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侯衣一怔,旋即發現門口站着一個頭發花白,身體卻蒼健如鬆的老者,疑惑道:“他是誰?”
“他嘛…在你把所有府兵滅盡後……”
原來,在他無意識下滅掉府兵後,卻依然陷於昏迷。
而這時,屋內的星巒察覺到一股胎息圓滿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正驚於凡界怎會有修士出現,還是胎息圓滿。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了院中,靠近南侯衣一看,瞬間面色大變,將他帶進屋,表明自己的善意,便運轉靈力探查他的身體,沒想到靈力入體後卻如石沉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是衆人只好等他自己醒來。
“等等!你是說…是我把他們全殺了?”南侯衣滿臉震驚道。
星巒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在你中箭的那一刻,我們本想衝出去救你,沒想到靈玉突然發生了異變……”
接着便將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
南侯衣聽完就更加疑惑了:“靈玉爲什麼會融入我的身體?”
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苦澀一笑道:“我知道了,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老天爺的兒子,所以纔會被上天眷顧。”
說完明顯感到兩道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知道那是他的爹孃。不敢與他們對視,南侯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大哥和小妹呢?”
“畫兒尚在昏迷之中,書兒在照顧他。”南啓山開口道。
南侯衣點點頭。
“你不是他……”一道莫名的嘆息忽然傳來。
循着聲音望去,南侯衣這纔想起門外還有一個老前輩,連忙抱拳道:“晚輩南侯衣,還未請教前輩名諱。”
“老夫姓傅。”
“不知傅老前輩話中是何意,晚輩與您有什麼關係嗎?”南侯衣想起之前他說的兩句話,問道。
傅老打量了南侯衣幾眼,才嘆道:“你很像我曾經遇到過的一個人,但方纔觀你的言行舉止,你並不是他。”
南侯衣一笑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兩人若長得相似,那也沒什麼奇怪的。”
傅老點點頭。
“老頭兒,你這修爲是怎麼來的。”星巒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此時忍不住插嘴道。
傅老深深地看了南侯衣一眼,沉聲道:“這是百年前那個與你長得相似的人傳授給我的,當時我才十四歲,雙目失明,與姐姐相依爲命。”
說到這,似乎勾起了無限往事,目露追憶道:“那日,姐姐從市集回來,與她一道的還有一個男子,他輕鬆地治好了我的眼睛,說他沒有地方去,於是我們便收留了他,如此一直生活了數月有餘。”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瞞着姐姐告訴我,說他其實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如今因爲一些原因不得不離去,但是他想帶姐姐一起走,可是又沒法帶着我。”
“我知道他與姐姐是真心相對,於是留下一封書信,表示自己想出去闖蕩一番,便這麼走了。”
“可是走在半道上,我竟碰到了他,只是朝着我一指,我的腦中頓時多了許多關於修煉的陌生記憶,接着又點向我的丹田,便感覺丹田生出一股燥熱,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凡人是難以修煉的,而我能修煉下去,想必是他的緣故吧。”
“你有沒有問過他來自哪兒?”星巒呼吸急促地問道。
“我當時問過,他說他來自……天上!”
“仙界!”得到證實,星巒大呼一聲,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一個來自仙界的人能夠抵禦女媧結界,在凡界生活數月之久,其修爲已經難以想象。
要知道仙凡兩界雖說本處於一片大陸之上,但仙界之人與凡界之人是無法互相來往的,因爲方界山之上有一座忘道涯,是仙凡兩界的必經之處,忘道涯中有兩道結界,一是抹去記憶,二是抹去修爲與壽元,轉世重生成一個嬰孩,變成一個徹底的凡人。
想當初星巒能帶清堯過忘道涯,其實是因爲追星輪乃上古寶物,可以短時間內騙過結界,但是在過第一道結界時,還是差點出事。
因爲清堯的情緒波動太大,引起了結界的反應,好在即時封印了她被滅門的那段記憶,纔有驚無險到達凡界。
至於第二道,同樣是利用寶物之力將她壓制到胎息之境,胎息境靈力波動較弱,再加上追星輪氣息的掩蓋,所以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以追星輪的力量,也只能騙過結界一時,最多能在凡界待個數日,便必須返回。可是那個人竟能待數月之久……恐怕已經到了仙人的層次了吧。
能有如此修爲的,便只有百年前那位叫“九君”的人物了。
對了!星巒忽然神色一動,據說那位九君之所以被稱作九君,是因爲他眉心有一個九道交匯於一點的紋路組成的印記。這不就是靈玉上的印記嗎?星巒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巧合。
如此說來,這塊靈玉便是九君之物了,而且這靈玉還能自動護主,融於小南子體內,這兩人之間定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說不定將來還能靠這小子找到九君的行蹤,以他仙境的修爲,什麼追星輪的封印,還不是揮手之間就破掉了,到時自己不就遨遊天際,優哉遊哉了嗎?
想到這兒,星巒小小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明亮,嘴角忽地抖動了一下,接着迅速擴至整個面部,到最後兩腮高高鼓起,整個人或者說整個雕便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本上神自由有望了,哈哈哈…”
“前輩…前輩。”南侯衣右手不停地在星巒面前晃盪,星巒卻好像瘋了似的笑個不停。
屋內一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南小子,你出來一下。”傅老忽然說道。
遲疑了一下,南侯衣還是跟了出去。
“不知傅老有何指教?”
傅老聞言,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來之前,我已經把一切都弄明白了,是寧世子有錯在先,爲了一己私念,冤枉了南府。”
“但是寧世子雖惡,寧王卻是造福一方的好王爺,希望南公子能饒過他這一次,況且你不也殺了一個知府解氣嗎?”
“這……”南侯衣眉頭一皺。
傅老見他遲疑,又道:“另外,寧世子願當衆向南府賠罪,也會令南府恢復往日的盛況。”
“這樣的話,此事就揭過吧!”南侯衣願意一筆勾銷,一是因爲傅老與自己同爲修道之人,不好完全駁了他的面子。二便是,他說的沒錯,寧王是一個好王爺。
“如此,便多謝小友了,今後若有什麼事情能夠用到老夫,便來桃溪村找老夫,定盡全力以赴。”說罷,便一個抱拳告辭了。
南侯衣轉身入屋,看見臉色依舊煞白的清堯,頗爲不忍。忽然想到自己體內靈力充盈,是不是可以渡送一些給她。
於是對着清堯道:“清堯姑娘,要不我將我的靈力渡送給你吧。”
清堯聞言一楞,神色異樣道:“凡界恢復不易,還是不必麻煩南公子了。”
“不麻煩…不麻煩。”
一邊說一邊扶她坐下,南侯衣擡起雙手,正準備運功,忽然一怔,這纔想起,渡送靈力是要雙掌緊貼後背的啊,男女有別,這……
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南侯衣不知道如何下手,窘迫道:“清堯姑娘,我…我…”
此時一旁的星巒看不下去了,大聲道:“磨磨唧唧地幹什麼呢,小南子你靈力深厚,爲丫頭恢復起來輕而易舉,都是修道之人,還在乎凡間這些俗套?”
“他說的沒錯,南公子開始吧。”清堯開口道。
南侯衣一聽清堯都這麼說了,便也不顧什麼禮節了。
雙掌貼向她的後背,掌心頓時傳來一片溫軟,令他有些心猿意馬。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雜念,開始運轉靈力。
不一會兒,便見清堯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
又過了半晌,清堯提起雙掌,運起靈力在體內走了一個周天,輕聲道:“好了,我已經完全恢復了,多謝南公子。”
可是南侯衣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還在一個勁兒的運轉靈力。
清堯奇怪道:“南公子?”
“啊?哦…哦!”南侯衣猛得驚醒,旋即撤回雙臂,面色微微泛紅,神色極其尷尬。
清堯回過頭,看到如此窘態,哪怕冷淡如她,也忍不住嘴角一化,漾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不過瞥見他寬寬的眉宇間隱藏的真切,她心間也不免有所觸動,脣間輕啓,吐出兩字道:“謝謝。”
瞧着清堯神色間的溫柔,南侯衣頓時像吃了蜜餞一般,甜的合不攏嘴,傻笑道:“能幫到清堯姑娘是我的榮幸。”
“二哥!”一道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帶着微微的嗔怒。
“哼!只顧着與其他姑娘說笑,便忘了已昏迷多時的小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