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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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明月懸空,天空沒有太多的星星,但那一輪彎彎的明月卻格外明亮,小山村裡處處有兒童在嬉鬧,大人們忙裡忙外的,卻溢着節rì的氣息。

林成煜與張悅一起在小山村的小道上走着,而林成煜的背上卻一直揹着一個小包,引起了張悅的好奇,問道:“成煜哥哥,你拿着什麼?”

林成煜神秘地笑了笑,道:“驚喜哦,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張悅笑了笑,但她的眼中並沒有多少高興之sè,明亮的光芒一閃而逝,化爲一道黯然,她心中有着濃濃的失落,也有着一種莫名的期待,這樣的複雜情緒出現在她的心中,讓她感到極爲奇怪。

林成煜發現張悅的情緒不對,他停了下來,關心地問道:“小悅,你怎麼了?”

張悅猶豫着,但觸及到林成煜的目光,她最終還是開口,道:“成煜哥哥,我要離開了,明天就走。”

林成煜身子一震,他沒有想到張悅會說出這樣的一個消息,他沉默了下來,年紀輕輕的他,這一刻顯得那麼的平靜,他心中雖然極爲不捨,但其實這並沒什麼不好接受的,只是,張爺爺離開了,小悅也想離開了,外面的世界,真的那麼吸引人嗎?

想到要離開,張悅也是有些難過,見林成煜這般模樣,她解釋道:“我爹他這一次回來,就是要帶我離開的,他說我有仙緣,希望我能被仙人看中。”

林成煜無言,他沒有想到,今天兩人才聊到這一方面的事情,如今卻是真的面臨了這樣的情況。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林成煜並不清楚,但毫無疑問,這世上有很多有大能耐的人,張如山爲大人物做事,有幸能夠遇到這樣的人,他立了功,也爲自己的女兒爭來了仙緣,這也是張悅的機遇。

張悅一直就夢想着小山村外的天地,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希望,林成煜年齡雖小,但一些道理還是懂得的,若張悅真的能夠被某位仙人看中,對她而言,絕對是一步登天,從此邁入另一片天地,所以他雖然心中不捨,卻沒有勸阻,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力,更何況他知道,張悅已決定離去,只是世事多變,讓人措手不及。

林成煜微微一笑,道:“小悅,別難過,你一直都希望能夠去看一看小山村外的天地,如今你終於如願以償了,這是好事啊。而且你並不是不回來,我會一直在這裡等着你的,只要你不忘了我,就一定會回來看我的。”

張悅連連點頭,道:“我不會忘記你,我一定要回來,到時候,讓我帶你去每一個我們都沒有去過的地方,我們一起去看雪。”

林成煜忍不住笑道:“傻丫頭,你這一次離開,就可以看到雪了,還會看到其他的很多很多你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張悅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我會看到的,但是成煜哥哥還沒有看到,我一定會回來帶成煜哥哥去看一看的。”

林成煜心中抑鬱也去了不少,道:“今天可是過年呢,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向着小山村外走去,走過了村口,又向着左近方向一直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穿過了一片竹林,林成煜帶着張悅來到了一處小山頭前,這裡有些僻靜,沒什麼人。

林成煜伸出了右手,道:“來,我們爬上去。”

張悅的小手很自然地伸到了林成煜手中,林成煜也很自然地握緊,他們的動作都是那麼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盪漾在兩個人的心頭,使得林成煜握着張悅的手,握得更緊,也握得更小心,林成煜甚至心中出現這麼一個想法,想永遠也不放開,在那一刻,在張悅心中也有一個想法,想永遠不分開。

經歷過一場chūn雨,小山頭有些滑,林成煜握着張悅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小心謹慎地延着小山頭地面上的足跡,每一步都踩得很踏實。林成煜顯然對這個小山頭頗爲熟悉,看得出來他平時沒少來這裡,只是越往上,小山頭就越難爬,林成煜直覺得腳下隨時都在打滑。

有那麼幾次,張悅不小心踩空了,但都被林成煜緊緊拉住,沒有滑下去,她的手被林成煜握在手裡,緊緊的,讓她很心安,讓她相信,有他在,她就不會有事,讓她完全不用去擔心。

站在小山頭上,張悅不禁驚喜地輕呼出聲,在經歷了一場chūn雨之後,附近的花木都顯現出了勃勃生機,有蜂蝶在互相吸引,互相嬉鬧,有鳥雀從頭頂飛過,傳來一聲聲鳴叫,更主要的,是此刻出現在張悅眼前的景象,成羣的螢火蟲,在這小山羊匯聚,發出幽幽的光芒,將這一帶的景sè都映照出來,讓得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花草,看見其他的蜂蝶,是如此的美麗。

“好漂亮啊。”張悅驚喜地叫出聲來,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景象。

林成煜笑道:“這個地方很清靜,很少有人來這裡,這可是我的秘密天地哦。”

張悅看着林成煜,認真地道:“那,以後這裡,也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天地了。”

林成煜點頭,道:“對,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天地。”

笑容,由心底而發,綻放在彼此的臉上,有一些話,已經不需要說得明白。

林成煜打開一直揹着的包,裡面是林存浩給他準備的煙花。

天空閃過了強光,有煙花綻放,張悅拉着林成煜的手,活躍歡呼着,她的歡笑聲,讓林成煜綻放了笑顏。

在煙火的映照下,林成煜臉上露出笑容,是如此快樂,又是如此憂傷。手與手緊緊相牽,誰也不願放開,這一刻的無言默契,沒有讓林成煜歡喜,反而讓他心頭沉重。此次一別,相會是否已是無期?沒有人會給出答案的問題,但林成煜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去問,你還會不會回來?回來的還是不是你?

煙花在綻放,形成了這一片星空下的美麗,林成煜卻是轉頭看着身邊的女孩,看得那麼認真,那麼着迷,像要把她的模樣深深記住,似乎這一刻煙花的綻放,還及不上這個女孩的美麗與真實。

這一次,讓這煙花在我心中,爲你綻出月圓。

這是誰的心聲?

林成煜依然握着張悅的手,這樣的場景並不突兀,也不尷尬,顯得那麼的理所當然,所以自然而然。

或許是握着的捨不得放開,也或許是被握着的捨不得抽手回來,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天sè漸晚,林成煜道:“我們該回去了。”

“好。”張悅輕輕點頭,在說到回去的時候,她的心中,有了離愁,因爲這一次分離,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逢。

林成煜牽着張悅,順着原路走回,他們走得很慢,比來的時候要慢了很多,而且同來時不同的是,他們這一路上話少了很多,似乎只是在默默地享受着彼此之間的那一份寧靜和自然,似乎這樣,纔可以把兩顆心真正連接在一起。

煙花落下,星空下一片寧靜,那一對人兒,已是各自歸家,今晚,註定有人,淚溼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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