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
夏如真事兒出,夏家上下震驚一片,震怒更甚。
夏老夫人柺杖用力敲擊地面,氣的渾身發顫,“說,你和那韓文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夏如真癱坐在地上,臉色雪白,滿臉淚花,眼中滿是無助,恐懼,哽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祖母,娘,我真的不知道韓文明當時怎麼會在那個地方…”
“可他說他之所以會去哪裡,都是因爲收到你的信,是跟你約好的。”
夏如真茫然,“信?什麼信?”
“你自己看!”拿起桌上的信,摔在地下,臉色鐵青。
夏如真顫抖着手,拿起,展開…。
相思樹下說想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君若楊路塵,妾若濁誰泥…。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情愛滿意,猛言浪語!看着上面的詩句,夏如真臉色紅白交錯,搖頭不止,“這不是我寫到,不是我寫的,我從來沒寫過這樣的詩句,沒有…。”
“我也不相信這是你寫的,可那筆跡,還有那落款,都是你的!”夏老夫人面色緊繃,怒火難抑。
夏如真聞言,怔愣,緊握着信函,死死盯着上面的字,隨着臉色越發慘白,淚如雨下,不能接受,“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她明明沒寫過,爲什麼這筆跡會跟她的那麼相像。還有那乳名,她更是沒跟任何一個人說過,爲什麼韓文明會知道,爲什麼!
夏如真想不明,想不通,更接受不了。事情變成這樣,她要怎麼給自己辯解?她說的話還有誰能相信?若是沒人相信她,這件事兒再洗不清。那…那她該怎麼辦?還有…還有鳳玿,她跟他的親事兒是不是也就此作罷?
想着,滅頂的絕望襲來,激動壓過了恐懼,爬着上前,伸手抓住高氏的裙襬,哭喊道,“娘,我真的沒有做過,你幫幫我,你幫我查清楚,嗚嗚嗚…。我真的是清白的,那種不堪的事我沒做過。”
高氏聽着,看着,眼圈微紅。自己的女兒忽然出這樣的事兒,高氏是又氣又急又怕,她也不相信夏如真會做這樣的事。可現在一切擺在眼前,讓她怎麼爲她辯解。只一句,夏如真沒做過,別人聽了也不過是護短的辯解,沒人會相信的。但是就這麼放棄女兒,認命不管,她做不到。
伸手握住夏如真的手,高氏緊聲道,“真兒…。你放心,娘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你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夏如真聽了,猶如抓住最後也跟稻草,啼哭,“娘,嗚嗚…。”
“真兒…”
母女兩個哭做一團。
夏老夫人看着,面色難看,“溫嬤嬤!”
“老奴在!”
“帶四小姐下去,好好照顧着!”照顧兩字咬的尤其重。別有含義。說是照顧,其實是看緊了,別給再搞出什麼事兒出來。
溫嬤嬤明瞭,恭敬應是,“四小姐,老奴帶你去休息。”
“祖母…。”
“下去吧,這件事兒等我跟你父母商量過再說。”夏老夫人面色發沉,明顯不想再聽夏如真多說。
夏如真看向高氏,“娘!”
“去吧,聽你祖母的話先去歇着。”高氏安撫,“你放心,無論如何,娘也不會讓你受到這樣的不白之冤的。”
夏如真聽了,垂眸,由丫頭扶着起身,腳步不穩,踉蹌着往外走去。
夏如真離開,高氏急聲開口,“母親,這事兒真兒肯定是冤枉的,肯定是有人誣陷她!”
夏老夫人聽了,沉沉道,“是哪個陷害她?你倒是說說!”
“媳婦兒不知,但是隻要查必然能查的出來。”高氏恨恨道,“等到查出來,我一定要她好看!”
夏老夫人聽了冷哼一聲,“那好,我先問你,就那幾封信,那跟夏如真一般無二的筆跡,你認爲是哪個模仿出來的?”
高氏聽了,沉思,“必然是經常看真兒寫字,對她的筆跡特別熟悉的人。”想着眉頭皺起,“最常看真兒寫字,最熟悉她字體的,是她身體的丫頭櫻草!”
“櫻草確實熟悉,可她沒那個能力,她做的是伺候人的活。最多也就是研個磨,她連握筆的機會都沒有。這一點兒我已探查過。更重要的是櫻草連大字都不識幾個。這麼一個人,她想謀算夏如真也沒那個本事。”
“那…那除了她之外,也有可能是別人。府中熟悉真兒字體的人多了去了!”
夏老夫人聽言,沉怒,“放屁!我看你腦子真是被狗吃了。你怎麼就不想想,夏如真壞了名頭,對她們有什麼好處?其他兩房也都是有女兒的。爲了坑害夏如真,把自己,或把自己的女兒也搭進去,你覺得可能嗎?”
高氏低頭,“媳婦兒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夏老夫人冷哼,不想聽高氏的蠢話,氣惱道,“夏如真出這事兒,她們沒先怪罪你連累她們的女兒就不錯了。你可是倒好,反而先把她們給懷疑上了?你可真是有腦子呀!但凡聰明一點兒的,也知道這個時候要做的是討好她們,讓她們幫襯一把纔是正道。畢竟,夏如真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依仗。”
高氏聽了緊聲道,“母親,我就是急糊塗了,真沒那個意思。我就想着,或許是家裡某個下人,想謀算真兒!”
“家裡的下人你認爲哪個有那種本事,可以把夏如真的字模仿的那般像?”夏老夫人沉聲道,“那字寫的跟夏如真的完全是如出一轍,由此可見,那人模仿夏如真的字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了。但我們府中的下人,你見過那個整天沒事兒是在練字兒的?”
高氏聞言,後背陡然一寒,“這麼說,是有人早就盯上了真兒,處心積慮的想算計她?到底會是誰?”
“我若是知道,就不會在這裡乾坐着了。”夏老夫人也覺得惱火的很。到底是哪個人呢?
“那…。那現在怎麼辦?”
“夏榮(夏如真之父)已經去查了。只要韓文明說出那個給他送信的人,通過那跑腿兒的,或許順着就能把人給找到。”
高氏聽了眼睛一亮,“對,對,先找到那送信的…。”
高氏的話落,夏榮身影隨着出現在眼前。
“老爺…。”高氏疾步迎上前,急聲道,“可查到了?”
夏榮嘴巴緊抿,臉色陰沉,“送信的是櫻草!”
“什麼?”高氏驚,若是這樣真兒豈不是更加說不清了。
夏老夫人臉色發黑,“去,把櫻草給我帶來!”
“是!”
高氏不相信,“老爺,真的確定是櫻草?”
“確定!”
“這…。這怎麼可能?”高氏心裡發悶,難道真兒跟韓文明真的是早有私情了?不,這不可能。
韓文明,韓侍郎家的嫡次子,年方十八,長的一表人才,俊秀非常,只看外表確實是特別招惹女孩子喜歡的那種。
只是在長輩的眼中,韓文明此人,除了長相還可以之外。其他均是不行,都十八了,文不成武不就的一事無成。他這樣的人跟已在才學上展露頭角的鳳玿完全無法相比。家世更是無法先提並論了。真兒絕對不會喜歡上那樣的人。
就在高氏嚴重懷疑之時,剛出去叫人的婆子,小跑走了出來,面色微白,聲音微顫,“老夫人,櫻草她…。”
“她在哪裡?”高氏怒道。
“她…她死了!”
“什…。什麼?死了?”高氏眼眸瞪大,心沉入谷底,完了!櫻草這麼一死,更是無從查去,也坐實了夏如真不堪的事實。
夏榮閉眼,面色鐵青。
夏老夫人吐出口濁氣,“這件事兒發展到這個地步,想夏如真完全洗清已是不可能了。現在她只有兩條出路…。”夏老夫人沉沉道,“一;送她去古廟,孤伴青燈,等到過兩年事情散了再回來。只是這輩子註定是嫁人無望了。二;一黑到底,將錯就錯,嫁與韓家!”
高氏無法接受,“這怎麼可以…。”
“不然你說要怎麼辦?”其實就夏老夫人來說,她情願夏如真入廟堂,也不願她嫁去韓家。入廟堂也能挽回一些名譽,保全夏家其他女兒的聲譽。
可對於高氏,別說入廟堂了,讓夏如真嫁入韓家已是要了命了,由這麼一出事兒在前,夏如真肯定被人看不起,嫁去韓家也必定沒什麼好日子可言。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那日子,可該怎麼熬!她的女兒,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老爺,要不我們去求求九皇妃,讓她…。”
高氏的話還未說完,既被夏老夫人沉聲斥責開來,“你少在哪裡跟我整幺蛾子,你還嫌連累夏家不夠徹底是不是?”
“母親…。”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打消這念頭。夏如真出事兒沒連累道九皇妃已是萬幸,你還想給我硬纏上,非要把九皇妃也牽扯進來才甘心是不是?”
“我沒有!”
“你什麼都別說,給我出去!”
鳳家
看着最後一個字在火盆中化爲灰燼,蕭蕘兒輕輕笑了。把那些灰燼丟入夜壺中,瞬時淹沒消失不見,再無痕跡可尋,蕭蕘兒心情舒暢。
好日子纔剛剛開始,夏如真你好好享受吧!
沒過兩日,夏家和韓家定親的消息在京城傳出。知道內情的幾家,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
不知道內情倒是感到有些奇怪,夏太傅雖然沒實權,可在名頭上,侍郎府可是相差太多。夏家怎麼會把女兒許配到韓家去了呢?還是韓二公子那個不學無術的?雖覺奇怪,卻也沒人多加探究。
藺芊墨更沒閒心去關心那個,她在意的是鳳璟的歸期。鳳璟已經來信,清楚道明,這個月之內應該就會回來,這消息暫時只有國公爺,鳳老夫人和藺芊墨三人知道,三人的心情相差無幾,盼望,開心!
“三個多月了,終於要回來了!”老夫人心歡喜。
藺芊墨扳手指,“今天已經初四了,最多還有二十四天,鳳璟就該回來了。”
老夫人聽了笑了笑,“總算是盼回來了。”
“嗯!”
昭和,西域大換血。皇室帝王換人,新君登基,割地賠款,俯首稱臣,息戰保安,進貢加倍,擇日隨大軍入大瀚,親叩大瀚君王。
昭和,西域兩國不大,但卻是召降容易,吞併還是有難度。
因爲兩國的風土人情都已形成,根深蒂固,想徹底改變很是困難。所以,若是要他們完全歸於大瀚,需要花費很大的心力和精力去馴服。並且這其中還要謹防他們的反彈。
大瀚的版塊想完全的統一,絕非一朝一夕可以鑄成的。再加上現在赫連昌年事已高,精力不足,對他人的信任是越來越少。
收復兩國的心他是有。但是治理兩國的人他卻沒有。他不放心,讓大瀚任何一個人擔負,馴服昭和和西域的任務。原因很清楚,擔心引起反噬。
若要收復兩國,壓制,鎮壓的人不可少,軍隊不可缺。如此,若是那人,野心滋生,手握軍隊,收復兩國,反過來對付他。那,他是給自己養了個勁敵。還不如,握着昭和,西域,享受着他們的進貢。反正,就算不收復,他們兩國也是他的膝下臣子,如此,他又何必去冒那個險呢?
“在想什麼呢?”
“哦,在想鳳璟回來,我給他做什麼吃的?”藺芊墨微笑道。
老夫人聽了,好奇道,“這麼些日子學了幾個菜了?”
藺芊墨伸手,晃動兩根手指,“學會了兩個有滋有味的。”
“都什麼?”
“青瓜炒蛋,蛋炒青瓜!”
老夫人聽言,嘴巴歪了歪,“說到底就一個呀!”
“嘿嘿…。十拿十穩的就一個。還有十拿九穩的燉雞塊,十拿八穩的麻婆豆腐,還有…。”
“聽着,學的可真不少了!”
“瞎子瘸子都算上,七個碟子八個碗的能擺一桌子。”
“鳳璟看了肯定特別感動。”
“他感動不感動的我不敢確定,反正我吃了我做的菜是哭了好幾次了!”
老夫人聽了,不明,“爲什麼?”
藺芊墨咧嘴,“鹹的掉淚,辣的抹淚,酸的哭泣…”
老夫人聽言,忍俊不忍。
藺芊墨嘆氣,“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該有的都有了。”
“哈哈哈…。不錯,不錯!”
等待的日子,有些難熬,卻又分外開心。那種餡餅即將砸在頭上,頭等獎即將屬於你的感覺。讓人有些忐忑,有些緊張,更多興奮,無限美好。
只是,隨着日子的臨近,藺芊墨莫名不安起來。那種心神不定的感覺,壓都壓不住。
“鳳竹!”
“夫人!”
“你讓鳳和過來一趟。”
“是!”
片刻,鳳和走進來,看到藺芊墨站在窗前,皺着眉頭,手無意識在桌上畫圈圈。鳳和看了,神色微動。畫圈圈,夫人遇事兒時候無意識的動作,一個圈,一個圈,畫出來,好似事情就能理清一樣。就是不知這次夫人又遇到了什麼事兒?
“夫人!”
聽到鳳和的聲音,藺芊墨轉眸,直接了當問,“鳳璟走的時候留下了多少鳳衛!”
“一千!”
藺芊墨聽了,點頭,“現在你帶上這些鳳衛,往邊關的方向去迎鳳璟!”
鳳和聽言,神色微頓,皺眉,“可是這些是主子留下來特別保護夫人的。”
“我用不着這麼多人。除非…”藺芊墨微微一頓,聲音低沉,“除非那人預備出手,不然,我不會有什麼危險。我身邊留下二十個人就好,其餘的你帶上今天就出發,不要驚動任何人,潛行去邊關。”
鳳和神色不定,“夫人,爲什麼突然要屬下去往邊關?可是發覺了什麼?”
藺芊墨凝眉,“未察覺到什麼,只是感覺很不好。邊關時局基本已穩,威脅已平。這個時候難保不會有人卸磨殺驢,在戰事旗開得勝,軍士內心鬆懈下來之際,突然反過來迎頭一擊,給他們個措手不及!”
鳳和聽了搖頭,“應該不會!鳳家軍身經百戰,警覺性都很高,從不會輕忽大意。特別主子還在,那種事主子也不容許發生。夫人不用太擔心。”
藺芊墨搖頭,正色道,“我情願是我多想,白擔心,讓你多行一步,也不想在事出後去後悔。鳳和,在你主子的安危面前,我不想賭任何一個萬一,你懂嗎?”
鳳和聞言,心裡一凜,沉默,良久,擡頭,“屬下知道了,即刻屬下就帶人去往邊關,暗中迎接主子歸來。”
“好!”
“不過,夫人身邊必須留下一百人,不然,夫人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屬下完事難持其咎。主子也無法接受。”
“好,我聽你的。”
鳳和拱手,“那屬下告退,夫人保重!”
“鳳和等等!”藺芊墨說着,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鳳和,認真交代道,“這裡面我裝了各種藥物,有治傷的,有解毒的,還有致命毒藥用於對敵的。你拿着,遇事兒隨機應變。切記,危機面前,保命爲重,什麼大義小義,英雄氣節都是狗屁,知道嗎?”
“是,屬下知道,謹記夫人交代。”
“嗯!去吧!”
“屬下告退!夫人,保重。”
藺芊墨淡笑,“帶你主子一同回來,我在家裡等着你們。”
鳳和聽言,垂首,單膝跪地,“屬下定不辱使命!”
“好…。”
鳳和領命,飛身離開。藺芊墨看着外面,沉寂良久,伸手撫着心口,呢喃,“希望只是我多想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鳳和與鳳衛的離開,除了國公爺之外,無任何人察覺。鳳家的日子一切如常,只是有些事兒逐漸明朗化,比如皇后娘娘的態度,太子妃的人選…。
鳳宣,鳳老夫人,國公爺都已察覺到,皇后娘娘好像把主意打到了蕭蕘兒的身上。
蕭蕘兒,年紀合適,樣貌不出衆卻令人舒服,秉性好,名聲佳。更重要的是她是邊關將軍蕭飛的女兒,還是國公爺的外孫女。一個有實權的父親,一個手握兵權斬不斷的外祖家。
蕭蕘兒若爲太子妃,給太子帶來的利益比娶鳳家女還大。如此,皇后無法不動心。
察覺到這個,鳳老夫人,鳳宣眉頭都皺了起來,心裡無任何喜色。
太子只是太子,還不是皇上,這其中存在太大的變數。除卻這個不穩定因素。就算太子真的成了皇上。可皇后也不是那麼好坐的,皇宮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吃飯睡覺都得保持五分戒心,那日子過的不是一般的累。
“皇后的態度你看到了,你怎麼想?”國公爺看着鳳宣直接問。
“我不願意!”鳳宣不假思索乾脆道。
國公爺聽了點頭,看向蕭蕘兒,“你呢?可願意成爲太子妃?”
蕭蕘兒看着國公爺,目光清明,態度堅定,“外祖父,我也不願意!”
鳳宣聽言,不由也鬆了口氣。眼帶欣慰,蕘兒自個也不願意這樣更好。
國公爺深深看了蕭蕘兒一眼。
蕭蕘兒不閃不避。
國公爺移開視線,淡淡道,“我知道了!”
“爹,那現在怎麼辦?”
“你覺得呢?”
“我們回邊關去?”
“邊關還未完全穩定,你們這個時候回去不宜,你母親也不會同意你們離開。”
鳳宣凝眉,“那該怎麼辦纔好呢?”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定親!”
國公爺話出,鳳宣眼睛陡然一亮。蕭蕘兒垂首,好似無措。
鳳宣心裡一動,隨着又爲難,“定親當然是好!可這麼匆忙間,去哪裡尋得一個合適的人呢?”
國公爺不回答,看着蕭蕘兒道,“你來京城也好幾個月了,跟着你母親也沒少走動。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我…。我沒注意過。”蕭蕘兒無措。
鳳宣翻白眼,“爹,我們見的都是女眷,又沒見什麼公子哥兒,蕘兒怎麼可能會有中意的。”
國公爺聽了,眉頭皺了一下,沉默,片刻,起身,“一會兒我讓人把畫像送來,你們看着挑挑。”
“爹,你這…。”鳳宣無語,這弄得跟選妃一樣合適嗎?
“放心,都是品行不錯的。”
“我沒說那個…。”
“你別給我唧唧歪歪的,趕緊選了。不然你去找你母親商量,有合適的跟我說一聲,我去打探,合適就定下。”國公爺說完,甩袖子走人了。
鳳宣無力。
蕭蕘兒低着頭,看不清神色。
沒出兩日,藺芊墨就聽到這麼一個消息!
“你說,鳳玿要與蕭蕘兒定親了?”
鳳竹點頭,“是的夫人!”
蕭蕘兒因爲太子妃大選的事,急着定親這藺芊墨知道,可沒想到最後竟然選中了鳳玿。
“是蕭蕘兒主動提及的嗎?”
“不,是玿少爺先提出的。”
藺芊墨聽了,沒說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見到蕭蕘兒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那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姑嫂變成親家,鳳宣一時感覺有些不自在,不過卻也高興,唉…
“看你這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樂的!到底是高興呀?還是不高興呀?”鳳老夫人看着鳳宣,道。
鳳宣嘆了口氣,“我是高興,也失落。高興我馬上就要有女婿了,這女婿還是我侄兒,樣貌拔尖,品行端正,人也爭氣,真是處處都沒得挑的。”
“那不就行了!”
“可我同時也失落,女兒要嫁人了,我這個當孃的心裡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鳳老夫人聽了笑了笑,也不由嘆氣,“當時你出嫁的時候,我也是這種心情。不過,只要孩子過得好,當孃的心裡就高興。”
“娘說的是!”
“玿兒是個穩重的,蕘兒是個賢德的,他們兩個肯定能過得好。”
“嗯!”
“還有你二嫂,雖然有時心眼小點兒,可人倒是沒什麼壞心眼。她做蕘兒婆婆,定不會輕怠她的。”
“這個我自然放心。”鳳宣說着,眉梢吊起,靠近老夫人低聲道,“再說了,她敢苛待蕘兒,我夠不着,可你老可不能坐視不理,一定要重重的拿捏她一下知道嗎?”
鳳老夫人聽了瞪眼,“你這心思…要不得!”
“我這也是正常思維吧!婆婆嘛,時不時的都會有想那個架子,拿捏拿捏媳婦兒,來維護自己威望的念頭。我也是做了婆婆的,婆婆的想法我瞭解的很。”
“那不就得了!你二嫂偶爾想在蕘兒面前擺個譜什麼的,不是很正常嗎?”
鳳宣聽了,抹汗,“我好像把自己繞進去了!”
老夫人橫了她一眼,“蕘兒嫁到鳳家你都不放心,那她嫁到那裡你才心安?”
“哦…。鳳家!”
“那不就得了!”
“唉,話是如此,可我還是忍不住操心呀!”
“車軲轆話你又給我說了一遍,我懶得跟你說了。”
“娘…。”
“你給我喜慶着點兒,別擺着臉子,讓你二嫂看了多想知道艾瑪?”
“好嘛!我這就開始看二嫂的臉色了,唉…心酸喲!”
鳳老夫人不搭理她。
跟鳳宣相比,張氏也多少有些不適,說白了就是心裡不甚滿意。
要說蕭蕘兒人倒是不錯,可這身份…。她這做婆婆的以後,恐怕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得她吧!想到這,張氏就有些鬱悶。
一邊的嬤嬤看着張氏的神色,輕聲道,“奶奶,蕘兒小姐也是個懂事的,那沒規矩的事兒應該不會做。”這幾個月來,蕭蕘兒從來沒發過一次脾氣,看到誰都是恭恭敬敬,笑意盈盈的。張氏曾經還快誇過她嫺靜,體貼呢!
張氏聽了,神色複雜,“她就是太規矩了!”
哦…。嬤嬤聽了不明白了,規矩不好嗎?
嬤嬤的疑惑,張氏看到了卻不想多說。心裡卻腹誹道;若蕭蕘兒是個沒規矩的,那她拿捏她還有由頭。但是現在,每個人都誇她好,如此一來,張氏若是說什麼,家裡的人肯定都覺得她是故意的。
唉…。這樣的媳婦兒,讓她這做婆婆的感到有壓力。只是,這事兒二爺和國公爺都同意,還是玿兒自己求來的。她也不敢說什麼,就這麼着吧!
皇宮
皇后得知鳳蕭兩家定親的消息,臉色登時沉了下來,目光陰沉,盈滿寒意。好,真是好,這邊她露出一點兒想與蕭家結親的意思,她們那邊馬上就定親了。呵呵…。好,很好,這是看不上太子妃的位置呀!
皇后心裡震怒,同時也繃的厲害。蕭家和鳳家這態度是什麼意思?是單純的不想女兒入宮,還是…。還是不看好太子。
想法出,皇后眼簾微顫,心口微縮。
“錢嬤嬤!”
“老奴在!”
“你馬上去太子府一趟,告訴太子本宮身體不適,讓他即刻進宮一趟。”
“是!”錢嬤嬤領命離開,皇后面色陰森。不願爲太子妃可以。可若是想推倒太子,令擁他人。她絕不容許!
繼鳳玿和蕭蕘兒定親之後,沒兩日太子妃人選定。
“是誰?”
“魏熙月!”
藺芊墨聽了,淡淡一笑。果然是魏家。皇上的心腹,皇后眼中的潛力股。
算算日子,還有十天了,鳳璟應該就回來了。京城之內,各種迎接鳳家軍勝利歸來的消息也是不絕於耳。聽着讓人安心,也讓人不安。
功高震主,鳳家在積威,也在積危!功勞越是高,赫連昌越是難安,如鯁在喉的感覺,最讓一個帝王難忍。隨着赫連昌的年紀的增長,難保他不會一時暴躁,做出冒險剔除之舉。
心情直接影響食慾,那易瘦不易胖的體質。鳳老夫人很快就發現了藺芊墨的異樣。
“墨兒,你是不是瘦了?”
藺芊墨撫了撫臉頰,“好像是瘦了點兒。”
“這鳳璟馬上就回來了,你怎麼還清瘦了?”
藺芊墨聽了笑了笑道,“白天高興的吃不下,晚上興奮的睡不着,自然而然的就瘦了!”
鳳老夫人聽了一點兒不相信,“你可不是心思那麼淺薄的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想到鳳璟馬上要回來,我有些緊張而已,大概是很久沒見了,有些激動過頭了吧!”
“真的是這樣?”
“是,祖母放心吧!等鳳璟回來,我多唸叨他幾句,心踏實下來,自然就好了!”
鳳老夫人聽了沒再說什麼,只是晚上的時候對着國公爺唸叨了幾句。
國公爺聽完,眉頭瞬時皺了起來,若有所思。
翌日
國公爺把藺芊墨叫道跟前,直接問道,“你感覺鳳璟可能會出事兒?”
面對國公爺,藺芊墨不予隱瞞,坦誠道,“只是一種感覺。”
國公爺聽了沉默,片刻,沉沉道,“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國公爺話出,藺芊墨眼眸緊縮。
“或許是我年紀大了,膽子小了吧!”
藺芊墨聽了,眼睛微眯,神色莫測,隱晦不明,開口,聲音輕緩,卻緊繃嗜人,“此次昭和,西域再降,以祖父之見,邊關之穩,會持續多久?”
國公爺聽言,正色道,“十年八年不會有大動!”
藺芊墨擡眸,幽幽沉沉道,“十年八年…。赫連昌已快進五十,他的機會不多了!”
聞言,國公爺眼眸沉下,“你是說…。”
“藉此機會,放手一搏!”藺芊墨沉聲道,“赫連昌年事已高,太子卻是聰明有餘,霸氣不足。皇家其他皇子,除了三皇子特別顯眼,其他都是趨於中庸。皇家顯露單薄之態。可臣子卻是相反。九爺越發成熟老練,鳳璟亦是手段智謀一個不差。他們兩人在赫連昌的眼中,猶如立在寶座兩側的兩隻老虎,讓赫連昌難以心安。無法全部剔除,卻定會想辦法極力消弱。九爺在京,手持遺旨輕易不可動,可鳳璟不同,他出了京,在戰場上任何意外都有可能,這於赫連昌是一個機會。”
國公爺聽完,表情凝重,“這些在鳳璟出京走赴邊關的時候,我已想到。但是憑着鳳家軍的實力,赫連昌想動鳳璟並不容易。”
“祖父說的沒錯,我在鳳璟離京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現在…。”藺芊墨皺眉,沉思,腦子裡總是有什麼溢出來,一閃而過,卻總是抓不住是什麼,只是那一瞬間的感覺,讓人很是不安,“我總是感覺,好像忽略了點兒什麼!”
“或許是我們多想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
希望鳳璟千萬不要出事兒。然,最終希望還是落空了。在第八天的時候,他們沒等到鳳璟,卻等來了滿身血色的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