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閉眼,再睜眼,再閉眼……如此反覆數次,藍小賤終於認清了眼前的事實。她居然……再次附身了。因爲從腳上的這雙繡花鞋可得知,她是在一個女子的身體中,不再是九王爺的身體。
“嗚嗚……太好了,嬸孃沒死,沒死。”
嬸孃!?藍小賤怒不可遏的看着歡天喜地在眼皮底下蹦躂的小男孩。如此看來,她估摸着是穿越到一個已婚中年婦女的身上了。這命運,堪堪多舛啊!
她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幹痛難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這一摸不打緊,突然發現脖子有傷痕。
據推斷,八成是上吊啊。
元寶注意到藍小賤的舉動,以爲她又要上吊,趕緊一把撲了上去抱住她的腿:“嬸孃不要拋下元寶,元寶會聽話,會吃很少的飯,做很多事。”
“喂,小豆丁,你剛纔叫誰嬸孃?”藍小賤硬是忍着痛問出話來。
元寶眨了眨大眼,無辜地看向藍小賤,吸了吸小鼻子道:“你就是嬸孃啊。”
藍小賤目光渙散地呆坐在門檻上,久久,無法回神。
當沙漠風吹起時,她只覺靈魂像是被硬生生的拉扯出去一般,沒過多久人便暈了過去,醒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小豆丁叫自己嬸孃。
“呀,這不是李氏嗎?大家快來看啊,她居然活過來了,你們說這可笑不?”說話的是一個體態豐腴的半老徐娘,簡稱婦女。
藍小賤怔了怔,這人嘴夠賤啊!難不成要看着人家死,她才高興啊。
“唉,這命可夠糟心的,連閻王都不願意收。”其中一婦女雙手插袖,在一旁搭腔。
“我聽村裡的王婆子說,像李氏這種命,八成是天煞孤星,克爹克娘剋夫君。”這個嘴賤程度贏了第一個。
元寶以爲是村裡婆子們的話刺激到了嬸孃,便邁着小短腿走到她跟前,小心勸慰道:“嬸孃別難過,他們都是壞人。”
藍小賤正要發話,突然一陣嬰兒啼哭聲豪亮的響起。
“哇哇哇……”
且這聲源似是來自屋內,藍小賤緩緩地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破敗不堪的三居室,俗稱三間屋子。
“這……”她伸手指了指,元寶立即會意,忙不迭回道,“嬸孃,應該是妹妹餓了。”
“妹妹?”
“就是妹妹嘛。”元寶嘟着小嘴回答。
藍小賤徹底凌亂了,聽這哭聲八成是個未滿歲的嬰孩。這是要鬧哪樣?然而豪亮的哭聲並未有停歇的意思,一聲比一聲響亮。
實在聽不下去了,她起身拍了拍裙裾上的灰朝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元寶:“豆丁,你叔叔呢?”
“叔叔和嬸孃成親當晚就死了,喝酒喝死的,哼,以後元寶一定不要喝酒。”元寶嘟着一張小嘴,難過中帶點氣憤。
藍小賤再次風中凌亂,她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九尾狐降世,俗稱天煞孤星?不,這不是她,這是身體原本的主人。
唉,嘆息一聲後,她舉步走進屋內,目光如炬的環顧了幾眼。四周的傢俱陳設豈止簡單,這光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爲過,一顆涼拌的心再次拔涼拔涼。
而哭聲便來自左手邊第一間房,藍小賤邁步走進去。入眼便看到一個奶娃子在牀上一邊揮舞着小手一邊嚎啕大哭。
“妹妹不哭,不哭。”元寶很懂事的跑上前,一把抱住啼哭的女嬰。
此情此景,怎一個心酸了得?
藍小賤難得矯情一把,抹了把辛酸淚。
別人穿越都是相府落魄千金,或者不受待見的庶出之女。然後再廢柴逆襲,遇見某個帥氣冷酷的多金王爺,這纔是穿越的正常定律嘛。
但她就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穿越到男人的身上,這也就算了,畢竟她是個耽美作者,一直期盼着變成男人,找個妖嬈小受。
誰知她穿越的是大燕王爺,想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男男戀都不行,舉國上下都在盯着,更是有皇帝時刻監督。第二次附身居然成了寡婦!
“元寶,你幾歲了?”藍小賤看着異常懂事的元寶,不禁對這小孩有了好感。
元寶吃力的抱着妹妹,咧嘴一笑:“元寶今年七歲了,珍珠妹妹才十個月。”
藍小賤接過元寶懷中的珍珠,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爹孃呢?”
說到這個,元寶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了一般。
“乖,元寶不想說便不說就是。嬸孃不問了。”
元寶揉了揉眼睛,硬是將淚水憋了回去,哽咽道:“爹孃都死了,就剩下叔叔,可是叔叔在跟嬸孃成親的晚上也死了。現在就只有嬸孃了,嬸孃也會離開嗎?”
藍小賤心頭驀的一酸,唉,孩子也夠可憐的。突然她意識到某個問題,顛了顛懷中的珍珠:“那珍珠是你叔叔的孩子?”
元寶認真地看向藍小賤,點頭道:“對呀,珍珠妹妹是叔叔跟前一個嬸孃生的,可那個嬸孃在生妹妹時就死了。”
艾瑪,藍小賤雙目淚千行的凝望蒼天,這一家子莫不是愛上了閻王,一個個前仆後繼的奔赴奈何橋。她卻鬼使神差的穿來接手這一大一小,god,你丫不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