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娘,你也要走?”小妖一怔,不解問道。
‘豔’娘看了小妖一眼,她的眼中有着不捨,道:“小妖,‘豔’姨要離開一段時間,會回來的。”
林成煜與陳雲感到太過突然,道:“‘豔’娘,你……這是爲什麼?”
‘豔’娘道:“兩位公子天資不凡,更是得窺天道一角,‘豔’娘希望能夠相隨兩位公子左右,方能有一日修成正果,還望兩位公子成全。”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眼,有些爲難,‘豔’孃的決定對於他們來說十分突然,他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而且‘豔’娘若是離開,這一片林子就只剩下小妖一個,這讓他們又如何放心?
小妖突然道:“‘豔’娘,小妖可不可以跟你們一起?”
‘豔’娘搖頭道:“小妖,你不能離開這裡,要是你出現在外界,會有危險,到時候會有很多強大的人打你的主意,‘豔’娘也保護不了你,你還可能會將兩位公子陷入絕地。”
小妖一驚,連忙搖頭,道:“那我不出去了,‘豔’娘,你們記得要回來找我。”
小妖竟是完全沒有想到將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她會不會感到孤單,她本來就心思簡單純潔,只是想着將來三人都會回來看她。
林成煜猶豫着,道:“‘豔’娘,你看小妖……”
‘豔’娘道:“難道兩位公子嫌棄‘豔’娘,認爲‘豔’娘不配追隨兩位公子左右麼?”
林成煜與陳雲連忙搖頭,‘豔’娘說到這個程度,他們也只好答應了。
‘豔’娘看了看小妖,道:“小妖雖然天真無邪,但是她畢竟是道妖,自然是有着一身自保能力,她的修爲不在我之下,兩位公子大可不必擔心。”
林成煜與陳雲聞言,點了點頭,不過臨走時,三人還是對小妖千叮嚀萬囑咐,而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
“客官,來來來,過來看看……”
“呦,幾位是從外地來的吧,來來來,這裡有很多出‘門’必備的東西,看你們輕裝簡從的,要知道出‘門’在外有些東西是缺不得的……”
……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笑,跟小妖告別後,三人又趕了兩天的路,終於來到有人煙之地了,這讓他們緩過了一口氣來,沒有再那麼急着趕路,而是好好地感受着這小山村外的世界,有‘豔’娘相隨,他們倒是學習得很快,一些小山村沒有的知識,這一路他們已經聽‘豔’娘說了很多。
小鎮很熱鬧,到處人來人往,這讓習慣了小山村的寧靜的林成煜和陳雲兩人,心裡都是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好奇,而過路的人大有因爲‘豔’孃的絕世嬌顏而被吸引了目光的,這些目光往往令林成煜與陳雲感到有些厭煩。
穿梭在人流中,陳雲道:“成煜,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先去一趟江陽?”
林成煜沉默,旋即搖了搖頭,道:“眼下我們將來如何打算尚且不算清晰明朗,即便有莫前輩的信物在身,但我們也不好就這麼去麻煩他,我們要做的事,始終都只能由我們自己來完成,我不想向他求助,更不想因此給楊天帶去麻煩。”
陳雲沉默了稍頃,道:“好,我聽你的。”
‘豔’娘突然道:“‘豔’娘知道兩位公子有要事在身,也不好打聽,但‘豔’娘可否知道兩位公子此番出‘門’是帶着何種打算?”
林成煜想了想,覺得‘豔’娘知道的要比自己兩人多得多,也許能給自己一些好的建議,便道:“我們想要儘可能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豔’娘想了想道:“修道者修煉需要資源,不管是天地元氣還是修煉物資都是資源的一部分,公子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拜入‘門’派。”
林成煜與陳雲眼中一亮,道:“‘豔’娘可有什麼建議?”
‘豔’娘想了想,道:“這些年來,神州大地上分佈着的修道‘門’派各自佔據着修道資源,但修道界不曾安寧,爲了爭奪修道資源,修道者之間勾心鬥角,各‘門’派之間的關係也錯綜複雜,大‘門’派傾軋小‘門’派,小‘門’派依附大‘門’派,而即便是大‘門’派與大‘門’派之間,也是暗流洶涌,多有怨隙,公子要選擇拜入‘門’派,自然要對各修道‘門’派有一些瞭解。”
“說到修道界中的泰山北斗,便要以正道三派、邪宗三教爲最。道德宗、紫霄派、逍遙宮自稱正道,在修道界中有着崇高地位,佔據着神州大地的中心位置,資源充足,實力極強。而魔宗、鬼宗、巫教位居西北邊荒地域,被稱爲蠻夷,因爲近千年來不斷與正道三派爲敵,所以被稱爲邪宗三教。比起正道三派,邪宗三教的情況要複雜得多,西北邊荒地域的修煉環境難以跟正道三派相比,但西北有諸多奇地險地,危險的同時也充滿了機遇,邪宗三教裡的弟子在這樣的環境中掙扎求存,實力增長速度要快得多,只是在西北之地,邪宗三教間也是爭鬥不斷,雖然在與正道相爭時邪道中人總能團結一致,但因爲長久以來的爭鬥內鬥不斷,其‘門’下弟子比之正道要少太多,但邪宗三教中人個人實力要遠比正道中人強,所以兩個陣營一直沒有能夠分出高下。”
‘豔’娘分析着修道界的情況,這正是林成煜與陳雲迫切需要了解的,他們都認真地聽着。
‘豔’娘接着道:“神州之地廣大,有正道三派佔據中部,但這些年來正道三派之間明爭暗鬥,其實並不安定,而且‘豔’娘身屬妖類,正道三派這些年來打着斬妖除魔的名號對我類不分青紅皁白隨意擄殺,所以‘豔’娘從本心意願出發並不希望兩位公子拜入正道三派‘門’下。”
陳雲道:“除了正道三派就有邪宗三教,莫非‘豔’娘覺得我們應該拜在這三教之下?”
‘豔’娘搖頭,道:“正道邪宗之間的恩恩怨怨其實我也不清楚,但在我看來,正邪本是在心,不是每個正道弟子都是正義的,當然也不是每個邪宗弟子都是邪惡的,但是在我等妖類看來,不管是正道還是邪宗,都有的是想把我們妖類斬盡殺絕,或者煉製各種法器的人存在。”
林成煜點點頭,‘豔’娘說的有道理,很多人就只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或者那毫無道理的堅持,打着斬妖除魔的名號,卻不知道他們所做的對於無辜者的傷害有多少。
‘豔’娘接着道:“而除了正道三派和邪宗三教,還有仙家三系,崑崙、蓬萊、蜀山。崑崙遠在西北,而且縹緲若不在人世,神秘而強大,但這些年來崑崙山早已閉鎖山‘門’,沒有人知道爲什麼,但再無人能上崑崙山去;蓬萊遠在海外,不知具體方位,而且海獸強大凶險,也不是我等如今可敵;而蜀山這些年來斬妖除魔,爲人間正公義,大有仙家之氣,而且蜀山雖然位於仙家三系之中,但是卻有着半入世的傳統,蜀山在巴蜀之地,雖屬仙家,但凡人可近,如同凡俗中仙,練劍之法繁多,威力強大,必能滿足兩位公子所需。”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眼,又想了會,林成煜突然點頭,道:“就去蜀山。”
小鎮不大,加上人很多,所以顯得很擠,在路過一家酒館的時候,林成煜與陳雲聽見酒館裡面傳來了喝罵聲,使得酒館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酒館裡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有人在大罵道:“‘混’蛋,怎麼又是你?滾滾滾,你每次來這裡喝酒都喝得爛醉如泥,喝完還不給錢,我們這是小買賣,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林成煜與陳雲感到好奇,向着酒館看去,只見酒館裡的夥計正攔着一個約莫五十上下的醉漢,不讓他進‘門’,而那老闆也是站在櫃檯前,對着那醉漢怒目而視。
醉漢渾身酒氣,頭髮蓬鬆,雙頰通紅,兩隻眼睛惺忪朦朧,顯然是喝了很多酒,還未醒來,但他的力氣很大,那酒館夥計雖說把他堵在‘門’外,但始終沒能將他推走,反而是被那醉漢全身重量壓來,一臉通紅,憋了不少力氣。
“又是這個人,真是一個酒鬼,每天都來這裡喝白酒。”
“那老闆也真倒黴,怎麼就被這樣一個酒鬼纏上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老闆做生意不厚道,沒少往酒裡摻水,他是活該被這樣一個酒鬼纏上,咱小鎮雖小,可還有兩家酒館,怎麼不見這酒鬼去纏別家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樣啊,那是這個老闆活該了,看他堵在這裡,不前不後的,那老闆也做不成生意了。”
“是啊,這樣的好戲每天都在上演,但每次到最後這老闆總是要妥協了,給那酒鬼一些酒,乖乖把他請進店去就好了,不過每天總還是要阻止一番的。”
林成煜與陳雲面面相覷,擠開擁擠的人羣,兩人離開了這個地方,但兩人都不知道,那醉醺醺的大漢杏眼朦朧,卻是在看着林成煜、陳雲與‘豔’娘三人離開的身影時,閃過一絲‘精’芒。
日已偏西,在夕陽的餘暉下,小鎮顯得有些金燦燦,林成煜、陳雲與‘豔’娘三人已經離開了小鎮,站在離小鎮約莫三裡外回頭看去,有一番不同尋常的美麗,小鎮的風情與小山村有着太多的不同,當夕陽的餘暉漸漸散去,小鎮也慢慢地變得安靜,但還是有人在街上行走。
林成煜與陳雲不禁喃喃道:“這就是小山村外的世界……麼?”
霏霏斂夕霧,赫赫吐晨曦,每天的開始和結束,一直在上演,但林成煜與陳雲從來不會錯過,林成煜輕輕道:“就像人生的軌跡,朝而往,暮而歸,看多了,就多了一絲平凡。”
很突然的一番話,讓‘豔’娘亦是沉默了下來,朝陽是美麗的,可是看得久了這美麗也就沒人在意了,有多少人現在都忽略了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陳雲點了點頭,道:“一直平凡下去其實很好,只是很多人不懂得珍惜,想要脫離這種平凡,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他們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會相信,有多少人在羨慕着他們這種平凡的生活。”
林成煜嘆了一口氣,輕輕‘吟’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陳雲閉上眼睛,享受着晨光的愜意,感受着林成煜詩句中的深意,輕聲道:“小山村纔是我們的家啊!”
林成煜微笑點頭,不經意間,兩人的心境又有了極大的進步,如今他們走在城郊小路上,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路段是難得的寧靜。
突然雷聲轟轟,天‘色’漸暗,陳雲不禁皺了皺眉,道:“最近怎麼回事,怎麼老是下雨?”
‘豔’娘微微一笑,道:“巴蜀乃是多雨之地,下雨自然是尋常事。”
兩人離開小鎮後,就決定前往蜀山,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個月,時間真是匆匆。
突然一聲驚雷,雨點落了下來,林成煜道:“前面有一處小廟,我們可以去避一避雨。”
雨下得很大,打落在地上,有“啪”“啪”的聲響,天早已是黑壓壓的一片,似乎要把大地覆蓋,三人站在小廟口,欣賞着雨景。
雨中的世界顯得朦朧,讓人看不清楚,但雨中卻有一個人跑來,漸漸清晰,一個白衣男子跑進小廟,全身都被雨水淋溼,他年莫二十,眼中閃着睿智的光芒,被雨水打溼非但不見憂慮沮喪,反而顯得興致勃勃,似乎極爲喜歡的樣子。
他站直身子,對着廟外的雨幕深深地吸了口氣,笑着說道:“在下自雨中而來,模樣狼狽,讓三位見笑了,驚擾之處,還請莫怪。”
此人灑脫不羈,‘性’格豪放,單觀其面相,便知此人不凡,非凡俗之人可比。
林成煜道:“這位大哥說笑了,區區的一場雨,怎可能讓大哥有狼狽之處?我等在此避雨,實爲賞雨,不想大哥也是同道中人,倒是令我等開懷,不想雨中自有凌霄漢。”
此人聞言,哈哈大笑,道:“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此番雨下,雖非最好的綿長細雨,卻得以遇到知音,實在是平生快事,在下蕭浩雲,未請教。”
林成煜道:“在下林成煜,這位是陳雲,這是我二人的丫環‘豔’娘,見過蕭大哥。”
蕭浩雲笑道:“雨下得暢快,更讓我心緒暢快,今日這場雨必是天公作美,讓我們在這雨中邂逅,真是緣分。”
林成煜與陳雲相視一笑道:“好一個緣分。”
卻不知雨中相遇,是偶遇,還是有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