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軍”
李成國雙目一眯,周身縈繞出一抹陰冷狠辣的寒意,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極低,而最根本的原因。
便是他如今尚未成聖。
沒有武聖層次的實力,根本鎮不住一方州域。
那幾個頂尖勢力,更不可能將重注壓在他的身上。
風雲武榜前十,巔峰大尊者,這些稱雄一方可以,但割據基本上不可能,因爲只有這麼點實力,是絕對無法讓朝廷妥協的。
想要讓朝廷妥協的最直接條件,便是朝廷奈何不得他。
可他也知道,經過這一遭,朝廷方面必將以極快的速度削了他的爵位,耽擱太久時間,鎮南軍那邊便會出意外。
這是他最後的根基。
十萬鎮南軍,雖然人數不多,可每一個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士卒,戰陣一結,便是武聖也可戰上一戰,青天教看重的也是如此。
因爲青天教歷來雖然造反不斷,可迄今爲止,也只是拉出來一批草寇流民,從來沒有過一支真正成建制的精銳大軍。
若是能以鎮南軍爲核心,再輔以擴建,短時間內便能拉出三十萬戰力可以比肩朝廷大軍的軍隊。
所以,鎮南軍絕對不容有失,再三思索之下,他睜開雙目道:
“傳我將令,告知東昇他們,駐紮在州府的鎮南軍以及鎮守邊境各處關隘的所有精銳,立即棄城,前往南越。
同時,以我的名義聯絡南越王,告訴他,本侯的鎮南軍全部撤下,南越有意的話,可以出兵越州,本侯可以與他平分越州萬里疆土!”
李元修目光微動,仔細衡量之下,覺得李成國這個選擇十分明智,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是難以與江徹和朝廷抗衡的。
但若是引來南越出兵,那便不一樣了。
朝廷的重心,也將轉移到抵禦外族的身上,而沒有了十萬鎮南軍駐紮,僅憑剩下的那些府兵絕對難以抵擋南越大舉入侵。
但問題是
之前一戰,南越遭受重創,恐怕如今根本動不了太多的兵馬。
他當即也將這個疑慮訴說了一遍。
而李成國卻輕哼一聲道:
“南越一國自是沒有這個本事,可百越之地,不止是隻有南越一國,閩越、胡越等國的實力,也不輸於南越太多。
幾國聯軍之下,湊也能湊個二十萬大軍,十餘位大宗師。”
“可如此一來,義父就不怕養虎爲患嗎?”
李元修眉頭一蹙。
“百越蠻夷不足爲懼,待本侯成聖,驅逐這些蠻夷輕而易舉,屆時,再有天南高氏、潁川郭氏和血海門輔佐。
又有聖教依爲靠山,本侯才能真正割據越州。”
李成國沉聲道,言語之中仿若充斥着極大的自信。
李元修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殷素心,微微頷首:
“好,元修立即動用傳音符,告知鎮南軍所有將軍。”
早在之前,李成國便爲下面的幾個單獨領兵的義子將軍準備了傳音符,就是爲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消息傳達到每一處。
等到李元修離開之後,李成國繼續道:
“現如今事已至此,本侯和聖教徹底便是綁到了一起,血祭一事,還要多多勞煩法王了。”
殷素心抿嘴一笑:
“說什麼勞煩,等到鎮南侯突破武聖之後,便是我聖教的副教主,自己人不必談謝,至於血祭大部分東西聖教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要鎮南侯同意此事,便能立即開啓,不過,還需要月餘左右的時間安排。”
“血祭之地呢?聖教準備放在何處?”
李成國繼續道。
“這是你的成聖機緣,你覺得放在何地合適?”
“既然是血祭,那自然少不了精血,既如此,那便放在邊關附近吧正好,用百越蠻夷的精血,來促成我李成國成聖。”
如果有選擇的話,李成國並不希望這血祭用中原百姓之血,作爲從底層邊關一刀一刀殺出來的鐵血武侯,他李成國有着自己的驕傲。
對於中原,更是無比認同。
之所以背叛朝廷,並非是他不忠,而是他的野心太重,與青天教聯手也是如此,他太希望能夠踏入武聖境界了。
而最根本的原因,則是他壽元無多。
雖然他迄今爲止,也不過一百餘歲,看似壽元綿長,但他所修行的功法,卻極大的消耗他的壽元,讓他體內的生機,迄今爲止,也只剩下不到百年。
若是再不拼一把,等到氣血衰敗,他成聖的機會便會徹底喪失。
而引百越聯軍入關,則是他希望牽制朝廷和江徹,事實上,作爲早就將越州視爲自己地界的他,不會將這些土地白白讓給蠻夷。
殷素心認真打量了李成國片刻,微微頷首:
“好,那便依鎮南侯之見。”
天隆寺內。
某處靜室之中。
江徹盤膝而坐,閉目吐息。
而在他身前,則是懸浮着一枚逸散着青色靈光的靈果,點點青光,瀰漫在靜室之內,隨着江徹一呼一吸間,涌入他的周身竅穴毛孔之內。
百壽靈果。
江徹此刻正在延壽。
這是上次江徹截殺北蠻使臣所獲得的戰利品之一,只不過礙於獻祭天碑,他不想出現什麼意外,便沒有煉化。
現在即將設立下一個獻祭目標,自然是趁機將其納爲己用。
二百四十年壽元雖然不少,可江徹覺得還是不夠多,現在他正處於關鍵時候,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強行獻祭一番。
自然需要通過各種方法來延長自己的壽元。
但延壽之物,也不是輕易便能夠動用的。
事實上,北陵齊氏、以及天隆寺和龍虎道宗的覆滅,他都能搞到不少能夠延壽的東西,可那些東西雖然珍貴,但他不願去用。
因爲延壽靈物這種東西無法無限制迭加,若是他貿然煉化了什麼增長十年二十年壽元的東西,很可能便會讓百壽靈果這種東西的效用大打折扣。
且第一次煉化,是最能夠得到益處的。
是以,江徹其實一直都在剋制。
不過那是對於普通的延壽靈物,而百壽靈果這種東西則是極爲珍貴,但凡是年份足夠,增長百餘年壽元也並非是不可能。
最適合他來用。
一呼一吸間,如鯨吞一般,百壽靈果的精華不斷涌入江徹體內,隨着他的胸腹鼓起,道道龍吟之聲,也在不斷響起。
表面上,江徹確實看不出什麼,畢竟他如今的狀態便已經很年輕,頭上更是沒有絲毫的白髮,氣血也稱得上旺盛。
但內裡,江徹卻能夠感覺到極大的變化。
隨着他煉化吞噬精華,他的五臟六腑,血肉筋骨,都在發出顫鳴,周身光芒閃耀,將整個靜室映襯的亮如白晝。
半日之後。
懸在虛空中的百壽靈果此刻已經徹底乾癟,難以再被汲取,不過江徹還是本着不浪費的原則,還是一口將其殘骸吞入腹中煉化。
又過片刻。
江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只覺渾身無比舒泰,精氣十足,比與仙子論道的感覺都要美妙數倍,仿若整個人都昇華了一般。
沉寂幾息,江徹重新閉上雙目。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一次增長了多少壽元。
天碑空間之內。
江徹以念頭刻下了目標。
【獻祭目標:突破元神境。】
天碑之上,光芒流轉不休,直至十餘息後方才消散,而上面則是重新浮現出了一行字跡。
【獻祭代價:天地龍脈一截、辟邪雷心珠一枚、九幽真血樹一株、天罡陽元草一株,虛靈神焰一簇.削壽十年餘壽三百三十五年是否獻祭?】
睜開眼,江徹眼中閃過些許凝重之色。
確實如他所料,隨着修爲的增長,所需要的祭品也越來越珍貴,當然,江徹明白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此刻並非只是法力修行。
還包含着肉身修行。
二者合一,纔會有如此多的祭品。
當然,江徹雖然從這些祭品之上感覺到了壓力,可也並非沒有看到什麼好消息,例如壽元的增長,便讓他欣喜不已。
原本他的壽元,在上一次獻祭後,是二百四十年,現在則是變成了三百三十五年,若是再算上削去的十年。
相當於煉化一枚百壽靈果,爲他足足增長了一百零五年壽元。
延壽百年!
這是極爲讓他振奮的事情。
一路以來,他獻祭不斷,縱然修爲突飛猛進,可壽元也削減了太多太多,法體雙修的他,年僅二十一歲,便只剩下兩百多年壽元。
若是傳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他的獻祭,都是有代價的。
還好,壽元同樣也能彌補。
若是他有個千年壽元,即便是沒有祭品,他也敢硬生生嘗試一次強行獻祭。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消息。
那便是他此刻的手中,還有一件祭品。
龍脈!
這一截龍脈他從赤血魔尊手中得到,自一開始便被諸多強者覬覦,甚至還被南越老祖追殺,時至如今,終於是能夠用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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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絕對堪稱不凡,靠山王姬成道看不上,那是他境界太高,一截龍脈對他無用,但江徹絕對是看得上的。
很早之前,他就有預感,早晚有一天此物會成爲祭品。
現在成真了。
還是他在他突破元神境界的關口。
不過,好消息也就僅此而已了。
除了壽元和龍脈之外。
其餘的四種祭品,對他目前而言,都頗爲棘手。
首先便是辟邪雷心珠,此物與風靈珠一般,是江湖上最爲頂尖的渡劫靈物之一,尤其是在渡火劫之際,最爲重要。
風劫被稱作天外罡風劫,需要引動天地罡氣洗練元嬰,而火劫則是被稱之爲魔欲心火劫,此劫不經外火,而是由內而外的生長。
可以說,一個人的慾望有多重,殺念有多重,這火劫便有多麼恐怖。
除非是天生赤子之心,否則正常的武者,都需要借用靈物來輔佐修行,就例如趙仙芝,她之所以平衡陰陽,就是怕渡劫之時,底蘊不夠,被極陰本源所反噬。引動陰火,來煅燒元嬰。
江湖上,諸多修行速成功法的魔道大宗師,大都在此關折戟沉沙,被心火燒壞元神,當初赤血魔尊就曾提及過他渡火劫之時的場景。
即便是他準備了諸多搜刮來的靈物,可還是差一點渡劫失敗。
相比之下,江徹比赤血魔尊好一點,但絕對好不了多少,在慾念上面,江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稱不上什麼問心無愧。
相反,他一路走來,要挾王妃、逼迫皇后、殺人無算、所滅之門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可以想象,他的魔慾火劫絕對非同一般。
而辟邪雷心珠,則是專克慾念。
以心雷,破碎所有慾念,可以說是必不可少。
除此外,還有九幽真血樹和天罡陽元草,顧名思義。
這兩種靈物,一件是用來增長氣血,強大體魄的,另一件,則是用來增長法力,彌補本源陽氣的。
其中天罡陽元草難度還不算太高,只要仔細蒐羅一下,憑着北陵齊氏的渠道,和黑衙的情報,想要找到應該不會耗費太久。
但這個九幽真血樹,就讓他有些捉摸不定了。
至於原因,則是因爲這東西並非是天地生成,而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以精血澆灌,方能夠成功生長而出。
對於一些魔道中人而言,此物珍貴非常。
同樣,此物的樹心,也是凝練肉身寶物之一,對赤血魔尊很重要,自從江徹突破大宗師以來,其實也在幫對方搜尋此物。
奈何,迄今爲止也不曾得到消息。
而最後的虛靈神焰,倒是讓江徹有些捉摸不定。
因爲這東西乃是天地靈火之一,可問題是,此物既不能增長修爲,也不能輔助渡劫,更無法使得肉身蛻變。
怎麼會出現在祭品裡面?
江徹左思右想,也沒有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
準備先去請教請教赤血魔尊和趙仙芝再說。
約莫一刻鐘後,江徹從靜室走出,準備開始調查這些祭品的線索,這些關乎着道途,一直以來都是江徹最爲緊要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