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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齊了東西,半路又遇上同樣要回南嶺的銀冽,湘篁三人尋了無人之處便御風而行。
綰綰與湘篁捱得近,在前,銀冽一人稍後一步,一路上並不曾多話。
“小竹子,你這銀叔一直在打量我吶。”行至半路,綰綰扭頭與湘篁輕聲說。
湘篁點頭,銀冽沒有掩飾這點,她們當然能夠察覺:“銀叔難道不該觀察你?”她反問了回去,眉梢微挑。
綰綰笑了,眉目間透着肆意:“也是,我一早就拐了你,長輩們自然該好好考驗。”
鑲黃聽出綰綰此刻的語氣中沒有了先前那點忐忑不安,心中也是一鬆:“怎麼,不緊張了?”
“我那麼好,用不着緊張。”綰綰篤定地說,笑容妖嬈而又張揚,轉頭對着湘篁莞爾一笑,“何況,最重要的是,小竹子你就喜歡我啊。”
“……”湘篁默然,綰綰放鬆下來是好事,但這想法怎麼就拐到那兒去了呢?
雖然……話是沒錯了。
“年輕真好吶。”身後悠悠傳來一聲,湘篁臉越發燙了幾分。
竟然還都被銀叔給聽了去。
綰綰見湘篁尷尬,雙目盈盈往後看去,微笑着說:“銀叔英俊不凡,想必有不少女子傾心於你。”
這些大妖修爲頗深,又是極富經驗的,雖說以綰綰的鬼神之力依舊能感受到妖力,卻不能判斷出是何原型。不過,但凡妖鬼修煉到一定境界,化形行走人間總是必須的一步,有的喜歡時不時變換模樣身份,有的則喜歡固定一種,全憑個人。
不過,綰綰判斷,眼前這銀冽應當是習慣了這樣的形象。
對於綰綰的問題,銀冽只是微笑着:“我無意於遊戲人間,但求得一人永世相伴。”
說這話時,銀冽溫潤的嗓音中帶上了一絲惆悵,綰綰不禁看一眼湘篁,但湘篁的眼中同樣帶着疑惑。
看來,湘篁也不知其中緣故。
“喲,大情聖,這話從認識你開始就念到現在了,你倒是不嫌酸。”慵懶的聲音直直介入,毫不掩飾其中的調侃,長髮間夾雜幾抹亮色的女子在前面不遠處斜倚着樹幹微眯着眼,目光從銀冽劃過綰綰,最後落在湘篁身上。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南嶺之中湘篁居住的地方。
“這句話你也說了許多遍了。”銀冽噙着微笑,攤手。
“誰讓我倒黴總聽到你這酸狐狸倒酸水呢。”青姬走到跟前,卻不再理會銀冽,拉過湘篁繞着她轉了一圈,口中嘖嘖出聲。
湘篁被看得莫名,忍不住問:“青姨,你這是?”
只見青姬停下,意味深長地說:“不錯,不錯,總算不再是先前那傻乎乎的小老頭模樣了。”說着,還掃了一旁始終笑着的綰綰一眼。
“……”湘篁無言,難道真的有那麼明顯的變化嗎?
而且,爲什麼青姨和銀叔都跳過綰綰調侃她?想到這,湘篁不禁朝綰綰投去一眼。
接到這視線,綰綰心中一笑,大方上前:“青姨,湘篁一路上時常提到你,這是她特地爲你挑的禮物。”說着,她將那裝着玉鐲的木盒遞了過去。
這一次,青姬總算將視線落在綰綰身上,帶着幾分興味,卻並不急着接過:“你是?”
“晚輩鬼修,綰綰。”綰綰也不急,手始終懸着,微笑迴應。
一時間,一慵懶一妖嬈的兩名女子笑着對視,可這賞心悅目的畫面卻總讓人覺得有點寒意。
“青姨,難道不喜歡湘篁買的東西?”終於,湘篁忍不住出聲,打破這暗流洶涌的寧靜。
兩個人紛紛轉頭看她,綰綰自是欣然一笑,青姬則看了湘篁兩眼,頗有些滄桑感地說:“唉,孩子大了,心就向着別人咯。”
“……”湘篁現在肯定自己確實有了不小的變化,以前青姨和銀叔不會總是這樣調侃她。
見湘篁抿了脣,眼神中帶了幾分郝然,青姬輕輕一笑,擡手拿住綰綰手中的盒子。
一股妖力隨之而起,青姬突然發難,體內妖力通過盒子遞了過去。
湘篁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瞬間移到她身旁的銀冽阻攔,對着她搖搖頭,示意她在一旁看着:“青姬自有分寸。”他和青姬同爲明玕親信,平日裡在言語上多有針對,但早有那分默契。
她和他一樣,都想看看這綰綰究竟有多少本事。
綰綰從一開始就始終存三分警惕,突然的發難自然也在她最初的預想當中。所以,青姬所爲對她來說倒也不算意外,很自然地調動鬼力相抗。
“哦?”青姬挑眉,始終懶懶的樣子中加入幾分明顯的興趣,原本試探用的一成功力逐漸提升。
看了一會兒,銀冽不禁閃過幾分訝異:“小湘篁,這女鬼可不一般啊。”
到現在,因爲青姬和綰綰不斷加強釋放的功力,周圍的草木石塊都受到不小的壓力,四人周圍更是形成了一片被碾碎的空地。
壓力的中心,青姬周身顯現出青色的妖氣,乍看之下如一隻展翅青鳥一般,這是已經用了□□成妖力的標誌。
綰綰沒有所謂的原型,但他周身也已經出現赤紅色的鬼氣。
兩人臉上始終帶着笑。
“兩位,差不多了,這周圍的小傢伙們可都被嚇得不輕吶。”終於,銀冽開了口。
青姬和綰綰互視一眼,頗有配合地一齊收了功,當然,那木盒由青姬接過。
“有點本事。”青姬笑吟吟看着綰綰。
綰綰微笑道:“這都是湘篁贈予我的,也將爲湘篁所用。”
“別學那銀狐狸說這些文縐縐的酸字兒。”青姬擺擺手,斜睨着綰綰,“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我們痛快暢飲。”
“好。”不管是比拼功力,還是酒力,她都欣然奉陪。
“小湘篁,忙了那麼久,想必你也累了,帶着你的朋友先休息吧。”青姬咬着“朋友”二字,走到湘篁跟前,“過兩日鬆老回來,肯定又要考校你了。”
“嗯,那我們先走了。”湘篁自然聽出青姬的意思,不過湘篁並不擔心,她相信綰綰能夠解決,何況正如綰綰所說,她就是喜歡她了。
看着湘篁和綰綰離開,青姬不禁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嘆了一句:“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吶。單是修爲來說,恐怕我比不上她。”
銀冽走到她身邊,微笑道:“你也真是着急,偏要挑這時候,可惜湘篁給你挑的禮物了。”
青姬點頭:“是可惜了。”被如此強大的力量壓着,只怕盒子裡面的東西已經碎成粉末了吧。
青姬頗爲惋惜地打開盒子,卻愕然地呆住。盒子裡面那一對靈玉鐲子,竟然完好無損地放在那兒,沒有半點的破損裂縫。
“呀。”就連銀冽也爲眼前所見而震驚。
過了會兒,他才搖頭:“青姬,那綰綰的本事可遠不止此啊。”
靈玉鐲子沒事,青姬這邊沒有做過什麼,那隻能是綰綰在比拼時還分了力保護住的。那麼,綰綰必然要分不少力量用於保護,還有控制。
“嗯。”青姬點頭,不得不承認這點。
只是,若是如此,那綰綰的力量也未免太恐怖了,回想先前綰綰說的那句話,湘篁贈予,究竟是客氣還是實話?
看着前面越行越遠的兩人,綰綰似乎一直在與湘篁說些什麼,湘篁偶爾反擊,偶爾又被說得尷尬懊惱,青姬笑了:“呵呵,有趣的傢伙。”
而綰綰,正時不時逗逗湘篁,惹得她紅着臉怒視,笑得格外開心。
湘篁當然也不會真生氣,不過想到方纔的事,她忍不住說:“青姨和銀叔還是很和善的,鬆老比較嚴肅,一般都面無表情,小金子是年紀最大的,但也是最平易近人。”
“小竹子,這些話你可說了好幾遍了,那麼擔心我?”綰綰笑吟吟地說,心中高興。
“……方纔青姨也是想試試你的水準,她擔心我。”雖說綰綰看上去不介意,但湘篁還是想解釋一下,她不希望看到她們生了嫌隙。
“放心吧小竹子,我都懂。”綰綰見湘篁不安,把笑容中的幾分玩鬧收回,停下來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認真,“我樂意接受她們的質疑和考驗,讓她們相信我有能力、也有那份心,陪你走一輩子。”
看着綰綰血色的雙眼中帶着認真和溫柔,湘篁心中暖暖的:“綰綰——”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忍不住喚她的名字。
綰綰的雙眼中映着湘篁,突然勾起笑容:“小竹子,若是感動,以身相許可好?”
“……”湘篁愣了一下,意識到綰綰說了什麼,心突地一跳,轉過頭往前方不遠的屋子走去,“我要閉關,應對過兩日鬆老回來。”
綰綰笑着落後兩三步跟着,看着湘篁髮絲間露出的發紅耳尖,無聲笑着,語氣顯得好不遺憾:“真的要閉關嗎?”
“是!”湘篁回答得斬釘截鐵,踏上竹屋的臺階,指着一旁的另一間屋子,“你住那兒,這兩日我就不出來了。”
“好。”綰綰點頭,似是想到什麼,“那這兩日我先離開一趟?得去取一件東西纔好。”
“?”湘篁驚訝地看着綰綰,她本以爲綰綰會再用上先前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要求同屋而宿,卻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是要暫時離開。
“小竹子果然捨不得我了。”綰綰笑眯了眼,瞭然道。
“沒有。”湘篁收了所有的神色,轉頭踏進屋子,“你注意安全,儘量避開修行者。”
“好。”綰綰點頭,“我會盡早安全歸來。”
“……你的鬼神之力,誰都不要透露,包括青姨他們。”
這句交代讓綰綰有些驚訝,但她並不急着要答案,依舊是點頭:“好。”
停頓了一會兒,湘篁快步走進去關上門:“你走吧。”
“好。”綰綰站到門口,用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的聲音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