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寒風中,天空飄起了零星的雪點子,一顆一顆如米粒般大小,悉悉索索的砸在沙地中。
大漠中,遠遠望去,只見有幾個人正在艱難的行走。
“嬸孃,下雪了。”元寶伸手接了幾顆雪粒子。
藍小賤也伸手接了幾顆,仰頭看向霧濛濛的天空,突然咧嘴笑了笑:“是啊,下雪了呢。”
然而其餘幾人,卻沒她那麼樂觀了,尤其是慕容九,看了眼飄雪的天空,神色一凜:“趁着雪不大,趕緊離開吧。”
刀疤聞言附和道:“是啊妹子,趁着雪未落大,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不然都得凍死在這兒。”
藍小賤剛想說話,突然眼前一黑,身體一軟便要往下倒。慕容九就在她後面,順手一把將她抱住。
“嬸孃。”元寶撲過來,抱着她。
“咋回事啊?”刀疤焦急地問道。
毒蛇頭也沒回的答了句:“妖毒發作了。”
慕容九並未說話,只是將藍小賤抱得更緊了。
光頭抱着珍珠,回頭瞪了眼慕容九,沒好氣地道:“小賤是爲你吸毒,才中的妖毒。”
慕容九仍舊沒搭腔,他當然知道藍小賤是中的妖毒,只是如今唯有先找到菏澤,才能夠救她。
而此時,朱雀突然擋在前面,面色不善地看着慕容九,隨即手一揚,藍小賤便到了她懷中。
“朱雀。”毒蛇看到朱雀的剎那,雙眼放光。
朱雀理也未理毒蛇,冷眼看着慕容九:“以後離她遠一點。”
“本王爲何聽你的。”
朱雀冷笑:“憑這個。”語畢,她掌心外翻,一團火焰打在慕容九腳邊。
衆人均愣住了,全都目光一致地看向慕容九,心底冒出同一個想法,九王爺何時得罪了朱雀。
慕容九怒了,居然有人敢挑釁他。
“哼,找死。”他拔出龍鱗劍,朝着朱雀刺過去。
“哦,是嗎?”朱雀脣角翹起,但看向慕容九眼神卻多了三分寒意,“誰找死,還說不定。”
她一掌打向慕容九,紅色火焰便朝着他直直地飛過去。而就在此時,突然一藍衣男子擋在了前面,替他擋住朱雀打出的那團火。
“是你?”朱雀詫異地看着菏澤。
“不知朱雀神獸,何故與一個凡人過不去。”菏澤明知朱雀生氣的原因,卻也不揭穿。
“囚牛,四大神獸一向與神龍一族井水不犯河水,還希望你少管閒事的好。”
菏澤勾脣輕笑道:“可你要傷害我弟弟,這事,我管定了。”
“那好,走着瞧。”朱雀摞下狠話,轉身看向還在發愣的刀疤他們,大喝一聲,“我們走。”
慕容九眼見朱雀抱着藍小賤要走,卻不依了:“站住。”
朱雀理也未理,徑直往前走去。
慕容九正想去追,菏澤卻快他一步走到了朱雀跟前:“難道你不想替鳳影跟其餘三大神獸報仇?”
這話倒是說到了朱雀的心坎裡,這三千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想着報仇。然而奈何被捆仙鏈綁着,又封印在了鳳影設置的結界內,她出不去,外人也進不來。
那天若非鳳影的血,捆仙鏈的咒語也不會破除,而她還被困在結界中。
因此當菏澤說出這話時,朱雀怔了怔,隨即直言道:“開條件吧。”
“痛快,我希望可以跟你真誠合作。”
最終菏澤跟朱雀商談好了交易,然而慕容九卻不樂意了,悄悄將菏澤拉到一旁:“快說。”
“王爺,時機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只是現在……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是朱雀信得過,並且你若是想打贏這場仗,還非得有她幫忙不可。”
“菏澤,不瞞你說,我最近總是感到很不安,說不上來。”
菏澤笑笑:“王爺別瞎想,你現在能做得,便是打贏這場仗。”
當藍小賤醒來時,已經出了大漠的地界。雖然不再那般寒冷,可卻因爲已近年關,仍是寒意凜凜。
“這是哪兒?”藍小賤撐着身體,正要坐起身,卻被朱雀一把按了下去。
“已經離開大漠,到了中原地帶。”
藍小賤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竟是朱雀。
“是你,你跟着我幹嘛。”其實她的潛臺詞是,你一個神獸這樣跟着我不太好吧。
朱雀斜睨了她眼,然後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了下脈,確定她身體並無大礙後,才鬆了口氣。
而另一輛馬車中,菏澤大致的說了下事情的情況。
“找惡獸?”刀疤看向菏澤,不可置信地問出聲。
他們可都是凡人之軀,如何能夠找到惡獸,何況,就算找到了,要怎麼對付兇險的惡獸。
“沒錯,大宛如今只找到了一隻,便是窮奇。然而剩餘的三隻,還不知被封印在哪兒,得趕在其餘七國沒找到之前,我們就先下手爲強。”
毒蛇忍了好久,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看了眼菏澤,問道:“可饕餮不是神龍的兒子嗎?那他究竟算是惡獸,還是神獸。”
菏澤握拳抵在脣邊咳嗽了一聲,關於他五弟被凡間傳爲惡獸一說,三言兩語根本就說不清,這其中的誤會得追溯到很久之前了。
只能說,那是一個吃貨碰到另一個吃貨的故事。
“這個你們暫時別管,先找到混沌和檮杌,然後制服他們。”
慕容九一直靠着馬車,閉着眼假寐。
不一會兒,馬車便到了客棧跟前,幾人陸續下車,依次走入客棧中。
客房內,菏澤進行了簡單的分配:“小賤,刀疤,九王爺,你們三人一組,去西南一帶,尋找混沌。”
朱雀正想反駁,菏澤搶先道:“朱雀,光頭,毒蛇,你們三個負責找檮杌。”
“把慕容九換下來,我要跟小賤一組。”朱雀直接抗議。
“行了,任務就這麼定了。”慕容九起身,直接一錘定音,決定了隊伍人選的安排。
藍小賤不怎麼滿意菏澤的安排,冷眼看向他:“那我侄子跟女兒怎麼辦,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找什麼惡獸,我有兒有女,哪能說走就走。”
菏澤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因而立馬堵了她的話:“這你就放心,珍珠跟元寶我會替你看着。”
呸,什麼玩意兒,叫她一個女人去外面找惡獸,自己卻在家帶孩子。藍小賤不樂意了,十分不樂意。
“喂,你一個大男人在家帶孩子,叫我跟着他們出去找什麼惡獸,你好意思嘛。”
菏澤毫無羞恥心地回道:“我是書生嘛,手無縛雞之力。”
藍小賤很想罵,你大爺的,扎針的時候,你手勁那麼大,還叫手無縛雞之力?!
慕容九上前拉了拉她:“別擔心,有我在呢。”
朱雀見狀,眼神一凜,一把將藍小賤拉到自己身後,怒瞪着慕容九:“有你在,她才更危險!”
慕容九怒了,他覺得自己堂堂一介王爺,尊嚴受到了踐踏。居然有人敢這般與他叫板,雖然是神獸,可神獸也不行!
“這話別讓本王聽第二遍。”
菏澤生怕朱雀跟慕容九吵起來,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內鬥的時候。大敵當前,應該先解決外患。
“你們都少說兩句。”語畢他又看向慕容九,“王爺,如今大燕只剩下一口氣了,時間緊迫,若是你不能及時……”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適時的剎住了。其實大燕不過是他三道劫難中的一個劫數,若是大燕在這場劫數中撐過去了,也就意味着他第一道劫成功了,若是撐不過,只怕戰爭還會持續打下去。
而且,若是三道劫數有一個沒通過,也即意味着嘲風無法歸爲,鳳凰玉的玉魂,徹底魂飛魄散。
雖然慕容九暫時沒有恢復記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現在的他是大燕九王爺,看着大燕陷入水深火熱當中,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袖手旁觀。
國破家就亡,自古便是這個理。
“菏澤,給個底限。”慕容九說話一向不拖拉,撿重要的說。
這一次,若不是大宛突然弄來了妖兵,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否則也不至於弄得狼狽不堪。
“期限三個月,三月後,你們若是無法消滅惡獸,找到破解妖兵的方法,大燕便……”
慕容九聞言,轉身看向刀疤幾人,威嚴凜凜地道:“你們都是大燕的子民,大燕靠你們了。”
“王爺,別的都不說了。我們就是拼盡一切,也定會保家衛國。”刀疤浩氣凜然的回道。
藍小賤囁嚅了下脣,最終看了眼菏澤:“只要你把孩子照顧好,我也願意出一份力。”
朱雀原本對於凡人的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可現在窮奇都現身了,那就不再是基本的打仗那麼簡單了,而是神與妖魔之間的對戰。
作爲神獸,她沒道理作壁上觀。何況,她還要趁此機會,找出那股勢力。
眼看着年關將至,原本家家戶戶都該熱熱鬧鬧的準備年貨,好過個喜慶的年。但卻因着常年戰爭,吃穿緊張,別說購置年貨過年了,就是吃口熱乎飯,都是件稀罕的事情。
翌日一早,用過早飯後,藍小賤依依不捨的跟元寶和珍珠道了別,這才踏上尋找惡獸的征途。
臘月裡,寒風刺骨,呼啦呼啦的颳着,灌進領口中,冷得人直打哆嗦。
藍小賤跟慕容九坐在馬車中,刀疤在外趕車。
而後面緊跟着的馬車,則是朱雀與毒蛇他們。兩隊馬車,一前一後,朝着城門口駛去。
出了城,藍小賤這隊朝南駛去,而朱雀他們那一隊,則是要北上。
臨走時,朱雀不放心的交代了一聲:“小賤,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她又從懷裡掏出兩個瓷瓶,遞給藍小賤跟刀疤,“這個,你們拿着,是抑制瘴氣的。”
最後她又看了眼慕容九,不情願地扔出一個小瓷瓶:“給你的。”
“出發。”慕容九大手一揮,兩隊馬車,一南一北,朝着相反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