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路開財來好乘便

噹一聲聲春雷乍響,當滾滾的車輪輾過冰河,當隆隆的機械犁破凍土,當山間谷地處處都樹起了標段的大旗,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正悄然向潞州這個最落後的地區襲來。

“石城鎮是連接晉冀豫三省樞紐地帶,這裡有過光榮的歷史,曾是我們子弟兵抗擊日寇的主要戰場,不過在新時期這裡落後了,坡大溝深,山高林密限制了這裡的發展,至今爲止,老區人民仍然生活在交通閉塞、靠天吃飯的落後環境裡,這一切,要在我們手中改變了………”

潞太高速的奠基儀式上,一位省交通部門的領導揮舞着手臂如是說。

誠然,改變無處不在,當各式說不上名來的機械穿梭在二級路上,總引起過往行人愕然的圍觀,這個真沒見過;當天南海北的築路大軍進駐石城鎮一線,花花綠綠的大鈔一摔,成箱的火腿腸、方便麪、成片的大豬肉扛起就走,總在圍觀的眼光裡能看到豔羨。人多消耗大,最早發展是糧油和副食業,年後的一個多月間,各式的糧油部、副食菸酒批發部雨後春筍般豎起了幾十家,每天往石城鎮集運的食品有數輛大卡。

路開財來,誰也高興,石灰場,全部預訂;制磚廠,全部預訂。連頻臨倒閉的小五金廠、糧加廠也因爲築路大軍的到來起死回生了。從鎮周邊到鄉村,三輛、四輪農用機械加上閒散勞力,也不再發愁找不到活幹。沾着路每天怎麼着也有百把十的進項,自個高興,婆娘也樂呵。

凡事總有兩面性,掙錢樂呵的普通人恐怕想像不到修路的負面效應有多大,鎮派出所可深有體會了,一個月涌來築路工人兩千多人,家屬和跟着吃路來的暫住人口更是一個天文數字了。打架、偷鋼材、撬箱偷油、甚至有把工程車車輪給偷扒走的,一個月的治安案件上升了百分之六百,縣市緊急擴編。向石城鎮中心派出所增加了一個五十人的協警隊,專事護路事宜。不過依然是杯水車薪,兩條高速路交叉建設。沿石城鎮向外三十公里都有施工駐地,有這邊打了架了的,撒丫子跑,兩條腿就跑省外去了。

所裡的忙碌也比平時緊張了幾倍,三月十五日,緊急召開的警務會議,所長高大全又和往常一般,點根菸,呲了下煙漬的大牙,就着大搪瓷缸喝一口泡得發黑的濃茶。煙夾在脣上,手指一敲桌子開始了:“同志們吶,要提高警惕啊,無數事實證明,經濟發展和黃賭毒是同步滴。天南海北的糙爺們來了這麼多,還別指望有啥事他們幹不出來!?老劉,你的管區,老百姓老去人家標段偷鋼管,告狀都幾回了啊……王東,你們棠梨鄉。居然還和標段工人打羣架,不就個小媳婦跟着工人跑了,這私奔了是生活作風問題,要破壞築路,那可是政治問題啊……還有,各地都注意失足婦女問題啊,一下子這麼幾千糙爺們來了,那可是幾千杆槍,難管得很呢……”

這一說,下面各鄉派出所、治安點的警察們眯着眼,吃吃地笑,高所長說話從來直來直去,這所指各地都有所耳聞,跟着修路,流鶯那是全飛來了,各檔次的都有。工地周邊就有棚戶區,連村裡人都知道“十元一炮”,跟着去湊熱鬧。工地走到哪兒,那棚戶就搬到哪兒,服務跟着緊着呢。別說鄉下了,就這個鳥不拉屎的小鎮,居然有潞州幾個大戶開了家叫“良家風情”的歌城,專事招待那些一個月掙大幾千沒地消費的爺們,據說生意相當火爆。這些倒是次要的,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不過打架偷東西破壞設備可是防不勝防,早把清閒慣了的鄉警搞得焦頭爛額了。

“靜一靜,別當笑話聽啊,這個不出事叫沒事,出了事可就是大事,現在,全市、乃至全省,可都看着咱們呢。”高所長又抿了一口濃茶,撇撇嘴,叼着煙,拿着手裡剛收到了文件,清清嗓子,保持着警容正色道着:“現在,我給大家傳達一下縣、市上級部門下發的,關於創建平安石城、爲潞太高速保駕護航的傳真電報,各所、治安點,要提高警惕,嚴防死守,堅決杜絕打架鬥毆,強買強賣、車匪路霸以及盜竊破壞築路設備一類的事件發生,特別是要防止出現啊,上級要求,我們要充分發揮警民協同的優勢,在築路方和駐地居民間,要搭起一座連心橋………”

念及此處,所長的嘴脣不自己撇了撇,整個是屁話,現在都急得跟紅眼狼樣,心能連一塊麼?

文件精神剛開始傳達,接警室的值班室摁響警報了,這不是什麼好事,所長保持着威儀沒動,扯着嗓子直接喊:“誰亂摁警報。”

“所長、高所長……”值班室的人奔出來了,也在扯着嗓子喊:“棠梨鄉械鬥了,村裡治保主任報案說,去打架的有上百人了。”

“媽的,太不給面子了。”高所長怒髮衝冠,文件一扔,一捋袖子,直指在場開會人等,大聲下命令道:“全體都有,出警棠梨鄉,有一個給我抓回一個,有十個給我抓回五雙來……不來點狠的,他們就不長記性。留下值班的,其他人全部到場。”

趿趿踏踏的腳步,羣警直衝門外,麪包車,普桑,越野,各類剛配的警用裝備一時用上了,一鬨而出,十幾輛,載着此鎮的精銳警力以及新招的協警,直朝棠梨鄉風馳電掣而來了………

…………………

…………………

棠梨鄉不產梨,不但不產梨,還是個老產上訪戶的鬼地方。不過突然間這裡荒山石頭灘身價百倍了,工程隊現金收沙收石子的牌子掛了一路,那可是從山上灘裡挖回來就是錢,可突然間又發現這荒山和石頭灘已經成了有主的了,說是個響馬寨養殖場的,硬是圈走了離中心棠梨村不到十公里的灘地以及一片荒山,因爲搶沙搶石子。都打了不止一架了,地頭蛇和強龍,旗鼓相當。

這裡沒有柏油路。只有失修的村路,到牧場全是剛鋪的砂石路,一棵歪脖柳自然形成的鄉界。幾十名工人扛着鍬鎬、抄着粗木棍,叫叫嚷嚷走過,細細數來,足有六七十人之衆,過了鄉界再行不遠,就是棠河兩岸的挖沙灘地,看來今天要大幹一場了。

山上,跟來的棠梨村治保主任倒吸着涼氣,除了一直想霸佔那塊灘地的外來一家工程隊,還有村裡不少閒漢。這六十七人的隊伍能打成什麼樣子,主任心裡可有譜,結果肯定是要超乎你想像,趴在一旁放哨的侄子小聲問着:“叔,咋辦?要幹上去了。來不及了。”

“我那知道咋辦。派出所咋還不來?”治保主任心裡有點慌了,當這主任是村選的,一年也就幾百塊補貼,典型的收入少責任大,出了事還一堆麻煩。急得他亂撓下巴腮,直滴咕報警都半個小時了。理論上應該來了。這幫人聚在工程隊還是喝了頓酒纔開拔的。

“叔,這是不是咱們村長組織滴,你看前頭,帶頭的是村長小舅娃。”放哨地小聲道。

治保定睛一瞧,果真是村長妻弟,其實就沒有村長妻弟他也清楚,沒有當地人撐腰,外來戶牛逼不起來,一準是村長想染指,應了個外頭合夥人的名,不過他甩手給了大侄一巴掌道着:“別亂說,這和村長有啥關係?”

“肯定有啊,這地方都值錢了,村長都搭不上手,能不窩火麼?一三輪車沙六十,一個勞力一天能拉七八車啊。”侄子悻悻然道。

得,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別想捂着,治保乾脆不搭茬了,不過看那氣勢洶洶而去的一隊人,他這心裡直晃悠,可不知道能幹出多大事來,再不濟,怕是他這治保一年幾百的補償也得拉倒了。

正說着,侄子眼尖,一指遠處,來了十幾輛警車,這回的聲勢可大了,治保樂了,帶着侄子直往山下跑,下山的時候堪堪和頭輛警車照面了,棠梨鄉派出所不敢怠慢,直把兩人請到鎮派出所的座車裡,上車指着方向,高所長急促地問着,治保照實一五一十的答着,反正也不復雜,就是因爲搶挖沙的地方,村裡說村裡的地盤,自家門口肯定硬氣,可牧場養殖有鄉、縣、市裡的批覆,合理合法,誰也不讓誰,早打了好幾場了。

“媽的,都是倆錢燒得。”高所長氣咻咻評價了句,對着步話安排着:“各單位注意了啊,強調兩點,第一點注意安全,要接上火了,就等他們打完再說;要沒接上火,以勸說爲主,千萬別上手啊,甭回頭拿一把醫藥費找我報銷,所裡經費還不足呢。第二點啊,今天估計人多,先想辦法分成兩方,最好別照面………我我我……日你先人,真是沒王法啦。”

車拐過了路彎,所長不自然地罵起人來了,早幹起來了,有位壯漢正舉着鎬,咚聲砸着,響馬寨養殖場的牌子四分五裂,又有幾位合力把場外的抽水管子,砸了、剁了,飼料成型機,推了,外層粗木柵欄,蹬了,砸了。幾十人像土匪進村了,就在成隊的警車面前肆虐,對刺耳鳴起的警笛聲根本充耳不聞。看着警車來,他們很自然地結成一團,和警車對恃上了。

法不治衆,衆不懼法。

這陣勢連高所長也有點怵了,下車的時候,一手拽當地所長,一手拽着治保主任,直道着:“你們來,你們地頭熟,你們先上,都你們轄區人。”

“不是不是,所長,不光我們轄區的人,還有鄉里駐紮的一個工程隊的人。”棠梨鄉的所長,有點怵地道。治保也附合着:“對,有一半是工程隊的。”

“喲?這是裡應外合,欺負人家牧場是不是?”高所長聽明白了,這下頭的。肯定多少知道點,牧場就因爲徵地在先,成衆的矢之了。

鄉派出所和治保,悻然一臉,當然知道點了,不過山高皇帝遠,到了這窮鄉僻壤。還不就是誰的拳頭硬誰就厲害,鄉所長小聲道着:“咱鄉工程隊是四建下屬的,來頭也不小。早看中這塊地方了。想買人家不賣。”

“村裡也想收回來。打了好幾次,沒討到便宜,這不火了。”治保也附合了句。

“哦。於是和村裡穿上一條褲了啊……這都到眼前,怎麼着,你們還準備不管是不是?”高所長好不生氣,看看自己的隊伍,全所除了值班全部出動,不過載來了三十多人,還有些混進協警隊伍混飯的,甭指望他們能幫上忙,更何況一進村,這可就不是大沿帽說了算的地方。他一整警容,一揮手喊着:“跟我上,我看他們敢怎麼着。”

可沒料到了平時老打哈哈的所長這時候挑大樑了,他一走,後面的人不好意思不跟着走。一眨眼這個警察方隊直朝圍着牧場叫罵的一干閒漢走來,到了人前。所長回頭看看,那牧場後面井然有序,幾幢簡易房,兩圈關牲口的大棚,看不到人。不過聽鄉派出所說,這幫人也不是善茬,一出來就是一羣,工程隊也吃過虧才組織了這麼大陣勢。他站到人前,堆着笑容喊着:“鄉親人,工人們,老小爺們……我是石城鎮派出所所長高大全,有什麼話好好說,打架鬥毆是解決不了問題滴,不但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還是觸犯法律滴,是要判刑滴……你們,你們那個村的,一看就不是石城老百姓,警告你們啊,敢在這裡鬧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高所長髮現個人羣的小個子鼓譟,不像本鄉人說話。他揪着了,訓上了,一聽口音就是外地來的,來了這麼多警察,眼看着事情要被彈壓下去了,冷不丁人羣裡有人高喊着:“別聽他的,警察收黑錢了,和養殖場穿一條褲。”

“誰說的,站出來,當着我面說。”高所長臉紅脖子粗,瞪着眼發飈了,卻不料哎喲,左眼眶一疼,一捂,眼腫子,不知道誰拿石頭蛋蛋幹了一傢伙,怒火中燒的所長失去理智了,直吼着:“媽的,反了天了,都抓起來。”

這一吼,忘了自己處在劣勢。外圍的民警有清醒的,趕緊往裡擠,生怕所長吃虧,而一聽所長這命令,鬧事的也急了,人一亂,所長先倒黴,不知道多少拳頭和腳丫往他身上招呼。往裡擠的、往推的,有平時對警察就忿趁機出拳伸腿的,一時哎喲哦哦亂成一團,本來士氣就弱,又是來了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鄉警在氣勢上可就輸了一截,不過銬上了兩個鬧事的,己方的隊員倒有七八個被摁地上的,此時又有人喊着:“兄弟們,看,咱們支援的來了。”

這一喊,鬧事者卻是士氣更甚,果見路拐彎車又來一輛工程車,車上載着一二十人,遠遠地吶喊着,鬧事的可趁亂起鬨了,不但把被銬的同夥搶回來了,而且還追着沒武器的鄉警亂跑亂打,被追上山的,被趕下河的,追得鑽進警車發動車亂躥的,一時鄉警的隊伍亂了,後來的車上到底識得厲害,下車揪着打得追得興起,滿嘴酒氣的閒漢訓着:“真你媽添亂,怎麼打上警察啦?”

“看他們不順眼就揍唄。”那喝得有點暈乎的,糊里糊塗道着。

這人一把把人撂倒了,踹了兩腳,吼一嗓子招呼着,那四散的鬧事人羣居然又重新聚起來了,鄉警見勢不對,各駕着車後退了幾百米,和家裡聯繫上了,高所長捂着眼睛,看着這場面,直罵他媽一羣法盲,無法無天了還,逮着非關兩年勞教。可偏偏這地方他也知道,別說警察,就天王老子也沒治,打完架四散一逃,想抓你得跨省。

遠遠地,那羣鬧事的重聚起來,帶頭的不屑地瞥了後退的警察一眼,嗤笑道:“看見沒,這地方警察也管逑不着……甭理他們。”

他再回頭時,看到了一米多高的細柵後的牲口圈,依着坡地而建,兩大間簡易房,亂成這樣了,愣是沒有看到有出來的人,他在狐疑着,頭幾次吃過虧了,第一次來十幾個人,被揍回去了,第二次來三十多個人,誰知道又被揍回去了,還有人被摁着摁了一嘴驢糞。這一回老闆下狠心了,和棠梨村結夥,足足來了上百人,總不能還輸了吧。

“聽着,掀傢什打人,千萬別打死了,打跑就成。”

“注意啊,西南方向,打完就走,過兩個山頭有車等你們,別說警察,警犬也追不上。”

“村裡老少爺們啊,幹跑他們,你們的好日子就來了……抄傢伙……”

看來是蓄謀已久,勢在必得,鎬鍬當槍、揭竿爲兵,百人隊伍圍着三十多米的開闊灘地,試探性地走了幾步,箭在弦上,即將脫弦而出了。

遠處,高所長和手下緊急聯繫着縣局、和鄉鎮政府,這幫照面過的傢伙一半是外地人,一半是喝多了人,真幹起來出多大的事,他可心裡沒譜了,奇怪了,鄉里在推諉着、縣局派防暴大隊,不過到場需要一個多少小時,局長在電話上講務必要控制事態。

可這控制得了嗎?遠遠地看人頭攢動,棍棒林立,這一衝進去恐怕就是打砸搶一番,然後呼嘯走人。知道事態已經無法控制了,他轉身找了個僻靜地,拔着電話,接通時,他在輕聲道着:“老柴,棠梨鄉這個牧場出事了,有人打上門了……老哥我盡力了啊,連我都被打了。壓住?壓不住呀,來了有百把十號人了,你把誰惹了………”

放下電話時,他看到了大戰即將觸發,他現在倒期待,這牧場裡沒有人。

錯了,有人,在人羣即將接近養殖場幾米的時候,場子裡希律律一聲,跑出來一匹白馬,是從牲口圈後跑出來的,迎着尋恤的人羣,騎馬的人一勒繮繩,希律律那馬兒打了個響鼻,前蹄騰空,站定了,嚇了這幹爺們一跳。

不過旋即衆人愣了,然後笑了,然後是好多人放聲大笑了……

………………

………………

潞州天方酒店,放下電話的柴佔山愣了愣,回頭看了眼背後站着的單勇和武子,作爲牧場的經營方,正和另一方洽談棠梨鄉牧場的出售價格。對方的價格壓得很死,淡到中途,就出這事了。

笑了,對方也笑了,一位戴着眼鏡的胖男子,笑得有點賤,旁邊那位女人也在笑,打扮得挺俏,一看就讓人想操那種,她笑着問柴佔山道:“柴總,我們也知道您的名聲,所以給了六十萬的價格是個合理的價格,路上的生意不是誰也經營得了的。”

其實這個價格已經不錯了,當天承包下來連採沙手續也不過五六萬,兩個月已經翻了十倍了,柴佔山甚至有點動心了,他在懷疑,是不棠梨鄉出事,和這個叫五洲施工隊的有關,否則不會這麼巧,談判中間出事,簡直就是故意給你施壓。

他不確定地看了背後的單勇一眼,扮保鏢的單勇輕輕搖了搖頭,柴佔山打着哈哈道:“價格嘛,有點低了,我們的牧場已經投資了幾十萬了,大牲口幾十頭,豬秧子放了也有四十多頭,再過兩天可就出欄了。都不用出鄉里就是高價………你說我們這可是有點虧啊。”

“要是牧場出點事,那您就佔着這地盤也抵事啊。”那戴眼鏡的胖子隱晦地說道,柴佔山的眼色不好看了,笑着問:“許老闆,那您說,我們能出什麼事啊?”

“比如有個什麼影響經營的事,比如有個讓人頭疼的事什麼的,我亂猜的啊,真要出個事什麼的,對誰也不好不是?”許胖子的卸了眼鏡,悠然地擦了擦,看那篤定的樣子,柴佔山差不多能確定是這傢伙搞得鬼了,一手拿大棒一手拿協議,看你籤是不籤。

柴佔山又拿起了協議,像在細細斟酌,那兩位,也不急,安安生生的等着,也許,功夫不在協議,而在協議之外,決定籤與不籤的關鍵,不在談判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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