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別

夜sè漸深,躺在上,林成煜卻感到難以入眠,他突然感覺,自己也不是一個懂得知足的人,在知道可能擁有更加廣闊的天空之後,他的心中,充滿了憧憬,也有了期待。

“張爺爺說過,他一定會回來的,是因爲他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家嗎?可是又爲什麼要離開呢?”林成煜喃喃着,低聲自語,他不能明白,既然終究要回來,爲什麼一定要離開。

林成煜感到心裡越來越煩躁,他睡不下,所以他起來,悄悄走出房門,來到了院子裡。

“成煜,你還沒睡?”陳雲從低矮的牆壁看到林成煜,跑了過來。

林成煜點了點頭,道:“我睡不着,你呢?”

陳雲道:“我想起了我爹孃。”

林成煜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並不只是一個人。”

陳雲點頭,兩人各有心事,仰望着天空發呆。

如今正是深夜,月光亮得驚人,讓林成煜想到了今晚綻放的煙花,讓他心中的悲傷再次出現,讓他不想要再去幻想,再去走神,似乎能夠回到那一刻,告訴她,他不要她離開。一道黑影滑過長空,速度極快,宛若流星,卻發出了黑sè的光芒,使得夜空更顯漆黑攝人,引起了林成煜與陳雲的注意,將他們的心思拉了回來。

林成煜與陳雲的目光隨着這黑影移動,讓他們感到不可置信的是,他們竟然會認爲那是一個人,一個可以在空中飛行的人。

想到這裡,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目光更加不肯離開分毫,他們看到那個黑影落在小山村裡,那個方向,那個距離,讓他們感覺到了熟悉。

“楊天。”林成煜與陳雲可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楊天是他們的好朋友,他們三個人的關係極好,好得讓人嫉妒。

那道黑影,或者說是那個“人”,爲什麼會落在楊天的住處?

一想到這裡,林成煜與陳雲心中就不平靜,他們可無法接受楊天會有危險這個事實,擔憂朋友的安全勝過了內心的恐懼,他們完全不管不顧地向着楊天家裡跑去,甚至都沒有想到去喚醒長輩。

楊天的住處離林成煜與陳雲兩人並不遠,兩人又跑得很快,沒多久就已經到了楊天的住處,他們看到了一個穿黑袍的人,更是證實了他們的猜測,但也更加令他們感到心中驚懼,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在空中飛行。

黑袍人右手拉着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林成煜與陳雲並不陌生,正是楊天,而楊天如同沒有知覺一般,被這個黑袍人拉着走出房門,而他的雙眼則是如同沒有神采一般。

楊天的狀況讓林成煜與陳雲擔憂不已,他們看得出來楊天被這黑袍人控制住,沒有多想,他們就衝了出來,同時大喊道:“你是誰?你想帶楊天去哪裡?快來人,快來人哪。”

只是這黑袍人顯然早已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動也沒動,但是林成煜與陳雲的聲音卻沒有能夠傳播出去,這樣的詭異形讓得兩個小孩心中更加驚懼不已。

黑袍人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發現,而且發現自己的竟然還是這麼兩個小孩,這讓他感到意外,心念一動間,就想着要將林成煜與陳雲弄暈,但這個時候,在場間卻是出現一個人,他穿着一布衣,農民打扮,臉sè平淡,即便是面對這個來歷不明的詭異的黑袍人,依然是沒有任何緊張與不安。

“爹。”林成煜見到林存浩,頓時大是心安,心中的懼意也去了不少,便是陳雲,也是鎮定了許多。

夜,是寧靜的,有風吹過,傳來“呼呼”的風聲,卻沒有使得黑袍人上的衣服有哪怕一絲絲的顫動,而林存浩則是氣質樸素,舉動自然,從出現到現在,他都沒有動,但形卻彷彿融於天地,一素衣任由輕風吹動,與黑袍人形成強烈的對比,顯得更加平凡而毫不起眼,他看着那個黑袍人,眉頭微皺,淡淡道:“魔宗?”

黑袍人心中一跳,但被看出了來歷,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抱拳道:“沒想到在這偏遠之地,竟然有高人在此,在下魔宗副宗主莫言,敢問道兄份。”

“魔宗位於西北地區,堂堂一名副宗主,不知因何而來?”林存浩卻沒有回答莫言的問題,而是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莫言道:“不瞞道兄,在下此番來此,是受一友人所託,前來帶走此子,還請道兄行個方便。”

林存浩搖了搖頭,道:“我可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莫言皺了皺眉,因爲林存浩的出現,使得他的法術被擾亂,他們的動靜驚動了屋中的人,一個婦女還有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那是楊天的妹妹楊小娟,還有他們的母親。

“你……你是誰?天兒,快過來。”楊天的母親一眼就看到了被莫言牽着手的楊天,連忙喚道,她邊的楊小娟亦是顯得有些害怕,緊緊抓住母親的手。

莫言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不想驚動任何人,但如今卻是沒有辦法了,他鬆開了楊天的手,而楊天也恢復了自己的意識,他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跑到林存浩邊,因爲他感受到這個人的詭異,竟可以控制自己的意志,而在場中人,他知道林存浩能保護他,所以他不敢跑到他母親和妹妹邊,因爲那樣可能會使得這黑袍人再對自己出手的時候波及到她們。

對於楊天的這個舉動,莫言眼中有讚賞之sè,他輕輕道:“你不用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楊天可不會就這麼相信莫言的話,戒備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莫言皺了皺眉,他覺得很難解釋得清楚,道:“你爹呢?”

楊天的母親聽了,子一震,道:“孩子他爹已經去世了。”

莫言嘆了一口氣,但他看到楊天的母親剛剛的反應,似乎她知道了什麼,於是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玉佩,輕輕扔給了楊天的母親,道:“你看看這個。”

楊天的母親子顫抖着,她亦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玉佩,竟是與莫言拿出來的那一塊有着相同之處,不由得更是激動,道:“真的是……真的是……”

莫言輕嘆一聲,道:“看來你知道。”

說着,莫言看向林存浩,道:“不瞞道兄,這孩子與我那友人有着極大的淵源,甚至很可能就是我那友人的後代,所以還請道兄放心,我對這孩子並沒有惡意。”

林存浩似乎也是有些意外,片刻的沉默後,道:“我知道你沒說謊,修爲到了你如此地步,恐怕也不屑在這種事上作假,只是我曾聽說過,魔宗有一門異法,利用至親血脈爲自己提升修爲,甚至……延長壽命。”

莫言臉sè微變,但他在一陣沉默之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我那友人的確即將去世,但是莫某敢保證,他與那些邪魔不同,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莫某可發道誓,保這孩子無事。”

林存浩看了看楊天一家,又低頭似乎在算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輕輕道:“我算過,這孩子的確跟你有緣,不過,我還是勸你把他留下,你若非要把他帶走,那你命中必有一劫,此劫,難過。”

莫言聞言一怔,而後卻是灑脫一笑,道:“我已受了我那友人之託,受人之託,當忠人之事,我莫言一生中還未有背信棄義之舉。另外,既然道兄說此子與在下有緣,既是如此,那麼此劫難過,也難躲,我泰然處之,又如何?”

林存浩微微一笑,道:“好一個泰然處之,世人皆傳魔宗乃異宗,不登大雅,魔宗宗主均是邪魔,無惡不作,但今rì一見,當知傳言盡有不實之處。莫兄行事不羈,然不負道義,比起正道那羣自命不凡、爭權奪利之輩可好了不知凡幾。不過我答應是一回事,這孩子本人的意願,還有他家人是否同意,我就做不了主了。”

楊天卻是突然說道:“我去。”

林成煜與陳雲心中一急,連忙拉住楊天,道:“楊天,現在還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你不要衝動。”

楊天卻是搖了搖頭,他的眼中有堅定之sè,而這個時候,楊天的母親卻是道:“這孩子的父親在世的時候,一直都希望他能夠認主歸宗,他雖然去了,但我們卻還是一直都希望能夠完成他的這個願望。”

楊天這個時候卻是道:“要我去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莫言點頭道:“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楊天道:“我要你收我爲徒。”

莫言一怔,隨即看向了林存浩,他顯然沒有想到楊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而聽到剛剛林存浩的話語,難道他真的看到了什麼?

難道這真的是緣分?

莫言道:“你可知道我的份?”

楊天點頭,他的目光依然堅定,道:“我聽我爹說過魔宗,在世人眼中,魔宗都是邪惡的,但我可不是這麼認爲的,我爹本就是魔宗中人,但我爹是個好人,而且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莫言聽了,哈哈大笑,道:“好,我答應你。”

楊天轉看向了林成煜和陳雲,又看了看林存浩,道:“抱歉,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們這些事,不過我想,我們很快還是可以再見的。”

“哥哥。”楊小娟在後不捨地喚着。

楊天轉微笑,道:“娘,我要走了,小妹,好好照顧娘,我會回來的。”

莫言臨走時,從懷中取出一塊古玉,扔給了林存浩,道:“此番出門,沒有想到得見道兄此等人物,看來此子與我命中確有一番難解之緣了。莫某有事,不便多留,此玉乃我個人信物,與魔宗無關,道兄他rì若持此玉至江陽北廬彎溝相尋,莫某當萬死不辭。”

林存浩接住了那塊玉,看着莫言帶着楊天離開,他看向了楊小娟父女,道:“你們都知道了吧?”

楊小娟母女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林存浩輕輕一嘆,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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