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嫡孫——胡海。不學無術,不做人事,風流成性。養外室,搶民女,禍人妻,寵妾滅妻。
其母——鄧氏!蠻橫跋扈,溺愛嫡子,暗害嫡媳,慫恿妾室,欺辱嫡媳藺氏,致使嫡媳小產,傷身,此生不孕。
藺氏之父,藺安!聽聞此事,一番查探,確定確有其事。護女心切,一怒之下,帶人砸了胡家。並怒指,胡海之父胡全教子無方,教妻不善,鄧氏爲人太惡,胡家欺人太甚。
此事,若胡家不給個交代,他藺家絕不罷休。
一夕之間,胡,藺兩家決裂的消息,在京城全面鋪開來。
這事兒鬧得不小,結果雖未出,可看官們卻都能想的出。胡家地位不及藺家,又有錯在先。不用想,自然是低頭認錯,求饒,伏低做小,求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衆人預料的到,也就是想看個過程,圖個樂子。
其實,過程肯定也是一面倒,藺家肯定把胡家壓的死死的。然,他們想的沒錯,可沒想到藺家竟然鬧得這麼大,而其中牽扯出的人,一時之間,突然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什麼?你說胡家昨夜起火,全部化爲灰燼了?那胡家人呢?”
“不清楚呀!現在官府的人把哪裡圈禁起來了,正在調查。胡家的人卻是一個沒見。隱約聽說,在那裡面發現了人的殘害。”
驚,“難道胡家的人都燒死在裡面了?”
“難說呀!”
“這不可能呀!起火,胡家的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現在懷疑是被人下了藥,都睡死了,自然是察覺不到,被燒死的可能性很大呀!”
駭,一身冷汗,“胡家的人,再加上婆子,丫頭什麼的,少說也有幾十口子,難道都燒死在裡面了?”
“反正直到現在還沒見任何一個人出現。”
“太嚇人了!”
“你們說這事兒是誰做的?”
衆人小聲嘀咕着,首先想的姬是藺安。不過,藺安手段如此狠辣,決絕,倒是太讓人出乎意料。
“很多人都說是藺安做的,不過…。”爆料的人,沉默一下,頭埋的更低,嗓子也壓的更低,從喉嚨眼裡冒出一丟丟,“也有人懷疑,更有可能是郡王爺做的。”
此話一出,衆人心頭一跳。緊接着,胡海對郡王妃無力,惹怒郡王妃的傳聞也瞬時被人記起。
郡王爺對郡王妃有多在意,這從當初不顧藺芊墨和九爺的曖昧,仍舊堅持把人娶回家就可以看出。如此,郡王爺對胡家動手,就有了絕對的理由。
而且,比起藺安,郡王爺能力,手段明顯更勝一籌。
藺安護女,都能砸了胡家。那郡王爺護妻,毀了胡家那也不無可能呀!
懷疑出,風向不覺變了,比起藺安,很多人更趨於相信,胡家的毀滅,極有可能是出自郡王爺鳳璟之手。
而這傳聞,也順勢的傳到了肖家人的耳中。理所當然的,作爲鳳璟的外家,他們絕不可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如此打着擔心,關心的名頭,從文家回來對着老夫人就是一番質問,夾槍帶棒的話,尖銳,刻薄的用詞,心裡的不滿,藉着這件事兒,順勢全出。
“若是今天沒出這趟門,我恐怕還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大的禍事兒在等着咱們鳳家。”肖老夫人繃着臉道,“也幸虧知道了,不然,等到人家官府的找上門,等到這名聲都被人說臭了,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
“娘,你現在別急,現在事情不是還沒弄清楚嗎?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郭氏適時出來明做好人,暗添火。
“誤會?若是誤會,他們會說的這麼有鼻子有眼的嗎?若是沒這事兒,他們敢無緣無故的的非議鳳家嗎?還有那官府的人都去了,就差來鳳家問罪了,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肖老夫人一臉不愉,滿眼不滿。郭氏聽了,一時啞然,擡頭看着鳳老夫人,難掩關心和緊張,“伯祖母勿怪,我婆母就是太擔心了,有些激動了。”說着,嘆了口氣道,“您老是不知道,當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婆母差點下去給人理論,她是怎麼也不相信…不相信,璟兒會做出那樣不羈之事,更不相信墨兒會…會跟那什麼胡家男子有什麼不清不楚的…”
郭氏話出,鳳老夫人眉頭皺起,齊嬤嬤上前一步,沉沉道,“三奶奶,請慎言!”
郭氏聞言,眼簾微閃,眼角掃到鳳老夫人皺起的眉頭,即刻道歉,擡手在自己臉嘴上拍了兩下,“看我,真是不會說話。怪我口舌笨拙,有些話說的不當,還請伯祖母不要怪罪。不過,這事兒鬧得這麼大,侄媳看,還是把墨兒叫過來問一下吧!清楚事情的緣由,我們也好應對不是。”
鳳老夫人聽了沒回答,只道,“肖馨兒和郭珠,怎麼沒跟着一起回來?”
“哦!那個呀!冉兒也去了文家,我們剛巧碰上。幾個小姐妹許久未見,相互想念的緊,所以,她們就留在哪裡了,說等到明日再回來。”郭氏回答道,“本來映兒也想留下的,可不放心我和她祖母就跟着一起回來了。”
“是嗎?”鳳老夫人說着,看了肖氏一眼,眉頭微皺。
肖氏擡頭,有些緊張道,“母親不用擔心,我讓錢嬤嬤留在那裡照顧着。”
意思就是不會生出什麼亂子。
鳳老夫人聞言,淡淡道,“既然你們都安排好了,那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說完,移開視線。
肖氏聽了鬆了口氣。
肖老夫人繃着臉開口,“老姐姐,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關鍵是鳳璟和藺芊墨的事兒要怎麼應對?”
鳳老夫人看着肖家人,神色淡淡,眼中透着一股沉戾,“流言止於智者,此事因何而來,我心裡清楚。這股流言有何而起,我鳳家也勢必會查個明白。但凡那些污衊我孫兒的聲譽,抹黑我孫媳的名聲的人,鳳家絕不會輕易放過,就此作罷!”
鳳老夫人話出,郭氏垂眸,眼底劃過精光。維護的倒是徹底。這話也明顯是給她們的警告呀!這是不讓她們多說,多議。
肖老夫人,愚昧,迂腐,屬於那種聽的懂人話,卻完全做不出聰明事兒的人。典型的耳力不錯,腦子坑多!
所以,聽到鳳老夫人話,這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老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警告嗎?是嫌棄我多管閒事了?還是,覺得我說的不對了,認爲我是在故意污衊鳳璟,抹黑藺芊墨?”
“不錯!這是警告,也是不滿。”
鳳老夫人那擲地有聲,直白又冷厲的回答,震的肖家人心頭猛然一跳。
肖老夫人眼眸瞪大,怔怔開着鳳老夫人,似不相信,鳳老夫人竟然如此不給她面子。一時被噎,更多難堪。
肖氏臉色微變,惶然,看着鳳老夫人沉下的面容,反射性的開始發怯,即刻起身,忐忑不安,“母親息怒,我娘她只是一時激動纔會…。”
“她是一時激動,還是故意爲之,我心裡很清楚,不用你特意解釋,修飾給我聽。”鳳老夫人說着,起身,手中龍頭柺杖,敲擊地面,那清脆又沉厚的響聲,伴隨着鳳老夫人身上長久積攢的威嚴,那股壓迫感,瞬時襲來,鋪開,讓人不由心生畏怯。
那氣場,跟肖老夫人倚老賣老,胡攪蠻纏之人,那是完全不同。
郭氏抑制不住心頭髮緊,肖老夫人抿嘴,肖映低頭,看不清神色。
“肖滎與國公爺是生死之交,情分非同一般。對肖滎的爲人,秉性,我鳳家我自來敬重。如此,鳳家對肖家也秉持禮道,從不敢輕忽怠慢。對你肖家女,自她爲鳳家媳的那天,從不曾苛待一分,於她更不曾刁難分毫。縱然她小錯不斷,挫事常辦,鳳家從未苛責過她…。”
“你說的倒是好聽,連大房的中饋都不給她,這也叫不曾苛待?”
肖老夫人這叫器的話出,肖氏臉色大變,完全不敢直視鳳老夫人,心裡發慌,又亂的厲害。
鳳老夫人看了肖氏一眼,沉沉一笑,“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竟然沒看出你心裡還存着這樣的不滿和委屈!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齊嬤嬤,我累了,送她們出去吧!”
於肖家,鳳老夫人沒怎麼上過心,一來離的遠,二來,肖家的事自來都有國公爺接觸,輪不到她操心。所以,無論肖老夫人和郭氏說什麼,鳳老夫人也不會覺得傷心,難過。
可肖氏不同,她是肖滎之女,從嫁進來的那天,比起其他兒媳,鳳老夫人對她就多了一份維護。
現在算算,她嫁入鳳家已近三十年,陪伴照顧鳳騰,爲鳳家生育子嗣,這其中,鳳老夫人對她不滿過,失望過,可該用的心,該給的維護卻也從來沒少過。
用了心,得到的卻是肖氏對她,潛存內心的不滿,如此…鳳老夫人無法無動於衷,難免傷懷。
“母親,媳婦兒…。”
“大奶奶,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請…”齊嬤嬤面色也不好,伸手,請離。
“老姐姐,你呀也不要生氣,我呀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我知道,你不讓我女兒管家,自然是有你的理由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們肖家也不會多說什麼的,你無需這麼忌諱,一提就急。”
肖老夫人自以爲找到了鳳老夫人的心虛點,理虧處。自然的這氣勢就跟着上來了,擡着下巴,一副說教口吻,“我看,這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外面那些流言給制住吧,不然,藺芊墨這名聲可是真的要完了。跟男人牽着不清的,這孫媳婦是真沒法要,要休…”
“娘,你別說了!”肖氏看着鳳老夫人越發沉暗的面色,受不住那份壓力,不安,張口打斷肖老夫人的話。
“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嗎?一個生命不佳的孫媳婦兒,休了都是便宜她,要我說…。”
“娘…。”
“娘,你就聽姐姐的,別再說了,這事兒伯祖母只有主張,你呀就放心吧!”
“祖母,孫女扶你回去歇歇吧!”肖映適時上前,扶住肖老夫人,對鳳老夫人滿是歉然。
“你們真…算了,我不說了。免得又說我故意抹黑藺芊墨,給鳳家添亂。”肖老夫人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郭氏乾乾一笑,“那伯祖母你好好休息。”
肖氏心裡不安的厲害,動了動嘴巴,想說些什麼,那邊郭氏已開口,“姐姐走吧!別叨擾伯祖母休息了。”
人離開,屋內靜下,齊嬤嬤扶着鳳老夫人坐下,“老夫人,你可是不能給肖家的人置氣,爲了她們傷了自己身子那划不來。”
對肖家那羣人的做派,齊嬤嬤實在是厭的厲害,此時,說話也不再含蓄。
鳳老夫人搖頭,“肖家對鳳家有諸多的不滿,我早已預料到。有些話只要不過分,一些冷嘲熱諷什麼的,我聽了也就聽了。可她們把風璟和藺芊墨的事兒拿出來說,實在太過。”
“老夫人說的是!”
“此事非同一般,她們身份非比尋常。她們是鳳璟的外祖家,不是外面那些無關緊要,毫不相干的人。一句是鳳璟所爲,一句藺芊墨不守婦道,足以讓流言做實,這其中的嚴重性,你應該想的到。”
齊嬤嬤點頭,“老奴明白!”
爲護妻,焚殺胡家人,這話若是做實了,那麼,於郡王爺有多大的影響可想而知。
兇殘,無道,一個任意斬殺大瀚百姓之人,怎能做大瀚的軍領。依次,不止郡王爺壞了聲譽,就是鳳家也隨着丟失了威信。
而郡王妃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守婦道,勾引外男,禍害鳳家,一個禍水的名頭大概是少不了了。如此,郡王妃被損害的不止是名聲,甚至還有性命…。
鳳家在京城,是人們爭相巴結的對象,同時,也是不少人覬覦想推倒,並取而代之的對手。
一旦鳳璟兇殘名聲成立,一夕鳳家威望倒地,所面臨的處境昭然若揭,必然是牆倒衆人推…還有來自高位之人的打壓,很多危機,必然接踵而來。
這其中的嚴重性,肖家人是沒想到也好,是想到了卻故意爲之也罷。鳳老夫人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肖家對鳳家深深的怨懟,近乎仇視。
“你去交代門房一聲,國公爺或鳳璟回來了,讓他先過來我這裡一趟。”
“老奴這就去!”
九皇府
外面那些流言傳到赫連逸的耳中時,赫連逸眉頭微皺,輕輕緩緩,爆了句粗話,帶着戾氣,“胡海那個雜碎。”
影一聽了,嘴角歪了歪。只要是關乎到藺芊墨的事兒,總是能窺探到主子情緒上的一絲真。
“鳳璟那廝在忙什麼?”
那廝,清晰透着不滿,厭惡!
“鳳郡王在軍營!”
“最好一直待在軍營別回來纔好。”
如此,剛好給主子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影一想着,不由腹誹;對藺芊墨,主子仍然賊心不死呀!
“胡家那邊你派人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是!”影一應,隨着道,“主子,向夏家下聘的日子您可過去?”
赫連逸搖頭,“請長公主去一趟,我就不過去了。”
“屬下知道了!”
“另外,把府中那些女人都給本王打發了。”
“是!”影一領命,飛身離開。
赫連逸靜坐,良久,從袖帶裡拿出一個木簪。藺芊墨在集市選中,卻被魏似兒奪來那支。
盯着手裡的髮簪,腦中映現藺芊墨帶笑的容顏,呢喃,“肖家到來,她過得肯定不舒心吧!若是煩了,就儘早舍了鳳璟。那廝不如本王靠得住!”
赫連逸說完,摩挲着木簪,淡淡一笑,笑自己,悵然!
最初,他有機會,卻因彼此身份,排斥,盡力忘記。
其後,錯過,求而不得,也試着去放下,忘記。
而現在,赫連逸卻是不想忘記,也不願放下。因爲,這貧瘠的心,也就剩下這一點兒存在和念想了。
她好的時候,他想想她,罵罵鳳璟。
她不好的時候,他跟着鬧鬧心,咒咒鳳璟!
有個可想,可煩的人,日子,總是不寂寥!
皇宮
聽完龍衛的稟報,赫連昌神色莫測,沉默,片刻,開口,“繼續派人看着,有什麼發現即刻來報。”
“是!”
“去吧!”
龍衛聽令,無聲退離,消失。
“順喜兒!”
聽到赫連昌的聲音,守在門口的順喜兒急忙往內殿走去,“老奴在!”
“你去一趟大理寺,告訴武應,關於京城傳播的關於鳳郡王的流言,讓他查探一下出處,確定了給予重罰。任何詆譭鳳郡王聲譽的人,都不可以放過。”
順喜聞言,恭聲應是,“老奴這就去。”
“嗯!”
順喜兒離開,赫連昌拿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卻掩不住嘴角那一抹上揚的弧度,透着清晰的愉悅。
喜公公走出御書房,不自覺的擦了擦額頭,那或許流下的冷汗。
凡是散播流言,對鳳璟不敬之人,一律嚴懲。這…。
皇上這一決定,必然引起一系列的反應,造就一連串的怨聲。
怨聲載道之中,同時也引發,人們對鳳家的各種不滿,引起各種聯想。鳳家功高蓋主,實難容!
遭遇彈劾難免,而皇上從一衆奏摺中,亦可清晰窺探出,那些是對鳳家不滿之人,對他忠心之人。
鳳家這邊出事兒,皇上添火,導戲!
京城之內,皇家之中,又是一片暗涌。
喜公公明瞭其中作用,心裡不免嘆息。皇上動不得鳳家,可卻不妨礙皇上藉機打壓鳳家。
鳳家
鳳璟跟國公爺差不多前後腳回來,聽了門房的稟報,去到鳳老夫人那裡,聽完齊嬤嬤的敘述。
國公爺臉色即刻沉了下來,“肖滎那老小子,空長了腦子,卻沒長眼睛,當初怎麼就對整氏那娘們死心塌地了呢!”
鳳老夫人聽了,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鄭氏之父對他有救命之恩麼?肖滎是重情重義之人,鄭父既把女兒託付給他,肖滎之人不會薄待。”
“重情重義那也要看什麼人,就鄭氏這樣,就是對她太厚待了,纔會蹦躂的這麼厲害。”
鳳老夫人聽言,無聲認同,轉頭看向鳳璟,“璟兒,你預備怎麼辦?”
鳳璟還未回答,國公爺既惱火道,“你祖母替你護着媳婦兒,你這小子也不能讓你祖母受委屈。肖氏是你娘,鄭氏是你祖母,這都是你小子的事兒,你給我去處理了!”
看了一眼急赤白臉的國公爺一眼,鳳璟看着鳳老夫人開口,“這些事兒墨兒可知道了?”
“她在操心鳳英的事兒,我沒讓她知道,也交代了府中的下人,沒去打擾她。不過,有肖家的人在,她恐怕也聽到了一些。”
鳳璟聽了,點頭,起身,“我知道了,祖母歇着吧!這件事兒我會看着辦。”
“給我一錘搞定了,別再搞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祖父去辦吧!”
“辦個屁,肖滎那也是跟老子出生入死走過來的,老子怕控制不住一刀抹了她們。鈍刀子割肉,我沒那耐性。你少囉嗦,趕緊給我處理了。”
若他們不是肖滎的種,國公爺真想絕了這門親,滅了他滿門。風風雨雨幾十年,刀裡來血裡去,最後老妻竟然被人欺負到門上來了。實難忍…
鳳璟聽了,沒在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鳳老夫人眉頭微皺,“你真的要交給璟兒處理?”璟兒出手,那可從來就沒輕緩一說。
國公爺神色沉厚,直白道,“這個家總歸是他來當家做主,如何處理肖家,還是看着他的意思走吧!我已經老了,不想因惦記着過去跟肖榮的情分,就給他留下什麼後患。而且,肖氏總歸是他的母親,若是我出手,他夾在中間會更被動。鳳騰心裡恐怕也會不舒服。覺得我這個做爹的心裡光有孫子,沒他這個兒子。”
“騰兒他不會那麼想!”
“未必!鳳騰身體不好,人從來敏感。而且,比起他,我確實偏愛鳳璟。我若是懲治了肖氏,他心裡必然也不會舒服。我不想引起他什麼逆反心理,那不是什麼好事。”
鳳老夫人聽了,嘆了口氣,沉默,無言。良久,開口,“上次鳳璟那樣懲治鳳嫣,怎麼肖氏還是不長記性呢?”
“鳳璟是兄長,是兒子,就算他再生氣,也不會要了她們的命。沒性命之憂,這就是作的底氣。”
鳳老夫人聽言,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只能嘆,母子情薄,兄妹緣淺。
這廂
肖家人把在鳳老夫人那裡說過的話,對着鳳騰重複的說了一遍。
肖老夫人說完,鳳騰聽完,凝眉,眼底溢出厲色,剛欲開口…。外面一陣響動。
聽到聲音,衆人擡頭,鳳璟身影映入眼簾。
清清淡淡,波瀾不起,卻是壓迫感十足,山欲來,風欲襲,令人心窒,神經瞬時緊繃。
鳳騰看着鳳璟,眼中劃過一抹複雜,“你來了!”
“璟…璟兒,你過啦!”郭氏不由緊張。
肖老夫人繃着臉,壓下心裡的不適,威嚴開口,“你來的正好,關於外面那些流言,我們正好想問問你!”
鳳璟看了肖老夫人一眼,移開視線,擡手,幾個護衛即刻出現眼前。
高大強健,面色冷硬,手持長劍,鐵血強悍,望之令人心悸,生怯!
“送她們會偏院,守着,無令,不許踏出一步!”
鳳璟話出,屋內幾人,神色各異。
而見識過鳳璟在肖家揮刀殺人的一面的肖老夫人,此時聽到鳳璟要把她們圈禁,肖老夫人除了惱火,倒是沒多激動。
而未知鳳璟對肖家威懾一事兒的肖氏和郭氏,這會兒可就沒那麼淡定了。
郭氏眉頭皺起,“鳳璟,你這什麼意思?是要把我們關起來嗎?”
“璟兒,她們是你的外祖母和舅母,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帶走!”
“是!”
“鳳璟!”
“若不願,若違抗,即刻送回肖家。途中,天災意外,生死有命!”
這是威脅,是脅迫,是想要你命!
話落,肖老夫人眼前黑,腳下晃,郭氏頭皮緊,臉蒼白;肖氏眼眸瞪大,不敢置信,不能接受。
“鳳璟,你…你瘋了!”
對於肖氏的話,鳳璟不予迴應,淡淡看了肖氏和郭氏一眼,“不走嗎?”
“鳳璟…”
“不,不…。我們這就過去,這就過去。”郭氏伸手扶住,確切的說,應該是拉起肖老夫人就往外走去。
識時務者爲俊傑,鳳璟一看就是那不能講道理,可胡攪蠻纏的人。再說下去,頭和身子搞不好真的要分家了。這個時候保命重要,爭口氣那都是次要的。
肖老夫人,郭氏離開,屋內護衛退下。
鳳璟淡淡在一邊坐下。
肖氏眼睛泛紅,又氣又怒,“鳳璟,上次你那麼對你妹妹,我沒說什麼,因爲你妹妹確實做錯了。你罰她,我無話可說。可你外祖母和你舅母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她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裡,怎麼可以這麼冷血?”
鳳璟淡淡看着肖氏,娶個媳婦兒跟肖氏完全相反,令鳳璟感到慶幸。
“母親,如此看重血緣,爲何對自己的兒子,卻從來不懂得維護。”鳳璟淡淡道。
肖氏抿嘴,“維護?我對你只有相求的份兒,你何時需要我護着。”
鳳璟聽了,看了鳳騰一眼,“人,總有得失。父親運氣比我好,妻子用心,母親上心。在母子緣這裡,我不及你。”
鳳騰聽言,眼簾微顫。
鳳璟移開視線,清清淡淡道,“人有遠近,親戚也有厚薄。凡是不看血緣,只看對錯。不過,也因爲有那層血緣在,凡事我願留一條底線。但,若是一再觸及,無法容!”
“你什麼意思?”
“兒子不孝,太過冷情;婆母不慈,威嚴太盛;若是母親不喜鳳家,心存不滿,那麼…。”鳳璟從把手裡的東西,放在肖氏面前,不疾不徐道,“拿着這個離開吧!”
聽到鳳璟的話,看到眼前東西,看清上面內容,肖氏心口窒息,眼前發黑,陣陣眩暈。
鳳騰神色變幻莫測。
休書!竟然是休書!且上面已蓋了鳳騰的印記。
肖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看着鳳騰,面色灰白,“鳳…鳳騰,這是你的意思…你要休了我?”
鳳騰未說話。
鳳璟把手裡屬於鳳騰的印記,放在坐上,平淡道,“是我的意思!”
肖氏聞言,身體發抖,紅了眼圈,溼了眼角,心裡發寒,輕顫,低吼,“你…。你要你父親休了我!鳳璟,我是你娘,你怎麼能這麼做,怎麼可以…?”
“你是我母親,這一點兒我從不否認。而我作爲兒子,除了不會跟別的孩子一樣,對你撒嬌,對你哭鬧,對你太過依賴之外。身爲人子該做的,我不差分毫!”
“不差分毫…呵呵…”肖氏眼淚落下,看着手裡的休書,滿臉嘲弄,“包括,做主休了自己的母親。”
“除了這個,完全看不得其他嗎?”
“其他,你指什麼?你護過我嗎?”
鳳璟聽言,嘴角不由勾了勾,淺淡的弧度,眼眸卻越發清淡,淡到無色,“女憑父貴,妻憑夫榮,母借子安。過去幾十年,母親過得很順遂,外祖父對你不曾苛待,父親對你不曾冷待,而我…。或許在你看來,是唯一的不順。”
鳳璟說完,起身,神色恢復以往的寡淡,“中饋,不是祖母不放,而是你無法掌控。是非不辨,對錯不分,黑白不清,魄力不足,無主心骨,耳根軟,定力差。鳳家後宅,你鎮不住。結果,你受累,鳳家積禍,均不是福。而你對祖母的不滿,是不惜福,是糊塗的證明。”
“鳳璟,我在你眼裡,就是一無是處。”肖氏氣的心口疼,出恨。
“你不喜鳳家,鳳家也容不得你。你可以回肖家,哪裡或許會令你感到自在,舒服。”
鳳璟說完,擡腳離開。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門口,淺笑等待,眼帶擔憂的女子,鳳璟心口微暖,剛纔那一絲緊繃舒緩,消散。
人生沒有兩全其美,他不得母親眼,卻還有她在。如此,就夠了!
“怎麼過來了?”
“想你了!”伸手握住鳳璟微涼的大手,心口微澀,擡眸一笑,牽着他離開。
攘外先平內。
肖家於鳳家的牽扯,本是國公爺和肖滎不在了。
現在,肖氏離了。
肖家與鳳家牽扯,斬斷。釜底抽薪!
至於肖家的反抗…。水來土掩兵來將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