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早晨的陽光撫媚地照在劉傑的臉上,挑逗的他無法安然入睡。
清晨的美好夢境被這陽光衝散了,現在只在腦海裡留下了點點印痕。週末是個好日子,能睡會懶覺,再做幾個小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揉揉眼睛,伸個懶腰,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畢竟是習慣早起的人,即便到了週末,到了該起牀的時候大腦就自然的清醒了。
這種太自強的是有時候不能那麼清醒,剛一睜眼他就陷入痛苦中了。他習慣性地往身邊看了看,在那裡他每次都能看到一個睡的正香甜的可愛面孔,可是這次他沒看到,而且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看到了。
“唉。”他輕聲嘆氣。自從春雅的母親過來,他就一個人睡在了次臥。以至於現在很懷念從隔壁房間裡醒來的感覺。
一個人孤獨地醒來,遠遠不如繼續安靜地入睡,可是他睡不着,於是就只剩下了無聊和空虛。
他突然想起了當年一羣文人爭論的鐵屋子的故事,感覺現在的自己也正處在一個鐵屋子當中,而且就他一個人。他無法衝破這個房子的禁錮,掙扎哭喊已經沒有用了,現在能做的就是慢慢在這屋子裡等死。
想着想着便心灰意冷起來。之前還想好的如何奮鬥,將來如何好好對待春雅以及她母親的事,現在都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他連自己都感覺要被毀滅了,哪裡還能顧及這麼多呢。
無聊之極,他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如同一個死屍,只有眨動的雙眼能證明他還活着。
他的眼睛開始在房間裡四處遊蕩,天花板上沾染了一層灰的白熾燈已經看過好多遍,想來此燈也已經用了許多年,能一直髮光到現在,也算是白熾燈中的王者了,值得佩服,現在城市裡用這種燈的應該已經不多了。
他又將目光轉向了窗外的鐵護欄,上面的油漆在風雨的蠶食下已經脫落無幾,鏽跡斑斑的讓人不忍去觸碰,生怕它會發出一聲哀嚎。而擺放在護欄上的幾盆蘭花卻開的格外鮮豔,彷彿被春雨剛剛洗過一般,新鮮的花朵與老舊的鐵護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一雙垂暮的老手托起一個新生的嬰兒。
這些花兒是劉傑和春雅共同種下的,因爲他們都喜歡蘭花,春雅和劉傑已經和這些花兒同在一個屋檐下一年之久,日久便生情。
用愛種的種子,用情澆灌的根莖,必然開出嬌豔而美麗的花朵。花兒已經完全盛開了,展現出最美麗的面孔,猶如他們的愛與情,也已經盛開到最美麗的時刻。
“爲什麼要完全盛開呢?!”劉傑在心裡輕輕地哀嘆。是啊,爲什麼要完全盛開呢!
我們常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是我們的中秋節卻偏偏定在了十五。也許是因爲一種不希望太過圓滿的期盼吧。
畢竟花未全開月未圓纔是最美的境地,因爲我們對明天還有期盼,一旦花完全盛開了,接下來就要凋謝;一旦月全圓了,接下里自然也要缺損。
劉傑浮想聯翩,好好的花朵都讓他看着傷心不已,不忍想下去,於是他將目光看向窗下的辦公桌,桌子連同它旁邊的座椅都顯得弱不禁風。這也是他們得以到此的原因,簡易的座椅也代表着“簡易”的價格。
硬梆梆的椅子上放着一個海綿寶寶樣式的坐墊,那是春雅給他買的,那個海綿寶寶露出一副可愛的面孔,彷彿在對他笑。他看到這笑容感覺像是看到了春雅在微笑一樣,心裡也溫暖了起來。
“不行,一定要從這裡搬出去。”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並緊緊握着拳頭。要強的人就是這樣,總能在心灰意冷中重新燃起希望。剛纔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他,彷彿突然就找回了自信和勇氣。就好像在鐵屋子裡的他突然發現了一把大斧頭。
希望重新從眼睛裡燃起,鬥志盤旋在心間,他終於又成爲了他。
這件事情自己一個人不能做主,他要找春雅好好談談,畢竟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了,不光不捨得,找房子和搬東西都是費事耗力的事,他每週只有一天的休假,有點太短了。
最主要的是房租的問題,太差的環境肯定不住,好點的環境也代表着高的租金和押金。
一想到錢,劉傑的頭就真的大了,他不缺乏才智,可是他很缺錢。巧婦尚且難爲無米之炊,才子也常會被財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