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選美人

施夷光站在文種面前,微微低頭。她前後左右,是諸多被選來的美女,但文種卻在她面前停留的時間最久。施夷光知道,文種定是選上自己了。原來,前些日子吳越開戰,越國戰敗,越王勾踐與王后共赴吳國,侍奉吳王夫差。越國的小小苧蘿村,雖不是與世隔絕,卻也沒有受過戰火侵襲,加之戰後大夫文種迅速穩定了國內局勢,所以,對於吳越之戰,他們也議論頗多,卻終究還是“過自己的日子”的想法更多。施夷光受范蠡影響,常爲之所憂,但卻不知該爲國做些什麼。如今,她終於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范蠡隨勾踐及王后同去吳國爲奴,大夫文種則在國內開始大肆選美,送往吳國,以期用美色迷惑吳王夫差,一來讓吳王喪失勵精圖治之心,二來也好吹吹枕頭風,讓夫差儘早釋放勾踐。不過,文種選美之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對外只言稱是府上要選舞姬,並未真的言明用心。其真實心思,是範少同告知西施的。西施聽聞此事,立刻動了心思。最初聽聞范蠡爲了效忠勾踐,隨勾踐入吳,她着實生氣,自從在西子湖畔遇到那個男子,她便傾慕他,愛他,他說,他亦是如此。可他這麼做又算什麼?這男人心太狠,竟然不管不顧,丟下她走了。這一去,生死不明,歸期未卜,若他真有不測,自己該如何?可是她氣完了,又着實擔心,擔心夫差不會放過他們,讓他們在吳國吃盡苦頭,再趕盡殺絕,擔心范蠡真的會老死在吳國再也回不來。現在好了,只要讓文種選上自己豈不兩全其美?既可以在吳國時時看到范蠡,又可以幫越國擺脫困境。

想到這些,施夷光便央求範少同將自己送到文種身邊。範少同初時不同意,說范蠡若知道了,必定饒不了自己,施夷光卻道實在不成,自己一個人去吳國。範少同被她嚇住了,不得已只得將她送到文種身邊,並謊稱她是自己府內舞姬。文種知道範少同與範少伯兄弟之間感情親厚,料想範少同不會加害範少伯,所以他送來的女子必定是安全的,便將他送來的女子留了下來。施夷光得償所願!這才能站在文種面前接受挑選!

文種盯了施夷光良久,方問道:“你叫什麼?哪裡人?”

施夷光回道:“民女施夷光,苧蘿村人氏。”仍是清麗婉轉的嗓音。

文種不由“哦”了一聲:“你就是少同前日送來的女子?”

施夷光道:“正是。”

“人稱‘西施南威’的施夷光?”

“大人謬讚!”施夷光不動聲色,只是謙虛的低頭對答。心中卻道,什麼“西施南威”?範少同這是給自己取了個什麼破外號啊。“南威”的大名她是聽過的,可自己何時被人稱爲什麼“西施”了?自己自小長在苧蘿村,哪來那麼響的名頭?她這廂埋怨範少同半晌,卻不知後世之人,真的竟以“西施”來稱呼她了。

文種看着西施,不由拈鬚暗道:怪不得範少同將這女子送

來了,端的是人間絕色。那小子似乎頗有些捨不得,在他跟前廢話半天,還說什麼“西施南威”的,說的這少女似是天上少有地上難尋,並央告他一定要善待此女!爲了救自己族兄,也真難爲這小子了,將如此捨不得露於人前的女子都送來了。

文種思忖片刻後,往西施手裡塞了個藍色木牌,這便走到了另一個女子身前。西施接過那不過四村長許的窄窄木牌,心中暗喜,接了牌子的,便是通過這最後一道審覈了。

西施本以爲,文種站在自己面前絕對會是時間最久的,豈料文種在看到另一名女子時,端詳時間不亞於自己。西施垂着的頭,忍不住便有一點小小的偏,眼睛只往另一側瞟。這一看她才發現,這一排最盡頭的女子,長髮纖腰,柳眉鳳目,櫻脣微翹,是個絕頂的美人胚子哪!這這這,這不是同鄉的鄭旦嗎?想不到她也來了。

文種又以那萬年不變的口吻問道:“你叫什麼?哪裡人?”

“民女鄭旦,會稽人氏。”

文種點點頭,往鄭旦手裡也塞了個藍木牌,這便往後一排去了。

西施垂着的頭忍不住又往鄭旦那裡偏了偏。鄭旦似乎是早有察覺,也朝她這裡瞧了過來,朝她飛快的擠擠眼。西施的脣角不由翹了起來,嘿嘿,想不到還能遇到熟人呢!

“選美”的最後一輪很快過去。文種對身後的侍衛道:“將手中持有藍牌的女子全部帶走。”

就這樣,包括西施鄭旦在內的,共計二十名女子通過最後“審覈”。

此際,範少同早已在文種府內書房裡等得不耐煩,待文種終於“選美”完畢,來到書房會範少同,範少同早已快趴在書桌上睡着了。範少同已將眯上的眼睛看到文種,便猛地睜開了:“怎麼樣?”

文種對他道:“你送來的女子,端的是個絕色。不過,似乎是因爲出身所致,全身透着一股小家子氣!”

範少同不由拉長了音調:“這麼好看的姑娘你都不滿意?你是要找仙女吧?”

文種忙道:“你誤會了。你送來的那位西施姑娘,我甚爲滿意。只是,這些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毛病。因我是以爲府中選舞姬爲由,大肆選美,所以選中的皆是一些出身卑微的女子,身上帶着寒酸氣,鎮不住場是很自然的。接下來,我便會安排人來訓練這批女子,將她們都訓練成看來端莊大方,舉手投足偏又風情萬種之人。”

範少同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文種又問:“你和那位西施姑娘是什麼關係?”

“都說了,他是我大哥府內舞姬。”

“你這人,連撒謊都不會。她那樣子可有半分像舞姬?你再騙我,我便讓人喚她來,讓她跳支舞。”

範少同頓感挫敗:“算了算了,不用了。好吧,我跟你說實話,他是我大哥

喜歡的女人。我大哥兩個月前遊西湖時遇到她,二人一見傾心。”

“什麼?”文種大驚,“你可知道,我訓練這批女子是爲何?將來,她們都是要去吳國王宮侍奉夫差的。你不怕範大夫傷心生氣?”

範少同道:“我有什麼法子。那丫頭說了,如果我不送她來你這裡,她就自己去吳國。她是鐵了心要幫越國滅吳,而且也鐵了心要見到我哥。她還說了,我大哥這一去,前路兇險,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且既是與夫差爲奴,除非夫差賜個女奴給他,否則我大哥是不能娶妻的。換句話說,夷光她是沒辦法和我大哥再在一起了。爲了保大哥在吳國安然無恙,她只得出此下策。”

文種聞言,不由讚道:“救國家於危難之際,在情郎落魄之際仍癡心相隨,此女也端的是有情有義了。”

範少同道:“誰說不是呢。哎,我能見見她嗎?”

“自然可以,但今日不行。既然進了我這裡,得守規矩。她們每個月只有一天可以休息,其餘時間都得接受嚴格訓練。你可以等到這月十五再來看她,這些女子每月十五便是休息之期,不過你只能來我府中會她,她們在被訓練成功之前,不可以離開文種府!”

這個老匹夫!無法見到西施的範少同不由腹誹文種。他與文種客套幾句後,便離去了。

出了文種府邸,範少同心中突然說不清道不明的顫了一顫。他不由摸摸自己腦袋,心中頓覺奇怪。自己就這麼把夷光給送出去了?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把夷光給送出去了?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被夷光三言兩語就說動了?自己送她送的好像很順手嗎?真是見鬼了!

範少同剛出文種府邸便有些後悔自己稀裡糊塗的行徑,但已來不及反悔了。就文種那性子,那些被選中的女子,恐怕很難有人能再出來。除非在文種訓練成功之前得病或者遇到意外死掉,然後屍體被人擡出來。不過,文種應該會看在大哥和自己面上,不要對夷光要求的太苛刻吧?

範少同這廂後悔不迭之際,西施多日來卻是多日來第一次展露笑顏。她和鄭旦被分在了同一間屋子,這屋子又大又舒服,比她在苧蘿村住的房子強了不知多少。最重要的是,她好久不見鄭旦了,兩個人竟然在此處相逢。

西施拉着鄭旦問東問西:“鄭旦,你近來過得可好?你那兄長和嫂嫂還欺負你嗎?”

鄭旦道:“勉強能活下去,不過我大哥要將我偷偷許配給一個又窮又醜的富商。結果,被我那多嘴的嫂嫂漏了口風,我實在不願在與哥哥嫂嫂生活了,便投了文種府來做舞姬。”

西施點點頭:“如此也好。”嘿嘿,這丫頭還不知道,她以後是要侍奉夫差的吧?若真能蒙夫差喜歡,她還能過過王妃癮呢。到時候,再不必顧忌她哥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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