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對於西施的答案深感滿意,又坐了片刻後,便讓西施好生歇息,自己先去處理政務去了。
夫差離去沒多久,西施便去了鄭旦宮裡。鄭旦這些日子,是越發消沉了。她總覺得,鄭旦如此,絕非是因爲不受寵的過。她的不受寵,皆因她的不爭取,一個根本懶得爭取的女子,又怎麼會因爲不受寵而消沉下去?但鄭旦的近況,又着實讓她覺得心憂。
西施再見到鄭旦之時,鄭旦已然是形銷骨立。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將西施嚇了一跳。
鄭旦見是西施來看自己,便稟退左右,只和西施說話。
西施坐到鄭旦身側,問道:“鄭旦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病了?”
鄭旦望着她,幽幽不語。
西施道:“我去幫姐姐傳醫官來。”
鄭旦卻拉住西施的手,道:“不必,我這是心病,大概,好不了啦。”
“這話從何說起?”
鄭旦道:“夷光,你還記得送我們入吳的那位範將軍嗎?”
“你說範少同?自然記得。”
“你似乎與他很相熟的樣子。”
“哦,只是我認識他比你早一些罷了,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忽然說起他?”鄭旦嘆了一聲,道:“夷光,你能對我講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多跟我說一些他的事。”
西施嚇了一跳,四處看了一眼,忙道:“鄭姐姐,這話不要亂說,小心隔牆有耳。”聽鄭旦這意思,她竟是,竟是喜歡上範少同了!
鄭旦卻滿不在乎:“我這裡整日冷冷清清,大王鮮少過來,我又是這般形容,纔不會有人盯我的梢呢。倒是你那裡,恐怕早不知惹了多少人眼紅惦記,你可要處處小心了。”
西施點點頭道:“我會小心的,多謝姐姐提
醒了。”
鄭旦又道:“我終是不如你,爲了兒女私情,便將文大夫的託付拋諸腦後,還是你對得起文大夫一番悉心栽培。”
西施不由心虛,忙垂了頭:“哪裡哪裡,我也是爲了自己。”
鄭旦點點頭,面上竟似有了一抹光彩:“我一直記得範將軍送我們來時的情形。不過半月時間,他人又規矩,所以,我們見面並不多,可我看到他就喜歡,每看到他一次,就更加喜歡。他看我的時候,眼睛裡也是帶了一抹光彩的,我知道,他必是也喜歡我的。”
西施如何不理解她,自己也是滿腹相思無處訴呢。鄭旦還能跟自己說說,可她卻連對鄭旦,也不敢隨便訴說心底的苦楚。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少伯就多一份危險。她只能勉力安慰鄭旦一番,勸她多保重自己身子。鄭旦只微微一笑:“左右有你看顧我,這宮中的內侍婢女也不敢慢待我,我這裡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西施見她不聽勸,也毫無辦法。
鄭旦的眼睛卻又望向窗外,外面日頭毒辣,曬得那一樹葉子都有些發蔫兒。鄭旦道:“也不知文大夫的計劃何時才能成功,越王就算真的成功返回越國,又能不能捲土重來?我們還能回到故土嗎?”
其實,這問題在西施心頭也已縈繞多日,來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等真的到了夫差身邊,卻慢慢發現,事情的確如範少同所言,複雜得很,根本沒那麼容易。說不定,她會白白犧牲,老死吳宮也說不定呢。
這一年,西施統共也只見了范蠡一面。而對於越國反撲吳國之事,她看不到絲毫希望。這一年,文種依舊是向吳國進獻大批財寶,除此還送來大批糧食穀物,顆顆飽滿,且數量很多,足夠吳國百姓吃上幾日後,還能小有剩餘。據說是爲了感謝吳國去年在越國受災之際幫忙賑
災。廢話,越國鬧災,吳國必然幫忙,反正就是送點糧食,卻可以保證越國不亡國,年年進貢珠寶。
夫差對此很是高興,越發覺得自己留下勾踐性命是正確決定。那些穀物糧食,品種看來甚佳,吳國百姓吃過後,均有剩餘。天真的吳國百姓便將剩餘的穀物當做種子,種入自己田裡。
於是,越國的轉機出現在了翌年。
這一年,吳國居然顆粒無收,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
西施和鄭旦均覺是文種進獻的穀物出現了問題。夫差也想到了這一處,怎奈國內情形由先前的富庶急轉直下,變得充滿了飢餓和流民。夫差這些年經常從越國得到諸多財寶,各種罕見木料,早已變得驕奢淫、逸,還總是大興土木,國庫裡無多餘錢財去他國購買糧食。不得已,夫差只得命文種進獻糧食。偏偏文種這次裝傻,只送了幾車糧食過來,還派使者來探望勾踐,想知道勾踐夫婦過得可好。
這意思很明顯了,文種是要挾夫差放人。夫差沒有辦法,只得同意。就這樣,西施還未來得及在吳宮第二次見到范蠡,范蠡便已隨勾踐夫妻返越了。太宰喜收了文種賄賂,暗中派人一路相送,勾踐夫婦順利回到越國。
西施和鄭旦俱都感到,回國似乎不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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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承認,本章我對歷史有篡改。把越國向吳國進獻糧食的時間提前了。沒辦法,不然我實在找不到夫差放勾踐歸國的理由。那得需要多麼腦殘啊~~~~(_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