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林不由自主地看看斷腿的卓曉青,還沒有一米高的貝貝,以及自己正攙扶着的孫耀南,也有點心虛,說:"我這些朋友都是好人,他們不會白吃飯的,也會出力!以後我也會多找一些身強力壯的人……"
馬隊長搖搖食指,一字一頓地回答:"如果你帶來的都是身強力壯的人,那你就是想要壯大自己的勢力,趁機顛覆商廈的權力!我們更不會讓他們留下!"
王樹林等人被他這句話驚呆了,他反應比較慢,其他幾個人都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王樹林氣往上衝:"你的意思就是說,只要是我帶的人,就不行?你如果對我有意見,我可以立馬走,反正我是要回雲口的。他們跟我沒什麼關係,你不要因爲我牽連他們!"
他說得大義凜然,但己方諸人也都清楚他這是肺腑之言,再心如死灰如卓曉青者也不由得爲之動容。但馬隊長卻不領情:"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要走還是要留,都不是你自己能說了算的。傻逼玩意兒,不知天高地厚……"
李在熙上前清清嗓子,笑着說:"呵呵,這位兄弟,我們家小王天性魯鈍,要是不知不覺間得罪了您,那也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傻瓜計較。"接着他玉樹臨風地一抖秀髮,只待對方問一句"你是哪位",就瀟灑之極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震懾羣雄。
可下一秒眼前猛然出現一根甩木昆,砰地一聲就被揍到了地上。王樹林見他突然動手,又驚又怒:"你們幹什麼?誰給你們的權力隨便打人?姜總經理也不會允許的!總夫人許馨雅呢?張守業呢?我要見管事的!"
馬隊長冷冷地說:"姜總經理算個蛋,許馨雅算個逼。現在是我大哥陶大山掌管這個商廈!"
王樹林驚疑不定:"你們……你們什麼時候換屆選舉了?就一個晚上?還是總部那邊有新任命了?可網絡和手機信號都不能用了啊……"
馬隊長獰笑道:"姜志武有你這樣的蠢蛋同學,我真替他感到不幸,哈哈哈!你聽清楚了,現在是刀和拳頭說了算,姜志武那個傻逼被我們趕下臺了--!"
王樹林這才明白了:"你們……你們造反了?"他其實也不是一點察覺不到姜志武似乎不大能順利指揮這些保安,可偏偏事情太多,急三火四沒往這方面想,把大家都帶進火坑了,真是追悔莫及。
馬隊長一揮手,增加到三十多人的保安全部圍攏過來,刀、棍和削尖了的鋼管對準了他們。"造反?你別說得就跟姜志武是他媽國家任命的長官似的,現在我們纔是老大!"
王樹林急中生智:"我告訴你,我是國家任命的執法人員,不信等電力和網絡恢復後你去上網查查!我的編號是……"
馬隊長狂笑一聲,一棍子兇猛地砸了下來。這只是根普通甩木昆,電力現在是稀缺資源,都要省着點用,必要時還需把電充給汽車的電池。但即便不是電棍,這棍子正中腦袋也足夠把人輕則打昏重則致死。然而他既然打的是王樹林,自然只能跟所有等着殘忍看熱鬧的保安們一起,瞠目結舌地瞧着那根棍子斷成三截,噼裡啪啦在空中各奔前程。
翟靜等人看在眼裡,都是振奮不已。孫耀南雖然精疲力竭,卻也看得清楚,頓時心如日月鏡:"大哥到底還是跟我們不一樣!"
李在熙趁機大喊道:"王樹林,咱們推翻暴&政,推舉你當老大,你快把他們都幹廷了呀!"
王樹林手足無措,搖頭擺手地分辨道:"我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翟靜喊道:"王樹林,現在這幫混蛋奪木又叛亂,想要搞獨*裁!咱們決不答應!你不當老大也該爲咱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把姜志武救出來,恢復正常秩序!"
李在熙跟說相聲似的接道:"不錯!你不是還要去電視臺救人嗎?先平內亂,再御外敵!救人如救火,等不得呀!"他平時背熟了各種文縐縐的臺詞,雖然本身沒什麼文學素養,卻也能信口拈來。
王樹林聽到這裡再無羈絆,雙手攥拳,卻並不知道該從哪兒做起。馬隊長一聲令下,最近處的五六把刀齊刷刷地劈頭砍下。王樹林雙手一抱,抱住三個人的手,大喊:"鬆開!"但那三人慘叫過後,小臂全都折斷,刀子仍然在手上,王樹林誤以爲他們堅決頑抗到底,便抱着他們的胳膊轉圈。馬隊長吼道:"給我砍死他!"十多個保安一擁而上,十餘把武器從各個角度朝他身上招呼。
王樹林目不暇給,只能就近去抓看得清的,而其他的刀子戳在他的身上任何部位都毫無懸念地崩開,有的甚至反彈射入對方的眼眶,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其他保安本來打算分別砍殺王樹林其他的同夥,但眼見似乎衆不敵寡,便全部朝王樹林一人合圍。王樹林打急了眼火冒三丈,雙手全力一推,馬隊長正在他正面,突然像是被火車頭正面撞上,整個人同時一面全方位噴血,呼啦啦掃蕩着風劇烈撞上天,轟然一聲巨響將二樓的落地窗玻璃砸了個粉碎,隨後跌出窗外。不到一秒,只聽樓下停車場的某輛車丁頁重重一聲撞&擊,隨後停車場的過道里突然放爆竹一般濺開一片腥紅可怖的血花,當即染紅了兩輛純白色轎車的車頭和玻璃,觸目驚心。
現場的一切戛然而止。
王樹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驀然覺得手裡很重,低頭一瞧,手裡竟然抱着二十多把殘缺不全的刀棍。他如釋重負鬆開手,環視一瞧,現場竟然只有幾個對手站着,大部分保安或抱胳膊或抱大腿在地上彎成熟蝦狀哀鳴口申口今,而那少數幾個站着的傢伙也是面如死灰,如同看到了地獄。王樹林就像剛剛發動起來的汽車,劇鬥正酣剛入佳境,一時剎不住車,雖然停了手,卻還是意猶未盡地吼了一嗓子:"還有誰要打?"
這一聲帶來的效果更加明顯,距離他最近的落地窗玻璃就像受到了無形撞&擊,碎裂得極爲徹底,就像是被看不見的巨獸咀嚼吞嚥。而緊靠着這扇門的車那本來被染紅的車窗也吱吱嘎嘎產生了裂紋。商廈各層都有原本的顧客在各司其職地幹活,看到這一幕後都驚恐萬狀。而本樓層那些顧客更不用說,本來他們被告知不允許參與和妨礙保安做事,其實就算保安要求他們幫忙來剷除王樹林,他們見到這種場景也堅決不會有膽量參與的。
"服了,服了……"忽然有人打破沉寂,用因爲極度恐懼而走音的怪聲喊道,"服了,不敢了,投降……"只見樑隊長像做前滾翻似的從旁邊的樓梯上無力地滑下。他一直看王樹林不順眼,也看得出馬隊長是想找此人的麻煩,便在樓梯邊緣偷偷地看熱鬧,聽馬隊長說到精彩之處甚至還幸災樂禍地偷笑,但沒想到僅僅半分鐘,局勢出現了重塑天地般的巨&大改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傻逼王樹林,居然赤手空拳地打翻了二十五六個保安,還把馬隊長像打高爾夫一樣扔到天外摔成一泡血了!
餘下的幾個保安也如夢初醒,全部匍匐在地上,用盡全力喊道:"大哥!現在我們拜你當老大!"
孫耀南雖然知道王樹林是個吸血鬼,卻無論如何沒想到王樹林能面對如此局面還可以大佔上風,一時間又驚駭又欣慰,感慨萬千。李在熙、卓曉青和李在熙則早見識過他的手段,本來也在意料之中,但沒想到勝利來得如此之快,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貝貝拍了拍正跪着口頭求饒的樑隊長,樑隊長茫然不解地看着他,貝貝指了指王樹林,說:"這是我的乾爹,我的。"
李在熙比王樹林等人都懂得權術,當即拍板道:"樑隊長,這些個保安暫時還歸你管,你要忠心不二,對得起咱樹林兄弟!"隨後問王樹林:"這麼安排行嗎?"
王樹林一時血氣上涌還沒回歸冷靜,只是迷茫地胡亂點了下頭:"嗯,嗯……"
李在熙的手段立即達到最佳效果,樑隊長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場變故後不但能保住位置甚至被"扶正"了,欣喜若狂,感恩莫名,拍着月匈脯連聲保證:"絕對沒問題,這位大哥你放心,以後誰敢反對咱王大哥,那我先操了他媽!"
李在熙很滿意他的反應,他心裡很雪亮:這職位給你樑隊長也沒什麼,哪怕保安隊再多一倍人王樹林也能兩分鐘內解決。日後等保安隊正規化並開始擴充時,再繼續安排自己人互相制約,分散樑隊長的權力就行。
"姜志武,許馨雅他們呢?"王樹林清醒過來,問樑隊長。樑隊長忙不迭點頭哈腰:"大哥,你放心,陶大山他只是政變,還不敢隨便殺人--"他陡然想到王樹林剛纔殺了馬隊長,頓時膽戰心驚,生怕犯了王樹林的忌諱,連忙補救,"其實……這個陶大山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說盡量不殺人,只是用棍子打,但還是打死了一個不聽話的……"
王樹林急了:"我問你他們在哪兒?"
樑隊長嚇了一大跳,膝蓋一軟又跪了下來:"在……在總經理室……他們剛剛叛亂也沒多久,所以……陶大山只是把他們關起來了。現在陶大山也在總經理室,因爲他覺得把姜志武他們關在哪裡都不放心,生怕被人救出來又重新翻牌,所以把他們都綁起來……也打了一頓,不過你放心,其實也沒受什麼大傷……"
"快領我過去!"
"是是!小人遵命!"樑隊長跟個太監似的慌忙上前帶路。
李在熙展現出相當的領導天賦,指揮保安道:"把受傷的擡出去包紮。其他人快點找東西堵上碎了的落地窗,打掃一下外面的血跡,擦擦車,別晚上引來殭屍。"
翟靜也心花怒放,暗想:"好日子要來了!"
唯有卓曉青一臉冷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