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京城,看着車水馬龍,繁華喧囂的街道,藍小賤覺得恍如隔世。眼看着車輿長驅而入,大喇喇地駛向宮門,她終於坐不住了。
“哎,大俠,你這是要把我們娘三帶去哪兒?”藍小賤本想說,把她帶進皇宮幹嘛,但突然想到李氏只是農家婦人,哪裡來過京城,更是沒進過宮,若是此話一出,必然引起猜忌。
黑衣首領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道:“皇宮。”
呸,她當然知道是皇宮?藍小賤心底忍不住吐槽,但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表現出來。
聽聞黑衣首領說要帶她進宮,只得假裝驚訝地道:“呀,皇宮!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嗎?
黑衣首領冷冷地點頭。
藍小賤憋着笑,假裝震撼:“大俠,您帶民婦一個未亡人進宮作甚?”
另一個黑衣人實在聽不下去了,插嘴道:“哪那麼多廢話,去了就知道。”
車輿到了宮門,便被守門侍衛攔了下來,黑衣人喊了聲:“下車。”
藍小賤抱着珍珠,牽着元寶從馬車上下來。眼看着熟悉的宮門,不禁搖頭嘆息。此情此景,果真是應驗了那句話,物是人非。
皇宮還是那個皇宮,侍衛還是那個侍衛,不同的是,曾經出入皇宮的她被人前呼後擁地跪拜,現如今卻是以一個寡婦的身份被抓進宮來。這前後待遇,差別可真大。
當然,王爺跟村民寡婦,那豈是同一階層?
元寶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來到京城,皇宮更是如傳聞一般。然而今日便親眼目睹了皇宮城門,眼中掩飾不住的興奮好奇。
“嬸孃,我們來皇宮幹嘛?”元寶小手一直緊拽着藍小賤的衣角,不敢鬆一下。
察覺到他的緊張,藍小賤輕拍了下他的頭,安撫道:“元寶別怕,雖說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我們不同,我們就只是來賞賞景,賞完了便可離去。”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首領,聽了她這話,穩健如山的背影幾不可見的晃了晃。
太和殿中,慕容攜神色焦慮的端坐在龍椅上,一臉的煩躁不安。
隨着大內總管常德福的一聲通傳:“稟告皇上,未亡人李氏已在殿外。”
慕容攜大手一揚:“還不快快讓她進來!”
“是。”常德福躬腰退了下去,來到殿外對着藍小賤道,“皇上有請,宣李氏進殿。”
藍小賤正在一旁逗弄珍珠,聽到常德福的聲音,回過頭來,衝他友好地笑了笑。然而常德福扭頭就走,理都未理。
這就是差別,這就是勢力!當初她頂着慕容九的身份時,常德福那是人前馬後的慰問,天熱了會主動上來扇風,下雨了趕緊跑上來給她撐傘。
現如今不過換了個載體,換了個身份,他就立馬變得狗眼起來了。可真是極致狗腿勢力的生動寫照!
藍小賤抱着珍珠,牽着元寶,顫顫巍巍,膽戰心驚地步入大殿,眼中既有好奇又有害怕,想要四處看,卻又不敢,生動的表情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來,儼然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土鱉形象。
常德福一臉的嫌棄,對於藍小賤的鄉村土鱉形象,很是鄙視,不耐道:“大膽李氏,還不跪下叩拜皇上。”
藍小賤故作驚嚇道:“民婦李氏,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她說着直接整個人匍匐在了地上,腦袋點地,整個身體趴在大殿的軟墊上。
元寶見藍小賤趴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也跟着趴在了地上。而珍珠正處於模仿的階段,什麼都不懂,只見哥哥跟孃親都趴下了,小小的身體也趴在地上。
慕容攜看着眼前這滑稽的一幕,嘴角直抽抽,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直接魂歸於天,諾達的太和殿,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孩子跟上墳一般地跪在大殿中。
“李氏請起。”慕容攜忍了好久,才平復住情緒。
藍小賤悶着笑擡起頭來:“民婦謝謝皇上,祝皇上身體健康,吃嘛嘛香。”說完,順帶把元寶跟珍珠一併扶起來。
“常公公退下吧。”
常德福領命,躬身退了出去。大殿之內,便只剩下了藍小賤跟慕容攜二人。倆孩子不算,屬於藍小賤隨身攜帶的附屬品。
“李氏可知朕找你何事?”
藍小賤心中忍不住吐槽,廢話,老孃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然而面上卻做出一副無比受驚,且茫然不懂的表情。
“民婦不知。”
果然,慕容攜見到她的表現後,很是得意,仰天大笑道:“哈哈……朕找你來是做媒。”
藍小賤受寵若驚的張大嘴巴,驚訝道:“皇上找民婦做媒?噯喲,不可不可,萬萬不可,皇上您真是折煞民婦了。”她一邊說,一邊連連擺手,眼中滿是驚慌。
慕容攜很是滿意,繼而心情大好,不免訴說起了這些日子的煩悶心事。
“唉,朕也是無奈之舉,若不是逆子做出此等荒唐事,朕又何必……”說着突然話鋒一轉,看向藍小賤道,“你就不必謙虛了,你的事,朕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藍小賤在心底將慕容攜凌遲了千百遍,居然連她一個寡婦都要調查。
“你是被賣到李家的,不料李狗大與你成親之夜喝酒猝死,據說你還曾上過吊,但命大沒死成。”慕容攜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藍小賤,搖頭道,“朕看以你的性格,不像是容易輕生之人,怎麼會上吊呢。”
藍小賤只得嘿嘿假笑:“皇上真是英明,連民婦這點醜事都瞭如指掌,真是令民婦佩服敬仰!”
慕容攜略顯尷尬,只得咳嗽一聲掩飾過去:“說起保媒拉縴,你倒也真是有些本事。怕是全燕國,也沒哪個媒婆有你這般能耐。”
“皇上過獎了,民婦也就是仗着臉皮厚,不怕丟人現眼。”
慕容攜點了點頭:“你倒是挺實誠。”
呸,老孃自謙,你還順杆就爬了。藍小賤忍不住再次將慕容攜凌遲了一番。
“常山郡守的侍衛長,戴春光,長相不堪入目,品行更是欠佳。而左家莊的千金,左玉鳳,品貌皆是下等,但兩人心性皆高,眼高於頂。這樣的兩人,方圓千里,怕是都沒人敢招惹,更沒有媒婆敢去保媒拉縴,倒是你,不僅招惹了,還招了倆,竟將兩人湊成一對,倒也是做了件功德。”
藍小賤嘿嘿乾笑,一副皇上過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