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

回到蜀山的日子非常平靜,讓林成煜與陳雲都覺得似乎之前下山所遭遇到的一切只不過都是夢境,而他們也回到了以前勤奮修煉的日子裡去。

蒼峰上,林成煜與陳雲一直在修煉着御劍訣,他們修煉的速度都很快,御劍訣已經修煉到第三層,他們可以御使三把劍,只是御劍訣與蜀山其他劍訣不同,九把劍每一把都要求與心神相連,所以林成煜與陳雲不可能隨便用哪一把劍代替。

陳雲已經選擇了主劍,就是他在蜀山後山得到的神劍離,便林成煜並沒有確認主劍,或許他已經確認了,他心中已經有一個空間,將主劍之位爲另外一把劍而留。

蒼峰上一直很平靜,林成煜與陳雲的修煉一直在繼續,沒有任何人前來打擾,事實上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在修煉,每個人都過得很充實。

不過在今天,蒼峰卻是迎來了客人。

“蕭師兄,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見到蕭浩雲,林成煜與陳雲都很高興,這段時間蕭浩雲一直在看顧着白出塵,林成煜與陳雲和他相見的機會並不多。

蕭浩雲大笑道:“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的修煉吧?”

林成煜微微一笑,道:“蕭師兄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你想要見我們隨時都可以。”

蕭浩雲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我也沒有什麼事,只是很久不見你們了,正好這兩天有空,就來見見你們。”

林成煜道:“一直沒有去拜見蕭師兄,實在是我們的不是。”

蕭浩雲擺了擺手,道:“你們這說的什麼話?不過我還真的要說說你們了,修煉應該有張有馳,你們這樣子一直修煉着可不行。”

林成煜與陳雲點頭,輕聲問道:“蕭師兄,出塵他……還好吧?”

蕭浩雲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他還是沒有能從悲痛中走出來,而且他現在的仇恨心極大,很有可能會失控,到時候肯定會成爲他的心魔。”

林成煜與陳雲沉默,可對於這一點,他們要如何去幫助?

林成煜道:“我們到傳道峰上去走走吧。”

蕭浩雲突然笑了笑,道:“傳道峰現在還有劍術演練呢,剛好可以叫上其他人。”

蜀山一直有着一個傳統,這個傳統在於傳道峰,保持到現在已經很久遠了,就是劍法的演練。蜀山劍法冠絕天下,蜀山六峰各有傳統,但在蜀山的藏經閣中依然收藏着天下的各種劍法,種類繁多,而傳道峰每天都有的劍法演練,就是於此。

劍法的演練只是針對蜀山上的普通弟子,‘激’勵他們不要荒於修行,而對於蜀山的核心弟子,因爲修煉的安排還有各自的修爲不同,他們並不需要到傳道峰上去演練,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偶爾到傳道峰上去走走,看一看蜀山劍法的各有千秋,看一看天下各種名流劍法,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提高。

傳道峰上很熱鬧,蜀山弟子御劍橫空,各展手段,他們的劍法各異,‘精’明高絕,又因爲形形‘色’‘色’各有不同,讓人目不暇接。

白出塵站在傳道峰的道場之外,他沒有在場中練劍,他的手抱着出塵劍,眼神悠遠,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在看到白出塵的時候,林成煜與陳雲都是不由得雙目瞳孔微縮,他們注意到了白出塵身上的不同,他身上的氣息變得冰冷,冷得徹骨,而且從他的身上,有着強大的戾氣。白出塵的這種變化其他人很難發現,不僅僅因爲他身上有天華鑑,還因爲這種變化來自於詭異而神秘的鬼巫之力,若不是林成煜與陳雲凝結的是大道金丹,他們也無法發現。

林成煜與陳雲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蕭浩雲,白出塵的這種變化雖然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但他的這種變化應該就是形成於這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蕭浩雲是始終在看顧着他的,蕭浩雲是肯定會有所發現的。

面對林成煜與陳雲的目光,蕭浩雲也是嘆了一口氣,道:“這一切到最後還是得要靠他自己啊。”

林成煜眼中有着擔憂,他們走了上去。

“師兄。”看到林成煜,白出塵的目光充滿了溫暖和……依賴。在他的心目中,林成煜就如同他的哥哥一般,在他的心目中有着難以替代的地位。

林成煜點了點頭,白出塵的修爲增長了很多,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好事,因爲他很清楚這種修爲的增長來自哪裡。

“你們都到了。”梅空雪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而同時出現的,可遠遠不止他一個人。

凌雲峰的段天涯,雲林峰的楚芯和顏馨,煙霞峰的張‘玉’心和冷秋雁,形峰的楚天成,他們竟然都到了,到了這個時候,林成煜與陳雲亦是明白過來蕭浩雲專程去蒼峰找他們的原因了,就算是他們不提,蕭浩雲也會把他們帶到傳道峰來。

林成煜與陳雲心中感到了極爲溫暖和感‘激’,對於蜀山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在這一刻更是強烈,蕭浩雲雖然一直說要走出悲傷到最後都只能靠白出塵自己,但他自己何嘗不是在各個方面爲白出塵做着力所能及的,也是他最需要的事情?

白出塵亦是眼中有着感‘激’,他自然明白林成煜等人對他的關心,禁不住又是有淚要滴下,但他卻是堅定地忍住了。

林成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身邊還有我們。”

白出塵重重地點頭,他的眼睛紅了,他緊緊地抓住林成煜的手,不想放開,因爲他也是那麼的珍惜,珍惜他如今所擁有的這一切,這都已經證明,他並不是一無所有。

“所以你也要讓我們放心。”林成煜緊緊反握住白出塵,輕聲但卻堅定地開口。

白出塵身子微震,隨即目視林成煜,點了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衆人終於是暫時放下心來,至少白出塵還能聽得下他們的勸說。

張‘玉’心的妙目停留在林成煜身上,這個男人總是在鼓勵着其他人,但他自己呢?他是否也是需要有人在他的身邊,鼓勵他,肯定他?

林成煜突然轉過了頭,目光與張‘玉’心對視,讓張‘玉’心心中一跳,連忙轉過了頭。

而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轟隆”巨響,蜀山上空的雲都被捲動了一般,形成一個漩渦,場面極爲壯觀。

林成煜與陳雲感覺到這種變化背後強大而可怕的力量,他們臉‘色’微變,但蕭浩雲與梅空雪等人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蕭浩雲反而無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道:“又來了。”

又來了?什麼又來了?

林成煜與陳雲面面相覷,心中不解,但是看到蕭浩雲與梅空雪幾人的臉‘色’,他們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也就不再擔心了。

看到顏馨和冷秋雁忍俊不禁的模樣,還有張‘玉’心雖然臉‘色’還算平靜,但是她的眼中依然忍不住有些笑意的樣子,林成煜與陳雲等人不由得更是好奇,到底是什麼,讓得這些蜀山的師兄師姐都出現了這樣的反應。

很快的,林成煜與陳雲等人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空中,在那雲形成了巨大的漩渦處,一黑一白兩道光芒閃出,不同的光華,是從兩個人身上發出的,在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林成煜與陳雲也就明白了,爲什麼蕭浩雲他們完全不需要擔心,因爲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好要擔心的,這兩個人都是蜀山的長輩,段長川和張全宇。

段長川和張全宇兩人的關係讓人看不分明,至少在林成煜和陳雲看來是如此。他們每天爭吵,每天都不會倦,偏偏他們似乎還每天都要見面,每天都沒有時間休息,嗯,除了修煉。

每天都有鬧劇,不過似乎今天有點鬧大了,但是看蕭浩雲他們的樣子,似乎今天這樣的鬧法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至少在他們到來蜀山之前他們就鬧過了,而且看來還不止一次。

黑白兩道光芒一觸即分,一黑一白兩把劍在空中發出劍鳴,兩人的劍法各異,所用之劍亦是天差地別,段長川所用長劍名爲烏嵩劍,是用深埋地底萬丈的萬年古銅鑄成,而張全宇的劍名爲白陽劍,用取自雲海之巔的陽‘精’石所鑄,亦是實力強大,雲海之巔是神州最高的地方,那裡也有着各種神秘,歸雲宗就是在那裡,由此也成就了這把劍的不凡。

兩個人不但‘性’格不同,而且衣着更是完全相反,他們從不穿道袍,段長川總是一身黑衣,而張全宇則一直都是一身白衣,而且他們所用之劍材質更是完全走向兩個極端,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感到不怪異。

從空中傳來段長川的聲音,他大喝道:“白鬍子,來,來,來,你就這點本事嗎?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好讓你明白要怎麼尊敬你的師兄。”

張全宇狠狠道:“呸!你個黑渣子,給我記清楚了,我纔是你的師兄,終日沒大沒小的,就你那破劍訣也想教訓我?用去裁衣服還差不多。”

段長川怒道:“呸你個老山羊啊,你居然敢說我所修煉的劍訣是破劍訣,你的劍訣又好到哪裡去?象劍訣象劍訣,像什麼?像你個老山羊嗎?”

張全宇亦是嘴上不饒人,大聲罵道:“你個黑玄武老王八,我讓你給劍訣換個名字,也免你出‘門’在外讓蜀山劍訣丟人,你偏偏不聽,這個時候還來怨我了?”

段長川罵道:“蜀山劍訣祖上所傳,怎麼可以輕易改名?你只老山羊,大逆不道,今天師兄要好好教訓你,好讓你懂得什麼叫尊師重道。”

張全宇亦是道:“今天你張師兄讓你看清楚自己是什麼模樣,看招。”

話音未落,在張全宇身邊出現了一百來把劍,長劍無人而動,按着某種軌跡擺出了陣形,那陣形看上去,像是……烏龜。

段長川大怒,烏嵩劍往空中一拋,劍身上發着烏光,突然加速落下,一劍落在那……龜殼上,使得整個“龜陣”都被破開,兩人又戰在一起。

在那烏龜出現時,段天涯的臉‘色’當即就黑了,楚天成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了幾步,連連搖着手,道:“師兄,這個……這個……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段天涯狠狠地瞪了楚天成一眼,在他看來楚天成這個時候不說話比說話要好得多,蕭浩雲則是已經忍不住,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道:“段師叔的破字劍訣竟然修煉到了這樣的地步,一劍破陣,不過我真是沒想到,張師叔竟然把象劍訣中的防禦大陣修改成這個模樣,而且威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略有增長,真是……真是……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蕭浩雲本來是想要讚歎一番的,可是一想到那烏龜的形象,他就完全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梅空雪黑着臉,咳嗽了兩聲,冷冷道:“師兄,注意形象。”

可是梅空雪纔剛說完,楚芯、顏馨便都已經忍不住了,她們一笑,其他人也都沒忍住,大笑了起來,即便是白出塵,亦是忍不住笑着,在場中人除了黑着臉的段天涯和梅空雪,其他人都在笑,但其實,他們的臉黑得實在是有點勉強,因爲其實他們也是想要笑的,只是在上方打鬥,或許說是胡鬧要好一點,那兩人可是他們的師傅,別人可以笑,但是他們至少還得要做出一點生氣的樣子來,天知道他們有多麼辛苦。

打鬥的場面越來越大,只是蜀山其他的長輩並沒有出來阻止,也許他們在暗中也是笑得毫無形象吧。

不過這樣的鬧法並沒有持續太久,段長川與張全宇都各自分開,當然,這個沒有太久到底有多久,就是天知道了,只是……

戰鬥結束,形峰山壁上出現了“老山羊”三個字,而凌雲峰的山壁上則是出現了“黑王八”三個字,段長川與張全宇的打鬥誰勝誰負沒有人知道,不過蜀山的黑白雙俠聲名卻是始終在修道界中有所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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