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林使用這一招的時候,我能看得出,他本人陷入了無意識狀態,顯然是招數操縱了他,而不是他在使用招數!當時的光芒純正盛大,把我辛苦凝結的氣劍吞噬得無影無蹤。當時這一招是打向了雲層,穿透了一切直接射到外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並不是正面承受了這一招,而是當時覺得不妙,憑着經驗迅速躲開。要不是躲開得早,我就會化成宇宙塵埃。不光是我,這個星球上現在活着的所有解禁者和夜魔,只要敢於不躲不閃正面挨這一招,那就必死無疑!從這個角度說,是我,還是雲太陽,還是更強大的鋼谷董事長,那都沒什麼區別了。即便這樣,我也斷了一條胳膊,你看得很清楚吧?別覺得我受了傷這麼快就能恢復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那是因爲我沒被打中,胳膊被切掉的時候,我甚至沒有痛楚,比一瞬還短暫了不知多少,我就已經逃走了……這一招能切開一切,毀滅一切!這不是'神的動作'是什麼?也許王樹林使用起來不可與造物主同日而語,但也足夠憑着它成爲這個時代最強的人物了……"
雲勝天驚異得無以復加,過了許久,才說:"難怪你傷好了,也沒有立即回去報復。"他這話也只說了一半,其實隱含意思再明白不過--他知道韓太湖是個睚眥必報的傢伙,絕不會吃了虧就這麼算了。
"歷史上只有寧娶風會'神的動作',後來的歷代掌教都不會……"韓太湖不疾不徐地說,"而寧娶風也只是在面臨大敵時使用過一次,但用了百年來調養……"
雲勝天忙問:"那照你這麼說,王樹林豈不是被這一招掏空了身子?我們現在回去抓他,難道他還能反抗?"
韓太湖古井不波地瞥了他一眼:"我說的是不是還不夠清楚?寧娶風是見過大自然遺留下來的造物主動作的影子,憑着極高的武學天賦領悟了一知半解。而王樹林根本就是蠢材,他唯一不蠢的就是他的幸運程度,除此之外一無是處!就算他的血統本身是優異的,餘傲又是個習武奇才,卻也沒辦法跟全統的祖師相比。他這麼一個人,能好好地活到現在,無非就是血統特殊、內力深厚和愛走狗屎運這三大原因而已。可他竟然也能使用神的動作!而且是無意識的……這說明什麼?也許有什麼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在背後操控他……也就是說,他不一定會像寧娶風那樣,使用一次就需要百年調養。萬一你們去找他,他能夠連續再使用的話,那麼這個星球上能夠殺他的人,就真的不存在了!誰見到他也都只有躲的份兒,無非就是有的能躲開,有的躲也躲不開……"
雲勝天總算聽明白了,又有些狡黠地說:"韓真人,他是我外甥,雖然沒有什麼接觸,但既然是親戚,我就替他向你道個歉。至於說你去找他報仇,那跟我們無關。我們何必去找他?你多慮了。"
韓太湖陰冷地掃視着他,由於他本身帶有兩種極端的真氣,其中的寒氣更是陰毒得難以形容,就連冷血的夜魔雲勝天也都不禁有些發寒。
韓太湖揶揄地說:"別再跟我繞圈子了,你既然自認不是人類了,還玩這一套虛僞的把式做什麼?雲太陽跟我說過很多事情,你還想騙過我?你們想去'聖殿'取得'造物主的科研手卷'是不是?"
雲勝天很尷尬,模棱兩可地說:"'聖殿'和'神之手卷'只是個傳說吧?韓真人學究天人,這也相信?"
韓太湖白了他一眼:"你是打算跟我裝到底了?'聖殿'在哪裡,雲太陽肯定知道吧?無非就是,'聖殿'不允許人類甚至普通解禁者接近,只有造物主祝福過的特殊解禁者纔有可能進*入。但解禁者要是進*入了,跟你們夜魔就沒什麼關係了,是不是?而夜魔的紅體其實是造物主的癌細胞,也就是說,本來也可以靠着這個進去。但是可惜,造物主的'聖殿'爲了防止夜魔進*入,裡面有造物主自身散發的模擬恆星光芒,能驅散一切帶有紅體的邪惡生物。夜魔只憑感染純度分等級,但面對陽光,都是一樣的不堪一擊,因爲夜魔根本不是陽光下能存在的生物。而'聖殿'裡的恆星光芒無比純正,甚至超過失去臭氧層的地球直接承受的紫外線,你們根本受不了。於是你們就需要這麼一個人,既不是解禁者一方的人,又不是純粹的夜魔,最好不怕太陽曬……"
韓太湖有意頓了頓:"當初餘傲跟你妹妹相戀的時候,受到了全球解禁者的追殺,你們當時也沒想到這一點,也對他進行追殺。可等知道了他居然跟你妹妹生了一個兒子的時候,你們馬上就想到了他的價值。於是這麼多年孜孜不倦地尋找他。可惜啊,直到亂世才找到他,他卻根本不認你們這門親!雲勝貞不是你的親妹妹,是你們殺光了她全家後收養了她,這一點,你們有沒有告訴王樹林?哈哈,只怕他知道了的話,更不會聽你們的了,而且不會放過你們!是不是,他'親'舅舅?哈哈哈哈!"
雲勝天臉色鐵青,更愈發沒有人樣:"韓真人何必幸災樂禍?他真要是知道這些,於你又有什麼好處?"
韓太湖慢條斯理地說:"彼此彼此。你們知道他能使用'神的動作',肯定是更加喜憂參半。喜的是既然他會這個本事,先不說到底是爲什麼,起碼他肯定是被造物主祝福過的人。憂的是你們過去企圖說服他,他沒聽,你們便打算找個機會強行抓他回來。可惜呀!他既然會使用'神的動作',你們還有這個可能強迫他回來嗎?哈哈哈哈!"
雲勝天陰森森地說:"那你只會看笑話?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麼?"
"建設性的意見,當然有。想要試探他到底有沒有能持續使用'神的動作'的能力,就聚集幾萬甚至幾十萬個吸血傀儡,攻打大熾基地!"
雲勝天一驚:"這……這?這……恐怕不是我能做主的……"
韓太湖波瀾不驚地說:"你剛剛纔說這裡你全權負責,這麼快就開始給我出爾反爾?軍事指揮權,你是有的,對吧?你們的主人賜給你們操控地球上所有被紅體感染了的東西的能力,就是爲了讓你們打硬仗。攻打大熾基地,似乎也沒什麼不妥吧?即便你們的主人問起來,雲太陽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難道不是麼?"
雲勝天沉默一陣,說:"這的確是個暫時沒有好辦法的辦法。"
"沒錯。就算是王樹林真的能繼續使用這一招,起碼我們也知道了。要是試探出無論他的同伴多麼危險,他都無法再使用,那麼咱們就都安心了。我還可以幫你抓他回來。"
雲勝天疑惑地看着他:"韓真人在歷史上的口碑雖然不錯,但相信也是絕不會幹沒有回報的事的。是什麼讓您這麼好心無私地幫我們呢?"
"你別陰陽怪氣的。我不無私,但我也不虛僞。我明確告訴你,這是爲了共同利益。"韓太湖悠悠地說,"我不但會幫你們抓他回來,還會幫你們進行選舉。別裝了,你們的事我都清楚。這個世界上像解禁者門派林立一樣,夜魔家族也不止你雲氏一族。你們這些家族都受到一支更神秘的力量控制,他們是誰?"
雲勝天沉默不語。
"我估計你也不知道,算了,我也不感興趣。我只知道,你們並不服他們的管理,是不是?"
雲勝天又是震驚:"你……你這話不要亂說,我這裡還有小輩,你別誤導他們……"
"大家都是明白人,話說得透徹一點,又怎麼了?不好嗎?"韓太湖四下看看,那些在陰暗之處偷窺的小吸血鬼都驚叫着飛離。
"我不知道你們的主人是誰,可你們既然甘於聽命,爲什麼還要偷偷尋找'聖殿'呢?從這一點我可以推斷,你們的主人並不知道'聖殿'的存在,是不是?"
雲勝天干脆不再回答。
"連地球上我徒弟一輩的解禁者都聽說過,你們的主人卻並不清楚,那麼還可以再推斷得更細一些……"韓太湖盯着雲勝天血紅的雙瞳,朗聲問:"他們……並不是地球上的生物,而是來自外太空吧?就是他們,把純正的紅體病毒帶來地球,把你們感染並作爲手下和工具使用的吧?"
雲勝天一陣激怒,但很快有些無力地頹然落座。
"他們是想用紅體感染全球,讓整個人類被太陽曬得乾乾淨淨,只保留地球?那麼說來,他們並不是想毀滅地球,而是單單要毀滅人類。他們是要保留地球!那麼,這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雲勝天沒好氣地打斷道:"行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曾經東亞的滿清自以爲是文明古國和世界第一大國,卻被歐美列強打得一塌糊塗。也許地球是最早醞釀智慧生命的地方,可造物主一族一毀滅,那麼誰發展的進度快,就難說了。我說了,我對你們的主人的真面目不感興趣。我跟雲太陽一樣,只在乎那宗手卷!只要能得到,說不定會見識造物主偉大科技的皮毛,甚至有記錄更翔實的'神的動作'!到那時候,只怕你們的主人也不見得是咱們的對手吧?"
"哼,'咱們'?"雲勝天充滿不屑地反問。
"你們只能依靠我。論勢力,雲氏家族和歐洲那幫納粹夜魔不相伯仲,只有我幫助你們,才能打破這兩百多年平衡。其次,我跟雲太陽都是奇才,也只有我們能領悟更高一層的技藝。怎麼樣?咱們這是算達成協議了嗎?"
雲勝天皺着眉頭,肅然說:"我會盡快稟告日公。一切由他老人家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