麼回事。當初你若不是屢次三番欺負我,宮涅何必廢了你?這一次,我雖然代人嫁了呂白,可我只是千方百計想要離開。我既然已經被呂白休了,你又何苦再來害我?”

水惜夫

人冷笑道:“呂白將你休了,你還不是嫁給眠風逍遙快活?上一世,我被你害得那樣慘,這一世,我要你百倍償還!”

“瘋女人,瘋女人,不可理喻!”縹雪氣得直罵。哪有這樣的道理?憑什麼把錯全算在自己頭上?明明就是申後三番四次找她麻煩,最後還利用太子毆打自己,所以纔會被宮涅打入冷宮。那太子已經弱冠之年,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母后利用,當着宮娥的面毆打帝妃,又怎麼是個做太子的料?這樣的人,誰放心將皇位傳給他?自己就算有錯,也只錯在當時不懂規矩,得罪了申後卻不自知。

曹沫抱怨:“都到這種時候了,縹雪你還廢話什麼?有沒有法子對付那個符牌?”

縹雪沒好氣道:“沒有!”兩個字被她咬牙切齒,狠狠的從口中吐出來!

曹沫氣惱:“都什麼時候了,你就會對我發脾氣,不能好好說話嗎?”

甯戚登時頭大,這兩個人,都這時候了,還不忘吵架!

水惜夫人忽然一聲冷笑,一招手,將符牌收在手中,發狂般舉起符牌朝三人所在方向衝了過去:“縹雪,本宮今日要你連本帶利將欠本宮的全部償還!”

符牌周身的白芒更盛,縹雪難受至極,只覺得體內似乎有一團火引燃,火勢越燃越烈,她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要被烈火燒的分崩離析一般,痛到極致,縹雪忍不住仰天大吼,恨不得將痛意悉數吼出去!“啊————”,那一聲痛苦尖利的長嘯,似乎要將天幕劃開一道口子。這等道行,這等法力,這樣的刺眼白芒,她再熟悉不過。這分明是補天使者又來對付她了!她直到此刻方明白,補天使者在桃木符牌上做了手腳,下了“牽心引”。補天使者生怕她會不死,轉而來找水惜夫人尋仇,故在符牌上下了這個咒訣。只要縹雪出現,符牌上的“牽心引”便會催動,縱然遠在東海,補天使者亦能讓元神附上符牌,對付縹雪。

甯戚萬分擔心,但卻不敢在此刻讓自己有絲毫分心,否則,縹雪就真要死了。

眼看水惜夫人衝過來,甯戚錯身,將縹雪擋得更嚴,手中青銅長劍飛出,直刺水惜夫人心口。

劍勢雖然凌厲,卻刺不破符牌所散發出來的白芒,堪堪停在水惜夫人心口前三寸。原來,水惜夫人周身已經被符牌所散發的光芒所籠罩。

縹雪見狀,一個發狠,玉精出體,託於左手掌心,右手催動身上僅存的所有法力,法力藉助玉精的力量,被無限放大,以玉精爲圓心,散發出巨大的柔白光圈。這柔白光圈撞上符牌所散發出的刺眼白芒,兩相一碰,只聽天地間一聲巨響,曹沫、甯戚、縹雪被一股巨大的無形之力撞向離月宮南牆。水惜夫人的身子則如斷線的風箏,斜斜飛向離月宮北門。

甯戚被突如其來的震盪,震得幾乎身心俱裂,待他清醒過來後,離月宮內早已一派慘象:

符牌被碾成碎末,風過無痕。

玉精碎裂成蓮花瓣狀,自半空幽幽而落。

水惜夫人被青銅劍洞穿心脈,釘在門旁的牆上,終於閉上了浸滿仇恨的雙眸。

縹雪癱倒在地,周身抽搐不止,藉着皎白月光,可見她猶自大口大口吐出如映日露珠般晶瑩剔透的妖精血。

清冷月色下,梨落成傷。

曹沫也清醒過來,他稍稍活動下手腳,與甯戚幾乎是同時撲到縹雪身旁。

甯戚將縹雪上身攬入懷中:“縹雪,縹雪,你贏了,水惜夫人已經死了,你要撐住。”

縹雪只是和着大口鮮血,猶自恨聲道:“補天使者也被我殺死了,真是太好了,什麼仇都報了。以前是我太愛惜自己,我早就該使出這等同歸於盡的法子了。補天使者想憑藉‘情天恨海’咒和他僅存的法力來主宰我的命運,門都沒有。我死……死也不讓他如願!”

“縹雪……”曹沫低聲痛喚。

“幹什麼用這半死不活的口氣叫我?”縹雪不滿道,“你該爲我高興。到底是我贏了,什麼‘情天恨海’咒,什麼五百年輪迴之苦,我看怎麼在我身上應驗。”這次,她是真的要魂飛魄散了,再不用受輪迴之苦了,可是,也再見不到他了。人妖殊途,自上古以來,妖與人的戀情,便從不被上天祝福,只能成就孽緣。眠風,我們終是要永訣了。

縹雪抽搐的身子忽隱忽現,一忽兒是人,一忽兒只是個人形玉石。甯戚覺得自己抱在懷裡的,不是人也不是玉,只是一團虛空,在那團虛空中,人像與

玉石不斷交織變幻。

聽說,妖一旦死了,便會顯出原形。縹雪是玉,莫非,她終究是要回複本來面目了?

甯戚慢慢收緊臂膀,想將縹雪抱緊,但是他的手卻如同穿過風一般,從縹雪的腰間緩緩穿過,他已經無法抱她了,她的身子已經接近虛空。

“縹雪,你不能死,眠風還等着你呢。你若死了,讓我和曹沫怎麼跟眠風交代?你等了他一百年,不會就是爲了和他永別吧?”

甯戚知道,如今無論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面對凡人的死亡尚且無能爲力,更何況是妖!

生死一線之際,五彩霞光罩於周身的女媧自天而降,懸於離月宮上方。

甯戚和曹沫擡頭瞧去,只見五色仙光中,一個白衣仙子靜靜立於當空。

那白衣仙子甫一出現,眠風也憑空冒了出來,現身於離月宮內。

看到縹雪的慘狀,眠風且驚且痛,疾呼道:“縹雪!”

甯戚認出這白衣仙子與師父曾日日供奉的女媧神像酷似,好半晌,才囈語般道:“女媧娘娘!”

曹沫聽他這麼叫,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此生不但能遇到個女妖精,還能遇到個女神仙,這女神仙還不是普通神仙,竟然還是採石補天的女媧娘娘!

女媧看到離月宮內的情形,左手捏個蘭花訣,玉精便如同受到召喚般,朝女媧的方向緩緩升空。

女媧拿到玉精後,右手朝着縹雪的方向輕輕拂去,她雪白的衣袖隨着這輕輕一拂,竟長長展開,自縹雪身上輕輕拂過,又慢慢收回,看來與一般衣袖無二。

縹雪得女媧仙氣所渡,元神慢慢攏聚,漸漸恢復過來。

眠風眼看着她的身子又變得如同肉體凡胎一般,自是驚喜非常。

恢復過來的縹雪忙起身對着女媧翻身下拜:“小妖縹雪,多謝女媧娘娘相救。”

女媧卻道:“縹雪,你本一心向善,情天恨海咒’原是你修煉成仙本該經歷的劫難。可惜你一念之差,如今傷了兩條性命。補天使者因你魂飛魄散,水惜夫人因你命喪黃泉。你終是沒能順利歷這一場仙劫,飛昇成仙之日,又是遙遙無期。”

曹沫聞言,急道:“女媧娘娘,補天使者與水惜夫人聯手迫害縹雪,縹雪不過是反擊,怎麼能將錯算在她的頭上?縹雪此番,既是爲報仇,亦是爲懲惡,有什麼不對?”

女媧也不生氣,淡淡解釋道:“曹大夫,那補天使者被一時的仇恨矇蔽了心智,以至於偏執狹隘至此,但也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水惜夫人念念不忘前塵的怨恨,到了今生依然自私小氣,以至於想盡辦法對付縹雪。他二人固然不對,但縹雪亦是差點走上他二人的老路。施伯府邸內,縹雪本已無性命之憂,但仍舊堅持報仇雪恨。她的行爲看起來並無太大不妥,也不像補天使者與水惜夫人那般可恨,但本質上亦是受仇恨驅使纔會有此行動。若她依然能如同以往那般一心向善,必不會招致幾乎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算什麼道理?這叫什麼邏輯?

曹沫腹誹:神仙的頭腦和凡人就是不一樣,簡直還不如凡人。難怪縹雪不願意成仙,寧願爲妖。

女媧又對曹沫道:“你不必腹誹。縹雪懲惡固然沒有什麼不對,但她明明還有其他法子可行,不必痛下殺手。她不願被補天使者挾制,大可焚香禱告本尊,可她爲了躲過命定的劫數,遲遲不願如此。水惜夫人前一世乃是申後,申後的遭遇雖不能怪縹雪,卻也是因縹雪而起,縹雪深知其中因由,但對水惜夫人依然毫不留情。可見,她心中亦有偏執之念。”

曹沫仍然不服,但卻不知該如何辯駁女媧,乾脆直接問道:“那不知女媧娘娘今番有何打算,想如何處置縹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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