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從來沒有變過,陶芊鶴回憶初識時單勇像玩笑一般說的那句話,那時候讓她覺得很可愛,就像仰望着星空的大男孩立志要摘下月亮那樣的可愛,而現在,依然是那樣平靜的話,卻讓她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似乎這個目標對他已經是觸手可及了一樣。
“你還沒有回答我。”陶芊鶴輕聲道着,像在迴避這一話題一樣,又問了單勇一次:“你很恨我爸嗎?”
“我誰也不恨。”單勇道,看着嚴肅而莊重的陶芊鶴,同樣正色地道着:“我只是想把我們一家失去的東西重新拿回來,生意就是生意,談不上誰恨誰。”
“我爸老了,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他都是我爸爸,我最親的一個人……如果你是想得到驢肉香火鍋城這個店,很難,五家股東總值一億三千萬,就即便加上史家村這個大戶你們也難望其項背,爲什麼不揀容易點的事辦?”陶芊鶴道,像在給單勇一個機會,單勇沒有吭聲,她停了片刻,把自己的想法直接道出來了:“比如,讓我爸補償你們家……”
打斷了,被單勇臉上驟然出現的笑容的打斷了,單勇道着:“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想拿回的不光是生意,還有自信、勇氣,還有我們曾經一家的歡樂和幸福,這些都是能補償的嗎?”
當然不能,陶芊鶴從父親的話裡也感覺到了無可挽回,一個幸福富足的家庭猝然遭遇滅頂之災,也許拿什麼也彌補不起每個人心裡遭受的創傷,陶芊鶴現在明白了,爲什麼總能從單勇的眼睛裡看到那種憂鬱的、頹廢的,同樣讓她甚至迷戀的眼神。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理解。”陶芊鶴道,給了單勇一句讓他很驚訝的話,旋即又道着:“不過如果你要傷害到我父親,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單勇知道這狠娘們說得出口就做得出來,不過對於單勇已經不在乎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什麼,笑了笑道:“你不覺得太不對等了嗎?你們傷害的不僅僅我父親,還有我母親和我,傾家蕩產也就罷了,差一點家破人亡,你沒問過你父親和你的叔叔伯伯們,他們後悔過嗎?我想他們肯定沒有,他們巴不得看到我重蹈我父親的老路,我不過做了一個小小的響馬寨商標,都被他們變着法子要挾、打挾、搶奪,在搶奪無果之後,又百般阻撓我們打贏這場商標官司,你不覺得他們這麼欺負人,欺負得太過分了嗎?”
陶芊鶴蹙了蹙,被單勇所說刺激到了,這也是衆所周知的行事規則,要單勇這麼理解,似乎還真有欺人太甚了,不過轉念間,想到單勇依然巋然不動地身處局越做越大,而局中的人個個損慘重,陶芊鶴狐疑地道着:“你別假慈悲、裝好人,我就不相信你什麼都沒做過。”
“做過,可你無法證實,就像你父親站在財富頂端一樣,誰又能證明他的無恥和卑鄙呢?”單勇道。
啪…手裡的盤子摔在水盆裡,濺了單勇一臉,怒氣衝衝的陶芊鶴站起來了,瞬間發威,一發威讓她怔了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彎腰,譁聲掀翻了一盆的碗碟,怒目而視地瞪了單勇一眼,氣咻咻奔出廚房了。留下單勇默默地抹着臉上的洗潔精泡沫,看着一地碎了的碗碟發呆。
默默地彎下腰撿拾的碗碟碎片時,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雙嬌小玲瓏的紅色靴子佇在門口,單勇擡擡眼皮,知道是寧佳,沒吭聲,又繼續撿拾着,寧佳無言地看着,隔壁場子亂得休息不成,在窗看時,正看到了陶芊鶴氣咻咻地從廚房出來,上車不告而辭了,只是電話告訴她先走了,讓她和宋思瑩相跟着回城。
她按捺不住那份好奇,在看到這一地碎片和尷尬的單勇時,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麼更讓她好奇了,寧佳也彎下腰,幫着拾着,拾了幾片輕聲問着:“陶陶姐怎麼了?”
“沒怎麼,發神經了。”單勇道。
“能讓她發神經的事和人不多,難道是你和她……”寧佳小心翼翼地問。
“你非要想像和我她睡過啦?”單勇撒上氣了,一把碎片扔進盆裡,破罐破摔道。
一愣,寧佳看到了一臉無辜、一身水跡的單勇,噗哧聲笑了,笑着道:“就你?也就趁我當時未成年騙了我?想騙陶姐,穿幫了是吧?人家的BF比你強一百倍不止。”
一副未卜先知的得意,似乎猜測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寧佳不無取笑單勇的意思,而單勇聽得張口結舌,哭笑不得了,乾脆向更破處摔着道:“喲,你知道我是個感情騙子,還又摻合進來,不怕我再騙你一次啊。”
“切,就你!?”寧佳回頭笑了個了,斥着道:“雷大鵬現在都不相信你。”
“呵呵,那倒是。”單勇笑了,一直沒有面對面和寧佳說過話,就因爲曾經的不告而別,此時終於有這個機會了,而且氣氛似乎並不那麼難堪,單勇輕聲道着:“寧佳,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有一句話要對你說。”
“少來了,道個歉認個錯,回頭再約我繼續拍拖。對不對?”寧佳笑啐道。
“喲,你對男人的瞭解已經上升了一個層次啊,這你都知道?”單勇驚了下,故作驚訝。
“是對你這種男人的瞭解上升層次了。”寧佳強調道,似乎看穿了單勇似的,讓單勇多有懊喪之意,自嘲地道着:“我這種人嘛,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那時候我家裡真是出事了,來不及說一聲告別,後來聽說你出國了,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見不到我?”寧佳驀然間回頭,盯着單勇,似乎在求證着什麼。
“不可能。”單勇稍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雷語出來了:“那畢竟是咱的初戀。”
寧佳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又猛地捂着嘴吃吃笑個不停,這麼威猛個蛋哥稍帶羞意地說出這話來,怎麼看也讓人覺得新奇,曾經的那份浪漫和荒唐此時想來處處都是可笑,笑了半晌寧佳連撿帶扔幫着單勇收拾好了,卻是換了一副很釋然的口吻道着:“其實我在國外也很想再回來見到你,真見到了,最讓我意外的是你,最讓我不意外的也是你。”
“喲?這話說得很哲理啊,什麼意思?”單勇笑着問。
“不是麼?意外的是你什麼都放下了,從頭開始了。後來想想,這是最不意外的,你從來都喜歡對別人指手劃腳,怎麼可能受得了單位的約束。也許是我多事了,有時候自己做的選擇,能堅持的,其實都挺好。”寧佳道,把手伸向水龍頭,清清的泉水洗着嫩白的小手,回頭時看單勇發呆了,寧佳十指一撒,又撒了單勇一臉水,等單勇驚省,卻發現依然像數年前那般清純萌萌的佳佳在對他笑着。
這一笑,撩得單勇的某根神經作祟了,頗有幾分自戀地道着:“喲咦?我怎麼聽你說,好像你也沒變?”
“變什麼?”寧佳問。
“還像以前那麼崇拜我,喜歡我。”單勇咬着嘴脣,壓抑着笑意,猛地逗得寧佳捂着小嘴,呵呵笑了,不知是真是假,點點頭道:“嗯,喜歡呀,怎麼啦?”
“那多好,繼續譜寫咱們沒有結局的初戀啊。”單勇得瑟了句。越像這樣坦然,反而越覺得不像真的了,寧佳也刺激道:“想繼續可以呀,不過你總得有點成就再讓我青睞吧?”
“怎麼樣算成就?我覺得現在挺有成就感的。”單勇道。
“這纔算什麼。嗯,最起碼像陶叔叔那樣吧,就陶姐他爸爸,坐擁那麼大一個品牌,風流儒雅、氣度不凡,走到那兒都會是全場矚目的焦點……那樣的男人才值得我喜歡。”寧佳滔滔幾句,得意地回頭時,看着單勇傻眼了,不但傻眼了,似乎這人物有特殊效果,把愣着聽着的單勇“呃”聲反胃嗝應了一下。
“呵呵,嚇住了吧?”寧佳得意地道,似乎爲刺激到單勇高興。單勇點點頭默認了:“嚇住了。”
“瞧你那點出息,我要給你樹個偶像是比爾蓋恣是不是還得把你嚇昏過去。”寧佳教訓着單勇道着:“連這麼點壯志雄心都沒有,還想蘿蔔花心,切。”
擦着手,剜着單勇,聽得單勇直覺得外國教育制度好,連蘿蔔花心都能接受得了,聽到此處時,惹得單勇嘿嘿殲笑上了,擦完手寧佳把抹布忿忿一扔,單勇笑着道:“你還是不太瞭解我,其實我雄心、花心都有,到時候證明給你看。”
“哼,稀罕呀。”寧佳一扭頭,走了,不過兩步之外又回頭道着:“寧氏旗下的小超市不小,我可以給你留幾個櫃檯,成不成,憑你的本事了啊。”
說着,嫣然一笑走了,也許這最後一句纔是她真正要說的,走了好遠單勇纔想起說了句謝謝,要走向市場,超市鋪貨肯定是第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這一個援手,卻是讓他拒絕也難。
看着寧佳翩翩如蝶兒的身姿,上了彩板搭建的簡易樓,到一間叫宋思瑩去了,這倩影如昔,惹得靠着廚房門框的單勇瑕想無邊了,話說男人對平生的初次體驗總是很難忘記,對於單勇尤盛,那第一次準備的時間好長,悄悄地窩在女生宿室樓裡,既怕同學撞破,又怕樓管碰見,更怕喊聲太大讓大家都碰見,那種既緊張又刺激又荒唐的姓事,讓單勇小腹部位彷彿積了一團火似的,那時候也像這樣,憋着一團火,頭上冒了一層汗,黑燈瞎火找了好久不得其門而入。
那時候寧佳這傻妞問,對不對呀?這麼粗怎麼可能進得去呀?
同時也犯傻的單勇有點懷疑自己從H帶上學到了知識了,自己也不太相信地安慰道:應該對吧,我看電視上都這麼幹的。
後來進去了,寧佳在咬牙切齒地忍着道:疼死了,疼……
單勇也在忍着疼安慰着:書上說這叫痛並快樂着……
荒唐的往事想得單勇忍不住笑意一臉,即便到現在他也未必讀懂了愛情這個字眼,不過他心裡知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不忍傷害她的純良。
這麼想着,看着,看着宋思瑩玩得出來了,和寧佳勾肩搭背,哈哈笑着說着什麼,看得他目不轉睛,又在想,難道成熟就是以這種理姓爲代價的嗎?想的好糾結,相比於理姓一點的將來,他寧願有時候荒唐點。
“老單,你這娃娃將來是頭小種驢啊,看着細眉嫩眼的小婆娘就發情喲。”史老頭小聲道,從醋廠和淨水廠出來了,站在門口看了單勇好久了,單勇卻在看樓上的兩位姑娘。於是史老頭下定義道,單長慶可不高興了,無奈地道着:“史老哥,你就不說驢別人也知道你老是個養驢大戶,啊,能不能不要把孩子和驢一塊說。”
“你看你,除了會說話,吃喝拉撒人和牲口沒啥兩樣。咱說好啊,老單,你要閒下來,我可直接來拉人來了啊,放着這麼好的手藝在響馬寨山上掙個小錢,真不知道你咋想的?”史保全道着,一手攬着單長慶,像哥倆一般,看樣孜孜不倦要挖這個牆角了,單長慶笑笑擺擺手,不說了,到時候再看吧。
兩人直走到廚房門口單勇才省過神來,搭了句話,不過一進門看着一盆碎片,讓老單忍不住嘆了口氣,直說守家難敗家易,單勇尷尬地表態馬上就去再置辦去,老爸收拾上了,史老頭在給單勇使着眼色,兩人走到一起,恰逢宋思瑩和寧佳從樓上下來了,告辭着兩人一起要回城,這兩位還沒走,樓上又出來了,有人驚聲尖叫着如同鬼上身一般提留着褲子奔出來了,看樣酒意未醒,不過神志尚清,可動作就不雅了,半耷拉着褲子亂抓亂撓,邊撓邊罵着:“蛋哥,你這兒有蝨子……媽的,癢死我了。”
是雷大鵬,就在樓道上露着屁股喊,後面窗臺上伸出一堆腦袋來看笑話,宋思瑩和寧佳卻是臉紅着啐了口,逃也似地奔上車走了。單勇哭笑不得了,又是那乾貨折騰雷大鵬,這回可折騰得不清,提不起褲子來了,喊了句去水管上洗洗,回頭叫着史老頭,兩人看樣有事要謀。
不對,事情已經謀了很長時間了,誰也沒說話,史保全叫着閨女下來,告辭着要回村了,出了廠門,一前一後兩輛車直駛史家村。史寶英駕車跟着前面單勇的車,老頭卻是坐在車裡,直等出廠長好遠,這才神神秘秘道着:“快露餡了啊,收得太多了,我也有點心虛了。”
“收了多少了?”單勇問。
“快四萬斤了。”史保全像是已經拿到什麼燙手的貨了一樣。說着近一個月來的收貨,全是驢車三輪車從鄉鎮入手,把潞北的產地兩縣十七個鄉鎮都跑遍了,村裡鄉里的存貨着實不少,撐得他都快吃不消了。
“五鮮一干,一斤乾的相當於消化五斤鮮的,相當於咱們手裡的量二十萬斤,每年潞州的產量在一百萬斤上下,從鮮椒開始消化,到每年七八月份新貨下樹之前,基本就接近尾聲了,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應該狙擊調料消耗大戶的最佳的時機。”單勇若有所思地道着。
是什麼,就是款姐笑話單勇腦袋被驢踢了的事,收花椒,外行不知道,內行玩門道,潞州的大紅椒、長茴香名聞瑕邇,是驢肉烹調必不可少的一味調料,獨特的風味也正在於此,單勇借錢的時候把底露出來了,史保全一思忖,還真就幹上了。
不過這會可是騎虎難下了,思忖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放心道着:“這咋個就沒動靜呢?按理說,價格該上來了。一斤收得小三十塊,市價賣三十多接近四十塊,這可進去有小二百萬了。”
“再來個狠的……把市裡三個土特產批發城經營戶手裡貨也給收走。今天就辦,要這一槍打不響,後面的就都成啞炮了。”單勇又教唆道。
“啊?還收?”史保全有點爲難了。
“不收也行,現在誰的手裡存貨也不多了,支持不過一個月,只要想用精料做好的,他就缺不了這一味,能趕上潞州大紅椒質量的,只有四川的漢源花椒,那價格也在一斤四十左右,別說做驢肉的,就川味的飯店也非用到這一味,馬上就缺貨,你要想等等也行,不過趕不上五一了。”單勇道,對這一塊當年當學生的時候就有一個奇思妙想,要是把美食中必不可缺的一味料抽走,那接下來,就是物以稀爲貴嘍。
“成!媽的上了賊船了……我可給你打個預防針啊,要是砸我手裡,我非熬花椒水把你燴一鍋。”史保全咬牙切齒道。
“幹逑吧,燴不燴都在一鍋裡了,乾貨調味店就靠這一炮成名了。”單勇笑道。
大計已定,剩下的就剩籌錢了,好在大戶事好辦,史保全通知着車後的閨女,閨女估計又通知着村裡,等回到村裡,登時讓單勇大眼看小眼了,鄰家鄰戶,早把湊來的錢送來一桌子成扎的鈔票,史保全招呼單勇搬着鈔票邊搬邊笑道:“咱村的這錢呀,都埋在坑頭瓦罐裡呢,他們寧信村長,不信銀行啊……進城再去儲蓄所取點,就這麼多了。”
這一天卻是忙乎近一個月的收尾工程了,一下午,總有不同面孔的人,分赴全市各乾貨調料批發部,成袋地買走了平時按斤按兩出貨的大紅椒,喜滋滋的店主們直罵天天有腦袋進水的,好像今天特別多似的。
這些腦袋進水的人最終又把兩千多斤的備貨全部彙總到紫金東路一個未開門未掛門臉的店鋪,店鋪裡,史寶英在清查過秤,一筆一筆記着,店裡的貨架、櫃檯、存貨經常一個多月的悉心準備,已經井井有條了,主打產品的是潞州的各類小雜糧、副產品是各類副食調料、此類經營主要是針對飯店、食堂等等一些大戶的批發生意,地址選得偏了點,不過好在地方大,兩層樓400多平米。已經堆滿了從鄉下收回來的和朝陽鎮自產的各類雜糧乾貨調料。
二樓,已經可不幹活的單勇和史老頭面對面抽着手卷煙,單勇明顯不太會抽,淨是捻着煙吐圈圈玩,史老頭隔一會兒看看樓下的忙活,又是有點心急地問着單勇:“啥時候開業,這可憋半個月了。”
“明天。”單勇道。
“店名呢?”史保全問。
“響馬寨。”單勇道。
史保全一笑,這條賊船是坐瓷實了,坐下來,小聲商議道:“你說,這漲多少?”
“一塊錢。”單勇笑道。
“太少了,一斤幾十塊的錢東西,才漲一塊錢,沒意思。”史保全殲笑道。
“我說的是一兩漲一塊,呵呵。”單勇笑着道,吐了個圈圈。
“差不多,不過……不會有其他事吧?”史保全有點心虛,沒和城裡人玩過。
“不會有,一會兒咱們把存貨拉回去,店裡就擱一二百斤,愛買就買,不買拉倒,反正貨不多了,誰有本事誰下鄉收去吧。”單勇笑道。
兩人一直笑着,忍不住笑着,史保全隔了會又想到個可能出現的難點了,徵詢道:“可這樣賣,時間太慢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回本啊?”
“很快,讓市場整體缺貨缺上十天,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他就從外地販運同質的東西,成本也低不了,何況他一家飯店能用多少?再說他也不趕趟不是?離新椒下來,還有好幾個月呢。”單勇道。
“可肉聯廠那些大戶他們用量大呀,肯定人家從外地購就划算呀?”史保全不傻,又找到讓他心虛的漏洞了。
“我都說了,還有好幾個月呢,總不能市裡的縣裡這些批發沒有特產花椒賣吧……先把價格擡起來,再稍降降,批發給那些搞批發的,不就回本了……誰要敢在外面進貨,等價格一回落,他不賠大發了?再說這缺貨這個漸近過程,還得幾天才能凸顯出來,到時候正好是五一黃金季節,那家飯店總不至於因爲不想出這多的十塊調料錢耽誤生意吧?您說呢?”單勇道,又給史老頭吃了顆定心丸。
想了想其中的人之常情,史保全先愣後樂,爾後哈哈大笑了,指着單勇笑罵着:“你個驢貨,你爹那老實個人,咋就生出你這個貨來?”
“還不跟你老頭帶人攔路設收費站一樣,逼出來的唄。”單勇淡淡地道,回敬了史老頭一句。
這一天單勇拉着新置的餐具回到了雁落坪廠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一個多月的沉寂,又要有很多事擺在曰程上,這一次要做得和以往不同的是,似乎在他心裡,多了幾分羈絆。
是左熙穎給他的期待?還是陶芊鶴給他的不安?亦或是寧佳讓他感到的愧疚?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他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但他算得很清的是,曾經發生在驢苑酒樓的事,要重演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