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快看,好多啊!”路此笙尖叫聲不斷,因爲天上的流星已經越來越多。分分鐘就有一道明亮的光閃過,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又心動不已。真想抓住那些明亮的尾巴,可惜他們稍縱即逝。
何又晴剛纔還無奈的翻個白眼,現在都已經習慣路此笙的大驚小怪了。這沒見過世面的男人,不跟他一般見識是最好的辦法。
“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你以前看過流星麼?”路此笙只是瞥了一眼何又晴,隨後又將目光迴歸到墨藍色的夜空中。
何又晴輕輕‘嗯’了一聲。
路此笙恍然:“難怪,你是啥時候看的?最近幾年麼?”
“初中的時候吧。”何又晴陷入了回憶,那回憶帶着豬肉白菜的包子味兒,還伴隨着慕終南的怒罵聲。車後座她開心的望着黎明的天空,就算後來慕終南的單車摔了,她也不會覺得疼。
時過境遷,當初以爲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如今陰陽兩隔,再也沒有任何可能。
或許該聽爸爸的話,讓時間來治癒一切;也該好好想想剛纔路此笙說的那些,既然已經過去,也不要奢望真的把那個人和那段感情徹底忘記。只要繼續往前走,就算揹負着記憶,也至少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空洞和孤單。
慕終南,今夜的流星,是你送給她最後的禮物。過了這一晚,她就要真的跟你揮手say-goodbye了,你不會生氣的,對嗎?
*
次日清晨,房間裡噴嚏聲不斷。
何家奕叫來了醫生,陰沉着臉,路此笙都不敢正眼看他。
昨天晚上,流星雨飛的好好的,後來竟然打雷下起了雨。像是那種過雲雨,碩大的雨點毫無預兆的隨着一大片烏雲滴落下來,路此笙跟何又晴披着他的黑色風衣,快步往家裡跑去。
可還是避免不了的渾身透溼。
這麼冷的秋夜,喝醉酒又淋了雨。何又晴抵抗力本來就差,發燒也是在所難免的。
何家奕關心女兒的身體,但是更生氣的,是這兩個孩子竟然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不知道做什麼。雖然路此笙解釋了,說他們兩個人只是出去看星星而已,真的什麼事情都沒做。
他沒說謊,他們甚至連牽手都沒有。
但是何家奕,不信!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看星星?鬼才信!
路此笙知道自己解釋不清楚,現在又是何家奕的氣頭上,他索性也不多說。端茶倒水一直照顧生病的何又晴。
等何又晴打完針吃了藥,終於躺下睡着之後,路此笙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從何又晴的房間退了出來,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何家奕,他感覺自己真是高興的太早了。腳步下意識的想邁進何又晴的房間,好躲過那個中年男人,可何家奕的聲音隨後響起:“小夥子,你過來,叔叔有話對你說。”
路此笙仰頭絕望的深吸一口氣,總歸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少了何又晴的撐腰,路此笙都覺得心裡沒底。別看何家奕表面上一副禮貌的樣子,可心裡比誰都狠辣。最怕的不是那種張牙舞爪要替女兒主持公道的爹,怕就怕這種看起來很講理,實際上能把人堵死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人。
路此笙耷拉着腦袋,哭喪着臉好像要奔赴刑場一樣往沙發那邊走去。
“坐。”何家奕臉上帶着慈祥的笑,路此笙一咧嘴,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只好乖乖在一邊坐下,心裡忐忑的亂打鼓。
“準備什麼時候回去?”何家奕笑着問,但語氣一點都不友好。
路此笙誠實的搖搖頭:“何又晴沒說啥時候回去。”
“你還想帶着她一起回去?”何家奕笑,這笑容更多的是帶着諷刺的味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聽不出別人話裡的好賴。昨天晚上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可路此笙好像根本就沒聽懂一樣。
聽何家奕這麼問,路此笙連連搖頭:“叔叔,我不是那個意思。只
是來的時候太倉促,所以暫時還沒有想回去的事情。”
“那就不用想了。”何家奕點了點茶几上的菸灰缸旁邊,一張機票擺在那裡,“回A市的機票已經給你訂好了,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謝謝這一個月你對晴晴的照顧,但我希望以後你別再聯繫她了。”
“我走,可以。但是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看着桌上的機票,路此笙的心裡其實挺不舒服的,或許是因爲長這麼大,一直都被姐姐當做手心裡的寶。學校裡他學習好,老師同學也都喜歡他。因爲長的不錯,更是不少女孩子倒貼給他寫情書各種示好,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被人驅趕的待遇?
何家奕這麼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看着路此笙一臉疑惑與不甘心,他只是笑笑:“不只是你,就算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麼做。你應該慶幸,從見到你到現在,我都對你還算客氣。”
路此笙是聰明人,聽何家奕這麼說,心裡也稍稍好受一點。
可是,有些話他還是不願意憋在心裡,乾脆一吐爲快:“我五歲的時候爸媽車禍雙亡,一直都是跟姐姐長大的。說這些不是想博得您的同情,只是我知道這次慕終南的死,對何又晴傷害有多大。別看她平時不說,但心裡空缺出來的東西,不管是朋友還是父母,誰都填補不了。”
“那你還想填補她感情的空缺?”何家奕問。
路此笙搖搖頭:“我沒想填補什麼,也不會奢望能夠代替慕終南在何又晴心裡的位置。”
房間里正在發燒的何又晴,隱約好像能夠聽得見外面路此笙和爸爸正在說起她,頭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好重。只是這樣聽着,如夢似幻的感覺。
“但是我覺得因爲都經歷過生死離別,所以更懂得她心裡的感受。我給出的關心,或許比其他人更能靠近她一些。叔叔,我對何又晴是認真的。”路此笙微微皺眉,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何家奕點點頭,也不反駁,等着路此笙繼續說:“然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